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娥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赵小玲倒了,她少了个明面上的对手,但刘玉兰这座大山,却更难撼动了。她憋着一股劲,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跟这个“改头换面”的婆婆,好好较量一番!
机会,很快就来了。
刘玉兰的腌菜生意,因着之前赵小玲那一闹,反而名声更响了。尤其是那句“巴豆粉都敢往里倒,可见这腌菜是真招人恨,也真招人爱”,成了街坊邻里调侃的顺口溜。
更让孙秀娥眼红的是,镇上最大的那家“福满楼”饭馆,居然派人来找刘玉兰订货了!
那可是福满楼啊!孙秀娥跟着王建国去吃过一次,里面的菜贵得咋舌!婆婆的腌菜要是能天天送去,那得赚多少钱?
孙秀娥的心,像是被猫爪子挠似的,痒得不行。
凭什么好事都让这老虔婆占了?她辛辛苦苦拉扯狗蛋,王建国又是个闷葫芦,指望不上。这钱,她孙秀娥必须得分一杯羹!
这天,福满楼的采购王师傅约好了下午来取第一批货,足足二十坛。刘玉兰从一早就开始忙活,将腌制好的各色小菜仔细分装,坛口用油纸和细麻绳封得严严实实。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子酸甜鲜香的味儿,勾得人首流口水。
孙秀娥在自己屋里坐不住了,探头探脑地出来,脸上堆着笑:“妈,您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我帮您搭把手?”
刘玉兰瞥了她一眼,没吱声,继续手上的活。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妈,您看这坛子,我帮您擦擦干净?”孙秀娥说着,就拿起一块抹布,作势要去擦拭那些码放整齐的坛子。
刘玉兰手一顿,抬眼,目光沉静:“不用。这些坛子我都用开水烫过,干净得很。你那抹布,天知道擦过什么。”
孙秀娥的笑僵在脸上,讪讪地收回手:“妈,我这不是看您辛苦嘛。”
心里却骂开了:老不死的,防我跟防贼似的!
周围几个伸头看热闹的邻居,听见刘玉兰的话,有人就小声嘀咕:
“玉兰嫂子这话,可真不给大儿媳面子。”
“嗨,你不知道?孙秀娥那抹布,擦完桌子擦鞋底,能干净到哪儿去!”
孙秀娥听着风言风语,脸上火辣辣的,却不敢当场发作。第一招,败了。
她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
“妈,福满楼那么大的馆子,口味肯定刁钻。您这腌菜虽然好吃,可万一人家觉得单调了呢?我娘家那边有种腌萝卜的法子,放点特殊的香料,味道可好了,保管那些城里人喜欢!”孙秀娥说得眉飞色舞,“要不,我跟您说说,您试试?”
刘玉兰停下手里的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什么特殊香料啊?说来听听。”
孙秀娥心头一喜,暗道这老虔婆总算上钩了!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就是一种山里采的野菌子,晒干了磨成粉,放一点点,那味道,啧啧……鲜得很!”
她说的,正是前世她偷偷往刘玉兰的酱菜里放过的一种带微毒的野菌粉。少量吃不死人,但会让人拉肚子,恶心几天。到时候福满楼的人吃了出问题,刘玉兰的生意就彻底黄了!
“是吗?”刘玉兰慢悠悠地问,“那菌子,你娘家还有吗?叫什么名儿啊?”
“有有有!我这就让我弟给送点来!”孙秀娥大喜过望,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刘玉兰叫住她。
孙秀娥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刘玉兰指着院角一丛植物,淡淡道:“你说的那种野菌子,是不是长在潮湿的烂树根上,伞盖发乌,根茎带点红丝?”
孙秀娥一愣:“妈,您……您怎么知道?”
刘玉兰冷笑一声:“我不但知道,我还知道那玩意儿叫‘断肠草’的近亲,吃多了,是要出人命的!孙秀娥,你是想帮我啊,还是想害我全家,再顺便把福满楼的客人都药倒啊?”
“轰!”
这话如同一声炸雷,不仅孙秀娥懵了,连围观的邻居们都吓了一跳!
“我的娘!断肠草?那不是剧毒吗?”
“孙秀娥这心也太黑了!这是要害死人啊!”
“前有赵小玲下巴豆,后有孙秀娥荐毒菌,王家这俩儿媳妇,一个赛一个的狠呐!”
王建国也从屋里冲了出来,听到这话,脸都白了,指着孙秀娥,气得说不出话:“你……你……”
孙秀娥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不……不是的!妈!我不知道那是毒菌子!我……我就是听我娘说那玩意儿提鲜……”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连自己都不信。
刘玉兰眼神冰冷:“你不知道?你娘家在山边,从小采山货,会分不清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孙秀娥,你当我老婆子是傻子吗?”
孙秀娥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如纸。第二招,又败了,而且败得更惨!
眼看福满楼的王师傅就要到了,孙秀娥急得团团转。这老虔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怎么办?
突然,她眼睛一亮,瞥见了墙角堆着的一些准备丢弃的烂菜叶子,上面甚至还有几只小虫在爬。
一个恶毒的念头涌上心头。
她趁着刘玉兰进屋取秤的功夫,飞快地抓起一把烂菜叶,又用指甲从烂菜叶上捻了几只小蚜虫,手疾眼快地掀开一个封好的坛子边角,就要往里塞!
“住手!”
一声断喝,吓得孙秀娥手一抖,烂菜叶和虫子掉在了地上。
刘玉兰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杆秤,眼神像要吃人。
“孙秀娥!你长本事了啊!明着不行,就来暗的?!”
这一下,人赃并获!
孙秀娥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妈!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就是……我就是鬼迷心窍!我就是嫉妒您能挣钱……”
“嫉妒?”刘玉兰气笑了,“嫉妒我就要往我腌菜里塞烂菜叶子,塞虫子?你是想让我的生意彻底砸锅,让王家跟着你一块儿喝西北风吗?”
“我……我没想那么多……”孙秀娥哭喊着,抱着刘玉兰的腿。
周围的邻居们这下是彻底看清了孙秀娥的真面目,一个个义愤填膺。
“太不是东西了!这种媳妇,比赵小玲还坏!”
“赵小玲是蠢,她是毒啊!”
“玉兰嫂子,可不能轻饶了她!”
王建国一张脸黑如锅底,冲上来一把拽开孙秀娥,扬手就要打。
“够了!”刘玉兰喝止了他。
她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孙秀娥,心中一片冰凉。这就是她掏心掏肺对待了半辈子的儿媳妇!
“孙秀娥,你起来。”刘玉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孙秀娥不敢动。
“我让你起来!”
孙秀娥战战兢兢地爬起来,低着头,不敢看刘玉兰。
恰在这时,福满楼的王师傅骑着自行车,后座上绑着大箩筐,乐呵呵地进了院子:“玉兰大妹子,我来取货啦!哎?这是……咋回事啊?”
王师傅看着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有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孙秀娥,一脸错愕。
孙秀娥一见外人来了,更是羞愤欲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玉兰却像没事人一样,对王师傅露出笑容:“王师傅,您来得正好。家里出了点小事,让您见笑了。”
她指着地上那摊烂菜叶和虫子,对王师傅说:“王师傅,您是行家,您给看看,这要是进了腌菜坛子,福满楼的声誉,我刘玉兰的招牌,是不是就全完了?”
王师傅低头一看,脸色也变了:“哎哟!这可使不得!这要是让客人吃出来……大妹子,这是谁干的?”
刘玉兰没说话,只是看着孙秀娥。
孙秀娥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
王建国羞愧难当,对着王师傅连连作揖:“王师傅,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是我没管教好媳妇,给您添麻烦了!”
王师傅摆摆手,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玉兰大妹子,你这生意做得不容易。不过,你这腌菜的品质,我是信得过的。今天的货,我照样拉走!”
他是个精明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家庭内部矛盾,刘玉兰能当场把事情揭出来,证明她自己是清白的,而且有魄力解决问题。这样的人,值得合作。
“谢谢王师傅!”刘玉兰真心感激。
王师傅又道:“不过大妹子,丑话说在前头,我们福满楼对食材的要求极高,下次可不能再出这种岔子了。”
“您放心!”刘玉兰保证道,“从今往后,我的腌菜,从选料到腌制再到封装,我都会亲自把关,绝不会让任何不干净的东西混进去!”
她这话,既是说给王师傅听,更是说给孙秀娥和王建国听!
王师傅点点头,带着腌菜走了。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刘玉兰看着面如死灰的孙秀娥,和一脸颓败的王建国,一字一句道:“孙秀娥,今天这事,我看在狗蛋的份上,不跟你深究。”
孙秀娥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但是,”刘玉兰话锋一转,“从今天起,我这院子里的任何东西,我的任何事情,你,孙秀娥,都不准再插手!你要是再敢动歪心思,就别怪我不念婆媳情分,首接把你送回孙家去!”
这话,掷地有声!
孙秀娥浑身一颤,她知道,婆婆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不是吓唬她。
王建国张了张嘴,想替媳妇求情,但看到母亲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媳妇,是那么陌生,那么可怕。
刘玉兰不再看他们,转身回了自己屋。
孙秀娥瘫坐在地上,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这个婆婆,己经不是以前那个任她拿捏的老实人了。她像变了个人,变得精明,强硬,而且,深不可测!
她想在这家里占便宜,从婆婆手里抠钱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落空了!
周围的邻居们,看着这一场闹剧收场,对刘玉兰的敬佩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老太太,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以前只觉得她可怜,现在看来,人家这是真人不露相啊!
王建军在自己屋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抱着小虎,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心里对母亲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他想,或许,妈这样,也挺好。至少,这个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搅得乌烟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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