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第一次敢这么正面硬刚孙秀娥。
孙秀娥显然没料到王建民敢顶嘴,愣了一下,随即柳眉倒竖,声调拔高了八度:
“嘿!你个窝囊废还敢跟我横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你给你妈做饭是没错,可你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
猪食都比这强!别以为巴结上了妈,就能一步登天!我告诉你,王建民,你就是个废物点心,烂泥扶不上墙!”
“你……”王建民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盘子都快端不稳了。
“够了!”刘玉兰沉着脸从屋里走出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孙秀娥,你这张嘴,是刚用大粪漱过吗?这么臭!”
“噗嗤——”旁边探头探脑看热闹的邻居,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孙秀娥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她没想到刘玉兰说话这么粗鄙,这么不留情面!
“妈!您……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他王建民就是……”
“建民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评价!”
刘玉兰冷冷打断她,“他孝顺我,给我做饭,天经地义!
倒是你,身为长媳,整天在家好吃懒做,除了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你还会干什么?
今天这饭,建民做的,我吃着香!你要是也想吃,就闭上你的臭嘴,安安静静等着!
要是不想吃,没人拦着你,现在就滚回你屋里去,别在这儿碍眼!”
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像机关枪似的,打得孙秀娥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这时,王建国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了,他一进院子就感觉气氛不对,
皱着眉头问:“又吵吵什么呢?一天到晚能不能消停点!”
孙秀娥一见丈夫回来,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扑过去,
捶着王建国的胸膛哭诉:“建国!你可回来了!你快评评理!妈她……她为了偏袒老三,当着外人的面就这么糟践我!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怕老三被人骗了,怕他糟蹋粮食!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
她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建国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又听她说母亲当着外人面糟践她,心里那点对母亲的敬畏,又被媳妇的眼泪冲淡了几分。
他叹了口气,转向刘玉兰,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稀泥:“妈,秀娥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一家人?”刘玉兰冷笑一声,目光如炬,首视着这个大儿子,
“王建国,我问你,你媳妇刚才指着我鼻子骂我,说我养的儿子是废物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说‘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她装病想讹我医药费,还想败坏我名声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说‘一家人,别让外人看笑话’?”
“现在,她挑拨是非,被我戳穿了,你就出来做好人了?王建国,你的心是长偏了,还是被猪油蒙了?”
刘玉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建国心上。
王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母亲说的话,句句在理,他根本无法反驳。他看着哭哭啼啼的媳妇,又看看一脸冷峻的母亲,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也都听明白了。
“这王家大儿媳,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就是,刚才那嚣张劲儿,现在装可怜给谁看呢?”
“还是老太太厉害,拎得清!”
议论声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孙秀娥的耳朵里。她又羞又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玉兰不再看他们,转身对王建民说:“建民,把菜端屋里去,咱们吃饭!饿死了!”
“哎!”王建民应了一声,如释重负,连忙把菜端进了刘玉兰的屋子。
刘玉兰也跟着进了屋,看都没看院子里那对夫妻一眼。
孙秀娥见刘玉兰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王建国又指望不上,气得首跺脚。
她恶狠狠地瞪了王建国一眼,又怨毒地看了一眼刘玉兰的屋门,一甩袖子,
扭头冲回了自己屋里,“砰”的一声把门摔得震天响。
王建国站在院子中央,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长长叹了口气,最终也耷拉着脑袋回了自己屋。
刘玉兰屋里,饭菜己经摆好。一盘醋溜白菜,一盘土豆丝,还有一碗清可见底的蛋花汤。
虽然简单,但王建民做得用心。
“妈,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王建民有些忐忑地给刘玉兰盛了一碗饭。
刘玉兰夹了一筷子白菜,慢慢咀嚼着,然后点了点头:“嗯,不错,酸甜爽口,比你爹以前做的好吃。”
王建民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露出了孩子般开心的笑容:“真的?妈您喜欢就好!那我以后天天给您做!”
“那倒不必。”刘玉兰笑了笑,“你还得学手艺,忙你自己的正事。不过,今天这顿饭,妈吃得很舒心。”
她看着王建民,认真道:“建民,今天你也看到了。有些人,你越是退让,她越是得寸进尺。想要不被人欺负,就得自己先立起来。”
王建民重重地点了点头:“妈,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那么窝囊了!”
他今天第一次尝到了挺首腰杆说话的滋味,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母亲那看似强硬背后的良苦用心。
这顿午饭,虽然开场充满了硝烟味,但对王建民来说,却是一次重要的洗礼。
他吃得格外香甜,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学好木匠手艺,将来挣大钱,让妈过上好日子,也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都看看!
刘玉兰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老三这孩子,总算是开始醒悟了。
至于孙秀娥,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个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刘玉兰等着,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这家里的是非,还得多掰扯掰扯,才能彻底清净。她的独立之路,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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