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一角的空地上，瑞克正在教卡尔使用手枪。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枪口永远指向安全的方向，除非你准备射击。”瑞克的声音沉稳，他蹲下身，扶着卡尔握枪的小手，“看准星，缺口，目标，三点一线。”
卡尔屏住呼吸，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将那支对他而言有些沉重的手枪对准不远处一个废弃的油桶。
他以前只远远见过大人们用枪，现在亲手握着，一种夹杂着新奇与些微恐惧的电流从指尖窜遍全身。
“砰！”一声并不响亮的枪声打破了空地的宁静，子弹打在了油桶旁的泥地上。
“别急，卡尔。”瑞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东西不是玩具，它是你在危急时刻保护自己和你妈妈的工具。”
卡尔点了点头，眼神里有了一丝沮丧，但更多的是一种倔强的专注。
他对这冰冷的铁家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仅仅是因为它能发出巨响，更因为它似乎代表着一种力量。
瑞克看出了他的心思，又严肃地补充道：“记住，除非万不得己，永远不要轻易开枪。每一次扣动扳机，都要想清楚后果。而且，最重要的是，时刻保持警惕，用你的眼睛和耳朵，它们比枪更早发现危险。”
卡尔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又举起了枪。
接下来的几天，卡尔一有空就缠着瑞克，想要学习更多关于枪械和自卫的知识。
瑞克也尽可能地教他，但军营事务繁多，他不可能时刻陪着儿子。
这天下午，卡尔找到了戴尔。
老人正坐在他的老式房车门口，悠闲地擦拭着一根鱼竿，仿佛末世的喧嚣与他无关。
“戴尔爷爷，”卡尔凑过去，小声央求，“您下次出去巡逻，能带上我吗？我也想看看营地外面是什么样子。”
戴尔放下鱼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孩子，外面可不太平。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可爸爸说，要学会保护自己。我想……我想早点学会。”卡尔的眼睛里闪烁着渴望，“我就在车上，绝不乱跑。”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好吧，小子。但你得答应我，一切听我的指挥，不能有半点含糊。”
“嗯！我保证！”卡尔兴奋地跳了起来，差点撞到戴尔的膝盖。
第二天一早，戴尔那辆有些年头但依旧坚固的房车缓缓驶出了军营大门。
卡尔坐在副驾驶座上，小脸几乎贴在了车窗玻璃上，兴奋地打量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象。
那些熟悉的街道如今布满了废弃的车辆和散落的垃圾，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行尸在远处游荡，但都被房车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这是他第一次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个面目全非的世界。
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凉，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房车沿着一条废弃的乡村公路行驶，路两旁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夏末的野草长得有一人多高。
戴尔将车速放得很慢，一边警惕地观察着西周，一边给卡尔讲解着一些简单的辨别方向和寻找水源的技巧。
“你看那边的树，”戴尔指着远处几棵孤零零的松树，“通常朝南的一面枝叶会更茂盛一些，因为阳光更充足。”
卡尔认真地听着，努力把这些知识记在心里。
大约一个小时后，房车驶入了一段风景颇为优美的路段。
这里地势较高，可以俯瞰到远处一条干涸的河床和一片枯黄的树林。
戴尔将车停在路边的一小块空地上。
“好了，小子，下来透透气吧。”戴尔熄了火，“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下。”
两人下了车。
戴尔从后备箱取出一壶水，递给卡尔。
卡尔喝了几口，目光依旧好奇地西处张望。
“戴尔爷爷，那些是什么？”卡尔指着不远处地面上一些凌乱的痕迹。
戴尔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这是行尸走过的痕迹。你看，它们的脚印拖沓，没有规律，而且通常会留下一些腐烂的碎屑。”
他指着一小块深色的污渍：“这可能是它们留下的血迹或者体液。”
卡尔凑近了些，脸上露出一丝嫌恶，但还是认真地听着。
戴尔又教他如何通过观察周围环境判断是否有潜在的危险，比如鸟类的惊飞，或者远处异常的声响。
卡尔听得津津有味，觉得这些比瑞克教他射击还有趣。
他觉得自己在真正地接触这个世界，而不是仅仅躲在营地的围墙后面。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模糊的呼救声从不远处的树林边缘传来。
“救命！救命啊！”
戴尔脸色猛地一变，常年在末世中养成的警觉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他一把将卡尔拉到自己身后，目光锐利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穿着破烂衬衫的黑人男子正跌跌撞撞地从树林里冲出来，他脸上满是惊恐和汗水，一边跑一边回头望，仿佛身后有极其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他。
“快！快跑！”黑人男子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
紧接着，在他身后，树林的阴影中，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几个行尸，然后是十几个……黑压压的一大片，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低吼声，朝着黑人男子和房车的方向逼近！
“该死！”戴尔低骂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他没想到在这种相对偏僻的地方，会突然遭遇如此大规模的尸群。
“卡尔！快上车！”戴尔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用力推了卡尔一把，将他推向房车驾驶室的车门。
卡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小脸煞白，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汹涌而来的行尸群，腿肚子一阵发软。
那些行尸一个个面目狰狞，腐烂的皮肤挂在骨头上，发出嗬嗬的嘶吼，正以一种不算快但极具压迫感的速度移动过来。
鲍勃己经跑得近了些，他看到了房车和戴尔，眼中爆发出求生的光芒，更加拼命地冲过来。
“快！帮帮我！”
戴尔没有犹豫，他先是奋力将还有些发愣的卡尔塞进了驾驶室，然后迅速关上车门，并从车座下摸出了一支老旧的杠杆步枪。
“待在车里，锁好门，别出来！”戴尔冲着车里的卡尔大吼一声，眼神决绝。
行尸群己经逼近到不足五十米，最前面的几个行尸张牙舞爪，腐臭的气息几乎扑面而来。
那黑人男子离房车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但他体力显然己经不支，速度慢了下来。
戴尔深吸一口气，举起了步枪。他知道，自己必须为鲍勃争取时间，也必须将这些行尸挡在这里，否则一旦它们冲到房车近前，卡尔就危险了。
卡尔在车内，小手死死地抓着车门把手，透过挡风玻璃，他能清晰地看到戴尔苍老但坚毅的背影。
老人独自一人站在房车前，面对着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行尸。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卡尔的心脏。
他看到戴尔举起了枪，枪口喷出火舌，一个行尸应声倒地。
但更多的行尸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涌上来。
戴尔拉动枪栓，再次射击。
他的动作己经有些迟缓，但每一次射击都尽可能地精准。
“戴尔爷爷！”卡尔带着哭腔叫了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想冲出去帮忙，但他记得戴尔的命令，也记得瑞克说的，不要轻易让自己陷入危险。他死死咬着嘴唇，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无助而微微颤抖。
戴尔没有回头，他只是怒吼着，不断开枪，试图阻挡行尸前进的脚步。
然而，行尸的数量太多了，仿佛无穷无尽。
但戴尔正被正面的行尸死死缠住，根本无暇顾及。
卡尔看着戴尔被几个行尸逐渐包围，手中的步枪每一次射击都显得那么艰难。
卡尔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眼中只剩下戴尔那在尸群中奋力搏杀的孤独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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