夜深，军营大多地方静悄悄的，只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说话声在黑夜里飘。
罗伊那间由废通讯室改成的临时指挥部，还亮着灯，是汽车电瓶带的应急灯。
李德胜裹着厚毛毯，坐在罗伊对面。
养了几天，伙食也跟上了，他气色好了不少，还是瘦，但精神头却愈发好了。
他正借着昏暗灯光，在捡来的硬纸板上，用炭笔写写画画。
“罗伊，你瞧。”李德胜把硬纸板推给罗伊。
“这是我琢磨的，根据咱们营地眼下情况，搞的一个‘劳动积分制’的大概框架。”
罗伊凑过去，纸板上的字迹清晰，罗列着营地里能干的活儿：“外出搜寻物资”、“清理营地周边行尸”、“加固防御工事”、“参与农耕”、“烹饪”、“医疗救护”、“武器维护”、“儿童看护”等等，每样后面都写了建议的积分，连“提出合理化建议并被采纳”这种鼓励动脑筋的条目都有。
“中心思想，就是让每个给营地出力的人，都能拿到实实在在的回报，量化的。”李德胜指着纸板解释。
“这些积分，能换营地统一管着的那些紧俏物资，比如多点吃的、干净衣服、武器弹药优先用，甚至满足些别的需求，想看本书，或者要个啥特殊工具。”
“多劳多得，少干活的，除了基本保障，别想拿多余的。不干活的……除非是身体实在不行，不然就滚出军营。”李德胜语气平静，话里的分量却不轻。
这话一出，屋里温度都降了几度。
“当然，那些确实没法干活的老人、孩子、重伤员，营地必须无条件给他们最基本的活命保障。这是底线，也是咱们跟行尸的区别。”
罗伊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着。
李德胜这套东西，比他原先想的周全多了，也更实际。
“那贡献怎么算？怎么保证公平？比如看孩子，这咋量化？总不能按看哭了几个扣分吧？”罗伊打趣道。 夜深，军营大部分区域陷入沉寂，只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和偶尔压低的交谈声在黑暗中飘荡。
罗伊那间由废弃通讯室改造的临时指挥部，汽车电瓶带动的应急灯仍亮着。
李德胜裹着厚毛毯，坐在罗伊对面。
经过几天的休养和相对充足的食物，他气色明显好转，依旧瘦削，但眼神中的光彩却愈发明亮。
他面前摊着一块捡来的硬纸板，上面用炭笔写满了字。
“罗伊，你瞧。”李德胜把硬纸板推过去，“这是我初步构想的‘劳动积分制’框架，根据咱们营地目前的情况调整过。”
罗伊凑近看，昏暗灯光下，纸板上的字迹清晰可辨。
上面罗列了营地内各种力所能及的劳动项目：“外出搜寻物资”、“清理营地周边行尸”、“加固防御工事”、“参与农耕”、“烹饪”、“医疗救护”、“武器维护”、“儿童看护”等等。每个项目后面都标注了建议的积分，甚至还有一条“提出合理化建议并被采纳”以鼓励思考。
“核心思想，就是让每个为营地付出的人，都能得到量化的、实实在在的回报。”李德胜指着纸板。
“这些积分，可以用来兑换营地统一管理的紧俏物资，比如额外的食物、干净衣物、武器弹药的优先使用权，甚至满足一些个性化需求，像借阅书籍，或者申请特殊工具。”
罗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思索着。
“听起来方向是对的。但如何确保公平？比如有人觉得自己的贡献被低估，或者有人倚老卖老怎么办？”
李德胜似乎早有准备：“所以，必须明确多劳多得。少参与劳动的人，除了基本生存保障，别想获得额外的好处。至于完全不劳动的人，”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除非身体条件确实不允许，否则，就请离开军营。”
这话一出，帐篷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当然，”李德胜话锋一转，“对于那些确实丧失劳动能力的老人、孩子、重伤员，营地必须无条件提供最基本的生存保障。这是底线，也是我们与行尸的根本区别。”
“贡献如何量化？比如看护孩子，这怎么计算？总不能按孩子哭闹次数扣分吧？”罗伊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李德胜推了推鼻梁上用胶布固定过的眼镜：“这就需要细化规则。我们可以成立一个评议小组，由各方面代表组成，战斗人员、后勤人员，甚至被照顾者也可以派代表，共同商议和修订积分标准。看护孩子可以按时长、负责的孩子数量计算基础分，如果孩子们普遍反映良好，还可以给予奖励分。积分的记录、物资的发放也需要专人负责，账目必须公开，张贴在公告栏，接受所有人监督。”
“听起来，像是在构建一个小型的社会契约。”罗伊沉吟。
“可以这么理解。”李德胜点头。
“末世摧毁了原有的社会结构，但人类是群居动物，我们需要新的规则来维系这个集体，并促使其发展。这套制度的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调动每个人的积极性，将所有力量拧成一股绳，让集体更强大。”
他又补充：“此外，我们必须鼓励技术学习和经验传承。比如赫谢尔医生的医疗知识，我父亲的烹饪手艺，奥斯卡的狩猎技巧，还有瑞克警官的战术指挥能力。可以开办小型培训班，让掌握技能的人传授给更多人。个体的强大终究有限，当群体普遍掌握了各种生存技能，营地才能真正稳固。”
“至于关键战略物资，如弹药、药品，必须由营地统一管理、统一分配。”李德胜的表情变得严肃。
“优先保障集体安全和核心需求，严禁个人私藏和浪费。这条，必须是铁律。任何人胆敢在这上面动歪脑筋，就必须严惩不贷。”
两人就这些细节反复推敲，删改补充，几乎一夜未眠。
李德胜对罗伊提出的每一个现实难题，几乎都能给出条理清晰的应对方案。
罗伊越听，心中越是震动，也越发佩服。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留学生，分明是乱世中的战略家。
天色微明，一套营地管理规章的草案总算初步成型。
罗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体疲惫，精神却异常亢奋。
“李先生，不，老李。”他改了称呼，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认可与亲近。
“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以前总觉得拳头硬就够了，现在看来，头脑才是真正的利器。”
李德胜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如释重负：“能将所学付诸实践，是我最大的愿望。罗伊，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这套制度能否顺利推行，关键在于你的决心和手腕。”
当天下午，罗伊将所有幸存者召集到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宣布了即将推行的新规章。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大部分人神色茫然，面面相觑，也有一小部分人眼中流露出期待。
“我知道，大家可能一时难以理解，甚至会感到不适应。”罗伊的声音通过一个简易的铁皮喇叭传遍空地。
“但我们必须改变！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一天算一天！我们需要秩序，需要目标，需要让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付出是有价值的！”
瑞克站在罗伊身旁，用沉默的姿态表达了支持。
他随后向众人简要解释了新规章的几项基本原则，强调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营地更强大，让每个人都能更安全地活下去。
莫尔抱着手臂，懒散地靠在一辆废弃皮卡的侧面，嘴角撇了撇，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他压低声音，对他身边几个平日里与他厮混的小弟嘀咕：“什么狗屁规矩，老子只认拳头。有本事，自己去抢吃的！谁他妈有闲工夫陪他们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声音虽轻，但周围的一些人还是听见了。
罗伊的目光朝莫尔那边扫了一眼，并未当场发作。
他清楚，任何新制度的推行，都必然会遇到阻力，尤其是莫尔这种信奉丛林法则的硬骨头。
卡罗尔安静地站在人群边缘，索菲亚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她认真听着罗伊和瑞克的话，目光不时投向站在罗伊身后不远处，那个身形瘦削却神情坚毅的年轻人李德胜。
她不懂那些复杂的道理，但她能感觉到，营地正在发生一些至关重要的变化。为了索菲亚，她愿意去适应，也愿意让自己变得更有用。
人群中，从钟楼救下的汤姆和莉莉这对年轻情侣，起初也有些发懵。
但当听到“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原则，又看到一些具体的劳动项目和相应的积分时，汤姆的表情微微动了动。
他曾在修车厂当过学徒，一些简单的机械维修工作他还能胜任。
莉莉也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帮忙打扫营地卫生，或者协助照顾伤员。
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或许也能在这个营地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不再仅仅是别人的拖累。
集会结束后，艾米找到罗伊，眉头微蹙。
“罗伊，我还是不太明白，你和那个李德胜说的那些，什么劳动积分，什么制度，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们现在最紧缺的难道不是武器和弹药，然后去消灭那些行尸吗？”
罗伊停下脚步，转向艾米，耐心解释：“艾米，武器弹药固然重要，强大的战斗力也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但是，一个营地的强大与否，不仅仅取决于拥有多少枪支、多少战斗人员，更在于它能否让所有成员团结一心，各尽其能。”
他停顿了一下，用更易于理解的方式继续说道：“比如，索菲亚年纪还小，卡罗尔需要照顾她，不可能经常外出搜集物资。但如果有人专门负责看护孩子，卡罗尔就能腾出手来做其他事情，比如缝补衣物，或者协助准备食物，对不对？这样每个人都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挥作用，营地才能高效运转。”
“李德胜这套制度，就是要将我们拧成一股绳。只有营地本身变得更有秩序、更有效率，我们才能获取更多资源，才能更好地保护每一个人，包括你，包括安德莉亚，包括索菲亚。”
艾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新规章的推行，自然不可能一帆风顺。
当天傍晚，分发晚餐时，就爆发了第一场小规模的摩擦。
按照新规章草案的试行办法，白天积极参与营地建设和巡逻任务的人，可以比未参加劳动的人多领到一小块烤土豆和一片午餐肉。
一个平日里游手好闲，仗着和莫尔有些交情便有些飘飘然的幸存者当场表示不满，他大声嚷嚷起来。
“凭什么他们能多拿？大家不都是一起逃出来的吗？老子以前也杀过行尸！莫尔大哥也绝对不会同意这种狗屁规矩！”那人嗓门极大，唾沫星子横飞。
负责分发食物的格伦有些为难，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罗伊。
这时，罗伊走了过来。他平静地扫了一眼那个闹事的幸存者，目光又若有若无地瞟了眼不远处的莫尔。
“因为他们今天付出了劳动，为营地的安全和建设贡献了力量。”罗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从今天起，这就是规矩。多劳多得，不劳者，只能获得保证饿不死的最低份额食物。如果你觉得不公平，明天就拿起工具，加入到劳动中来。你以前杀过行尸？很好，那么今天呢？你为营地做了什么？积分表上可没有你的名字。”
那个幸存者被罗伊的气场震慑住，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辩几句，但在对上罗伊那平静却锐利如刀的目光后，最终没敢再多言，悻悻地领了自己的那份食物，嘟囔着走开了。
其他原本有些骚动的人群，也随之安静下来。
他们看明白了，罗伊这次是动真格的。
夜深，罗伊再次打开了属性面板。
【未分配点数：3.6】
他略作思忖，将2点未分配点数加在了“精神”上，剩下的1.6点暂时保留。
【属性：力量23.6，敏捷12.8，体质13.3，精神14.0】
【未分配点数：1.6】
精神属性的提升，并未立刻带来身体上的剧烈变化，但他感觉头脑似乎更加清明，思绪也更为专注。
更重要的是，当他闭上双眼，集中注意力时，对周遭环境的感知似乎变得比以往更加敏锐，甚至能隐约捕捉到一些极细微的声响和气息的流动。
他睁开眼，望向莫尔等人聚集的角落，那里传来压抑的交谈声和几声刻意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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