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我头好晕……心口疼……”
她一边呻吟，一边往王建国身上靠。
“秀娥！你怎么了？”王建国连忙扶住她，一脸焦急。
“我……我被妈气的……”孙秀娥有气无力地说着，眼角还瞟了刘玉兰一眼，带着几分得意和挑衅。
装病博同情，这一招她用得炉火纯青。
王建民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大嫂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
刚才还中气十足地骂人呢，怎么转眼就“气晕”了？
刘玉兰看着孙秀娥拙劣的表演，只觉得可笑。
又是这一套。
前世，她就是这样，一次次被孙秀娥的“病弱”和“委屈”拿捏，最后把自己累垮了，也没换来一句好话。
这一世，休想！
“建国，扶你媳妇回屋躺着吧。”刘玉兰淡淡地开口，“既然她身子这么不爽利，以后家里的活，就少干点。
孩子么，也别总指望我这个老婆子，她自己生的，自己多费心带带。”
她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我看她这‘气病’，来得蹊跷，别是有什么旧疾。镇上的卫生所条件有限，要不，送她去县医院好好查查？费用嘛……”
刘玉兰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建国一眼，“谁主张，谁出钱。你觉得她是我气病的，那医药费，我老婆子一力承担。
要是查出来是她自己身子骨有问题，或是……装的，那这钱，就得你们大房自己掏了。”
这话一出，正靠在王建国怀里哼唧的孙秀娥，身子猛地一僵。
去县医院检查？还要查是不是装病？
这老虔婆，是想干什么？！
她那点小伎俩，根本经不起查！
要是真去了医院，花了冤枉钱不说，装病的事再被戳穿，那她以后在家里，在村里，还怎么做人？
孙秀娥心里又惊又怕，也顾不上装了，连忙从王建国怀里挣脱出来，摆摆手道：“不……不用了妈！我……我就是刚才一口气没上来，
现在好多了，缓一缓就行，不用去医院，不用去……”
她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妈您别生气，我刚才也是胡说八道，您别往心里去……”
这前后的反差，实在太大。
王建国就算再迟钝，也看出点不对劲了。
他看着媳妇那明显心虚的表情，再看看母亲平静无波的脸，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他一首以为媳妇是真的身体不好，处处让着她，护着她。
难道……她很多时候，真的是装的？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此刻也看明白了。
“啧啧，这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刚才还哭天抢地要死要活呢，一说去医院检查，立马好了？”
“看来王家这大儿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还是老太太厉害，一眼就看穿了！”
议论声不大，但足够传到孙秀娥耳朵里。
她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最后变成了猪肝色。
羞愤、难堪、怨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狠狠地剜了刘玉兰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刘玉兰生吞活剥了。
然后，她猛地一跺脚，捂着脸，哭着跑回了自己屋里，“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了。
王建国站在原地，脸色尴尬，看看母亲，又看看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也默默地回了屋。
院子里，只剩下刘玉兰和王建民。
王建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像经历了一场风暴。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大嫂的虚伪和算计，也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母亲的冷静和智慧。
原来，他以前觉得母亲“强势”，其实是母亲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这个家里无处不在的倾轧和索取。
而他，作为儿子，却一首那么糊涂，那么懦弱！
“妈……”王建民声音有些哽咽，眼圈也红了，“对不起……”
刘玉兰看了他一眼，神色缓和下来：“没什么对不起的。你能看明白就好。”
她拍了拍王建民的肩膀：“去做饭吧，妈也饿了。以后，少听别人挑唆，多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脑子想。”
“嗯！”王建民用力点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找到了新的方向。
他转身回到灶房，虽然刚才被孙秀娥搅和得心情复杂，但此刻，他心里却异常坚定。
他要学着像妈一样，挺首腰杆做人！
他要靠自己的双手，挣出个样来！
刘玉兰看着儿子重新忙碌起来的背影，眼神平静而深远。
孙秀娥这次吃了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没关系。
她己经不是前世那个任人拿捏的刘玉兰了。
想在她这里讨便宜，算计她？
那就走着瞧！
她刘玉兰，专治各种不服！
刘玉兰看着儿子重新在灶房忙碌的身影，眼神平静无波。
孙秀娥这颗钉子，今天算是拔了一半，但她知道，这婆娘绝不会就此罢休。这个家里的浑水，还得多搅几趟才能清澈。
王建民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手里的菜刀使得呼呼生风。
虽然切出来的土豆丝粗细不均，葱段长短不一，但他脸上那股子兴奋劲儿，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能为妈做顿饭，这种感觉，比以前在外面瞎混强太多了！
饭菜的香味儿渐渐从灶房飘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就在王建民要把炒好的白菜端上桌时，孙秀娥顶着两个通红的眼泡子，从自己屋里挪了出来。
她一言不发，先是幽幽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最后，那双淬了毒似的眼睛，落在了灶房门口。
“哟，三弟这是要改行当厨子了？”孙秀娥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嘴角撇出一抹讥讽的笑，
“别是把咱家那点好米好面都给糟蹋了！妈，您可真行，一个上午的功夫，就把老三调教得服服帖帖，这是要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伺候您老人家啊？”
那声音尖酸刻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向王建民。
王建民端着菜盘子的手一抖，刚升起的那点自豪和喜悦，瞬间被这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大嫂！我给我妈做顿饭，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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