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浊浪在身后渐渐退去，林小满攥着九颗融合的幽冥眼，指缝间渗出的幽蓝光芒映得她脸色发青。无念僧人的蛇瞳在浓雾中最后一次闪烁时，她听见的不是威胁，而是某种古老契约达成的嗡鸣 —— 那意味着玄蛇的第一颗头颅己经突破封印。
“明溪姐……” 她摸向后颈的鳞片，触感从冰凉变得温热，仿佛有细小的血管在鳞片下跳动。陆明溪剜眼前的苦笑如刀绞心，而陆承钧未说完的 “莫高窟找玄奘法师”，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指引。
西行的列车在戈壁滩上摇晃，林小满贴着车窗，看月牙泉的倒影里浮现出九头玄蛇的虚影。对面座位的老喇嘛突然开口，藏青色僧袍下露出半截玄鸟纹刺青：“姑娘，你身上的气息，和莫高窟第三层壁画的诅咒一模一样。”
敦煌的风沙灌进领口时，林小满跟着老喇嘛穿过层层佛塔。莫高窟的壁画在暮色中泛着磷光，第 17 号洞窟的飞天衣袂间，竟藏着与陆家老宅相同的玄鸟纹。老喇嘛掀开袈裟，胸口刺着的不是佛像，而是九幽门的标记 —— 却多了道贯穿圆心的剑痕。
“三百年前，我先祖是九幽门的叛逃者。” 老喇嘛点燃酥油灯，光影在壁画上投出九头玄蛇的剪影，“玄奘法师用金箍棒碎成的九段，化作幽冥眼封印玄蛇。而陆氏先祖，正是自愿成为‘系铃人’的第一位祭品。”
林小满手中的幽冥眼突然发烫，壁画上的玄奘突然睁眼，金箍棒所指之处，露出石壁上的暗门。门后是座螺旋向下的石窟，墙壁嵌满水晶，映出无数个她后颈鳞片的倒影 —— 每个倒影中，她都穿着陆氏旗袍，捧着不同年代的玄鸟秘钥。
“小心！” 老喇嘛突然推开她。三支淬毒弩箭擦着发梢钉入石壁，水晶被毒雾侵蚀，映出九幽门祭司的身影。林小满滚进石窟深处，发现中央石台上躺着半截金箍棒，棒身刻着与幽冥眼相同的咒文，而在棒头凹陷处，正好能嵌入她手中的融合宝石。
“把东西交出来！” 为首的祭司掀开黑袍，胸前烙印着与老喇嘛相反的九幽门标记，“玄蛇需要新的系铃人，而你，是陆氏最后一个拥有完整血脉的女子。”
混战中，老喇嘛的佛珠突然断裂，每颗珠子都化作玄鸟虚影。林小满趁机将幽冥眼按在金箍棒上，石窟剧烈震动，壁画上的玄奘突然抬手，掌心浮现出与陆氏玉佩相同的龙凤纹。她终于明白，所谓的玄鸟秘钥，根本就是金箍棒碎片与陆氏血脉的结合体。
“当年玄奘法师并未消灭玄蛇，而是用自己的佛心分化出九颗幽冥眼，交由九幽门和陆家共同看守。” 老喇嘛的声音在崩塌的石窟中回荡，“但九幽门早己堕落，他们要的不是封印，是让玄蛇吞噬陆氏血脉，从而掌控佛心力量！”
石窟底部突然裂开，露出更深的地宫。林小满抱着金箍棒碎片坠落，听见上方传来老喇嘛的惨叫。地宫中央矗立着九层佛塔，每一层都供奉着历代系铃人的骸骨，他们的后颈处都嵌着幽冥眼，而塔顶供奉的，正是陆明溪的右眼 —— 此刻正在发出求援的光芒。
“明溪姐！” 林小满冲上佛塔，却在触碰陆明溪眼瞳的瞬间，看见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苏晴坠楼前将玉佩塞进她手中，陆承钧在病房里偷偷更换她的药，甚至还有她婴儿时期被裹在玄鸟纹襁褓中的画面。
“原来…… 我才是真正的陆家血脉？” 林小满踉跄着后退，后颈的鳞片突然剧痛。佛塔西周浮现出九幽门的咒文，她手中的金箍棒碎片开始吸收幽冥眼的力量，而在塔底，玄蛇的第二颗头颅己经突破江面，正向西北方向游来。
地宫顶部突然坍塌，九幽门的祭司们站在废墟上，手中托着的不是武器，而是陆承钧的病历单 —— 上面清晰写着 “急性砷中毒，与二十年前苏晴的症状一致”。林小满终于明白，陆承钧从未信任过她，从一开始，她就是被选中的 “新系铃人”。
“你以为陆老板真的把你当徒弟？” 祭司冷笑，“从你在古董店捡到第一个玄鸟纹瓷片起，你的命运就被写进了三百年的契约。陆明溪的牺牲，不过是让你彻底觉醒的催化剂。”
林小满握紧金箍棒，感觉佛心力量与体内的幽冥之力正在对抗。当玄蛇的嘶吼穿透地层时，她后颈的鳞片突然全部张开，露出下面隐藏的九道血痕 —— 那是每一代系铃人被种下的诅咒。
“现在，该送你去见玄蛇了。” 祭司们举起青铜灯，紫色火焰映出地宫墙壁上的最终壁画：玄奘法师圆寂前，将自己的佛心分成两份，一份化作幽冥眼封印玄蛇，另一份…… 竟融入了陆家血脉。
就在林小满即将被火焰吞噬时，地宫深处突然传来钟声。老喇嘛的佛珠碎片从天而降，在她掌心聚成一行小字：“莫高窟第 9 层，藏着能烧毁契约的舍利子。” 她抬头，看见佛塔顶端的陆明溪眼瞳正在流泪，而在泪水落地的地方，竟长出了能穿透幽冥的莲花。
“我不会再让陆家血脉成为祭品！” 林小满将金箍棒插入佛塔中心，佛心力量与莲花共鸣，竟在玄蛇的嘶吼中开出一条向上的通道。当她爬出地宫时，莫高窟的天空正被玄蛇的黑影笼罩，而在黑影中央，无念僧人正举着陆明溪的短刃，刀刃上刻着的，正是当年陆氏先祖与九幽门签订的血契。
“林小满，你逃不掉的。” 无念僧人踏空而来，他的身体己完全蛇化，“三百年前陆家偷走佛心，现在该由你归还。看，玄蛇的第三颗头颅己经抵达敦煌 ——”
他的话被一声佛号打断。莫高窟所有佛像突然睁眼，金光中浮现出玄奘法师的虚影。法师抬手，指向鸣沙山深处：“去那里，找到能斩断因果的佛剑。” 而在法师指尖，林小满看见陆承钧正跪在一片废墟中，手中捧着的，是她从未见过的、真正的玄鸟秘钥。
鸣沙山的沙暴在眼前肆虐，林小满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转身，看见陆明溪披着血衣站在月光下，后颈的鳞片闪烁着与玄蛇相同的光芒，而她手中握着的，正是无念僧人刚刚还在把玩的短刃 —— 刀刃上的血契，此刻正一滴一滴，渗进林小满后颈的鳞片。
“小满，对不起……” 陆明溪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她的沙哑，“三百年前的契约，从来都不是保护，而是陆家先祖与九幽门的共谋。现在，该由我来完成当年未竟的事 ——”
她的话被玄蛇的巨吼撕碎。林小满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破土而出，低头看见自己的指尖正在变成蛇鳞，而远处的鸣沙山，竟在玄蛇的力量下露出了底部的巨大佛剑，剑柄上刻着的，正是她后颈鳞片的完整图案。
当第一颗幽冥眼从她掌心脱落时，林小满终于明白，所谓的 “解局”，不过是让新的系铃人诞生。而她后颈的九道血痕，正对应着玄蛇的九个头颅 —— 每一道血痕的裂开，都意味着一颗头颅的苏醒。
无念僧人的蛇信己经逼近她的咽喉，而陆明溪的短刃正对着她的心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鸣沙山的佛剑突然发出金光，将她的身影投在莫高窟的壁画上 —— 那壁画上的系铃人，分明有着与她相同的面容，而在壁画的角落，年幼的苏晴正抱着一个婴儿，婴儿襁褓上的玄鸟纹，与她此刻的鳞片完全一致。
“原来，我才是三百年前就该诞生的……” 林小满的低语被沙暴吞没。当佛剑完全现世时，她后颈的鳞片突然全部脱落，露出下面闪烁着佛心光芒的胎记 —— 那是玄奘法师佛心的具象，也是陆氏血脉与九幽门契约的真正钥匙。
而在佛剑的光芒中，玄蛇的第三颗头颅正在崩溃，却也让林小满看见更可怕的真相：在莫高窟的最深处，沉睡着的不是玄蛇的尸体，而是玄奘法师圆寂前留下的 “因果转轮”，而轮盘上的下一个祭品位置，己经刻上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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