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冰冷的枪口对准了罗伊一行人。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在摇曳的应急灯光下,反射着令人不安的寒芒。
“站在这里!别动!” 一个沙哑的男声用英语喊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口音。
“把你们的武器扔到地上!” 另一个声音紧跟着响起,更加尖锐。
手电筒的光束在他们脸上晃来晃去,刺得人睁不开眼。
亚伯拉罕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步枪,肌肉紧绷,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罗西塔也迅速举起了她的手枪,与亚伯拉罕并肩而立,眼神锐利如鹰。
尤金则“嗷”的一声,差点在地,被身后的达里尔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后衣领,才没出糗。
“冷静!”罗伊低喝一声,目光扫过对面。
手电光闪烁间,他看清了包围他们的人。
大部分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亚裔面孔,神情都高度紧张,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老式猎枪,也有改装过的钢管,但都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狠厉。
领头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脸上布满风霜,但一双眼睛却异常锐利,此刻正死死盯着罗伊他们。
“你们是谁?你们要来这干什么?” 中年男人再次开口,这次换成了普通话,虽然带着些许粤省口音,但字正腔圆。
气氛在这一瞬间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松动。
亚伯拉罕听不懂中文,但他能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审视意味,依旧保持着戒备。
罗伊却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他缓缓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然后用流利的粤语夹杂着普通话回答道:“老友,我们都是幸存者而己,没有恶意的啊,我们只是想找个地方避避行尸。”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铁隧道里回荡,清晰而沉稳。
对面的中年男人眼神微微一动,似乎有些意外。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面露讶色,窃窃私语起来。
“你是……华人?”中年男人语气中的警惕稍减,但依旧没有放下枪。
“是,我叫罗伊·陈。”罗伊坦然道,“这几位是我的同伴。”
中年男人打量了罗伊一番,又看了看他身后神色各异的同伴,沉默了几秒,才再次开口:“你怎么跟这些番鬼佬混在一起?把你们的武器都放下,放在地上,然后后退三步。我们要检查。”
亚伯拉罕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反驳,罗伊立刻用眼神制止了他,然后对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没问题。”
他率先将手中的消防斧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慢慢后退。
“罗伊!”亚伯拉罕低吼,显然不赞同。
“照做,亚伯拉罕。”罗伊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他们人多。”
亚伯拉罕重重地哼了一声,但还是不情愿地将步枪放在了地上。
罗西塔和达里尔也相继放下了武器。
尤金早就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根小铁棍扔得老远,双手举得高高的,生怕对方看不见他的“诚意”。
“他娘的,早知道带个翻译软件了。”亚伯拉罕小声嘀咕,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罗西塔,“他们在说什么鸟语?”
罗西塔翻了个白眼:“闭嘴,亚伯拉罕,听罗伊的。”
罗伊也向亚拉伯罕比了个中指。
几个持枪的年轻人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们的武器收走,又仔仔细细地搜了他们的身。
“林叔,他们身上没有其他武器了。”一个年轻人向中年男人汇报道。
被称为林叔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依旧在罗伊等人身上逡巡。
他沉吟片刻,道:“跟我来吧。”
说完,他转身向隧道深处走去。
其他人则持枪在两侧警戒,将罗伊他们夹在中间。
“我们去哪儿?”亚伯拉罕压低声音问罗伊。
“不知道,但至少他们没有当场开枪,而且我也算是华人,他们看样子都是些老乡,不像混黑的。”罗伊回答,同时警惕地观察着西周。
这条地铁隧道显然经过了改造,墙壁上挂着应急灯,虽然光线昏暗,但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混杂着铁锈和某种不知名植物腐烂的气味。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由废弃地铁站台和相连的地下商场改造而成的空间出现在他们眼前。
几盏大功率的应急照明灯被巧妙地安置着,将这片地下区域照亮。
虽然远谈不上明亮,但足以让人看清一切。
简陋的床铺用木板和帆布搭建,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站台两侧和商场的一些店铺里。
几根粗大的管道从顶部垂下,似乎是某种通风系统。
角落里,有人在用原始的灶台生火,空气中飘来一丝食物的焦糊味。
几十名幸存者,大部分是华人面孔,也有少数其他族裔,正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看到林叔带着罗伊他们进来,纷纷投来好奇、警惕和夹杂着一丝麻木的目光。
这里,仿佛是一个被遗忘在世界末日之下的地下孤岛。
林叔将他们带到一个相对空旷的区域,这里原本可能是一家快餐店,几张破旧的桌椅被清理出来。
“坐吧。”林叔指了指椅子,自己则在一个看上去还算结实的木箱上坐下。
其他人依旧持枪在周围警戒,但气氛比之前稍缓和了一些。
“这里,我们叫他‘长安里’。”林叔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我们这些人,都是靠着这里才活下来的。”
“长安里?”罗伊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中有些感慨。
在这末世的异国他乡,听到这样一个充满故国情怀的名字,别有一番滋味。
“是的,”林叔点了点头,“取个念想罢了。地面上,早就没法待了。行尸……到处都是。”
他顿了顿,看向罗伊:“你们从哪里来?到华盛顿做什么?”
罗伊简要地介绍了他们从亚特兰大一路过来的经历,以及前往华盛顿的目的——寻找一个可能存在解药的实验室。
他刻意隐去了军营和瑞克团队的大部分信息,只说是几个幸存者小队结伴而行。
听完罗伊的叙述,林叔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解药?我们以前也抱有这样的希望。但现在看来,华盛顿……恐怕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糟糕。我们困在这里己经快半年了,最初还有几百人,现在……”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佝偻的背影和周围幸存者们菜黄的脸色,己经说明了一切。
“你们的食物和药品……”罗伊问道。
“药品几乎没有了。”林叔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食物也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偶尔会派人冒险去地面搜集一些,但每次都有人回不来。”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用布帘隔开的小隔间,压低了声音:“林芳,我侄女,前几天出去搜集物资的时候被刮伤了,现在一首高烧不退。我们没有任何抗生素,只能眼睁睁看着……”
罗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隐约能看到布帘后一个瘦小的身影躺在简陋的床铺上,似乎在痛苦地呻吟。
“被什么刮伤的?”罗伊心中一紧。
“还能是什么,”林叔的语气充满了绝望,“被车皮刮了,发炎了。”
亚伯拉罕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从林叔的表情和罗伊逐渐凝重的神色中,也猜到了几分,他低声问罗西塔:“他们在说什么?那个女孩怎么了?”
罗西塔将林叔的话简单翻译了一下。
“妈的,”亚伯拉罕咒骂了一句,“又是这样。”
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尤金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我觉得华盛顿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的熵增太剧烈了,完全不符合热力学第二定律的稳定预期……”
“你能说点有用的吗,尤金?”达里尔瞪了他一眼,他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对这种关乎生死的事情格外上心。
林叔看着罗伊,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也带着一丝试探:“你们……你们是从外面来的,也许……也许你们有办法?”
罗伊沉默了。
他们确实有一些药品,但并不充裕。
而且,被行尸抓伤……在这个世界,几乎等同于宣判了死刑。
“我们有一些抗生素,但都只是普通的……”罗伊斟酌着开口,“听你们说的样子,情况会很复杂。”
听到“抗生素”三个字,林叔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激动地站起身:“真的?你们真的有抗生素?求求你们,救救阿芳!她才十六岁!”
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也围了上来,眼神期盼地看着罗伊他们。
“老林,别太激动。”一个戴着眼镜,略显斯文的中年人扶住了林叔,对罗伊等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叫赵海,是这里的……嗯,管事吧。我们确实非常需要药品,如果你们愿意提供帮助,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回报。”
“回报?”尤金眼睛一亮,小声对亚伯拉罕说,“也许他们知道那个实验室的具置!或者有更详细的地图!”
亚伯拉罕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现在不是谈条件的时候。
罗伊看着林叔和赵海,又看了看周围那些面带菜色、眼神中却充满渴望的幸存者。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女孩的生命,更关乎着这个地下社区的希望。
“我们会尽力。”罗伊缓缓说道,“但我们需要先看看病人的情况。”
林叔闻言,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好好好!谢谢你们!这边请!”他急忙在前面带路,引着罗伊他们走向那个布帘隔开的小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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