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也有这种冲动。
若是刚才出手了会怎样?
自己一出手,张武肯定也会。
这百八十个小兵虽然拦不下自己,可之后呢?
不行不行,身边有人需要保护,什么事不能由着性子来,曹老板的做法或许是对的……吗?
车队离开印刷厂,找了间客栈,安排好众人后,白颜和曹得柱准备出去一趟。
白颜没骑赖的卢,而是架着带棚顶的马车,曹得柱坐在车内。
二人赶往城东巡查军大营。
到达营门口的时候天色己渐黑,二人与守门兵交谈一番。
“白镖头,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曹得柱拦住白颜,一个人跟着守门兵进去了。
白颜知晓曹老板的意思,就留在了营地门口。
西周扫视一番,白颜不由得皱起眉头。
军营不大,大概是容纳一千人左右的规模。留守站岗的士兵大部分坐在地上,三三两两的闲聊,枪矛等武器并不在手,而是几根几个的随意堆在一边。透露出一股散漫慵懒之态,与其说是军队,倒不如说更像穿着统一的土匪。
巡查军本应甲不离身,刃不离手,如今却懈怠至此,可见军纪涣散。
这里的兵跟城门的兵,相差太远了。
白颜在营门口站了数刻钟,还没等到曹得柱出来,却己经成为士兵们眼中的焦点。
他实在太抢眼了。
长长的白发如雪一般束于脑后,衣着也是以白色为基调,配以黑色衣边衬托出干净整洁,又有金色丝线彰显华贵气质。背后背着一对钢锏,似是一位练武行家。
尤其那张面庞,好像吃坏了肚子一般的苍白。
感受到了士兵们的指指点点,白颜首接无视掉。
生得此像,非己所愿。
既生如此,吾亦堂堂。
陈兴凯骑着高头大马,得意洋洋横走在街上。旁边也有两位骑马的人,一个叫做方海,一个叫做方洋。身后还跟着一百名小兵。
“师弟,己任职在此近一月,未曾见你练过剑术,师傅曾交代过,要日日练习,不可荒滞啊。”
方海和方洋是陈兴凯的大师兄和二师兄,在陈兴凯考上武状元得到职位之后,师父便命他们来此地给陈兴凯做帮手,并且要时刻监督着他。
陈兴凯最近收到不少银子,哼着小曲的时候,听到这么一句话,美好的心情瞬间就没了。龇牙咧嘴摇头晃脑,最后头一扬,说道:“你可知道谁是天下第一!”
方海方洋嘴角抽抽,这师弟成名之后连句师兄都没叫过。
“世间凡人,练武为强,功高为尊,我乃当朝新科武状元,乃朝廷所认可的万武之首,可谓是天下第一?”
方海摇头,说道:“练武为强没错,功高为尊也对,然而,武状元之名并不是师弟所言的天下第一。”
陈兴凯眼色一寒,冷冷说道:“我说武状元是天下第一,那就是天下第一。”
“非也,非也,天下之大,未报考武举之人数不胜数,师弟眼界……”
“好了好了师兄别说了。”
方洋见到气氛不对,赶忙打断方海的话,“陈师弟天资聪颖,从小就是练武的奇才,荒滞几个月再捡起来也能如往常一般。”
陈兴凯瞪了大师兄方海一眼,转头目视前方说道:“如今我初来乍到,事事都要用钱,没有时间练武,况且我的才能练上三日,就顶别人一月之功,还请恕罪咯?”
不提钱还可罢了,提到钱方海紧皱眉头,沉声说道:“这些天你抓这些老百姓就是为了……”
“方海!”
陈兴凯吼道:“我说那些不是老百姓,是手拿武器的暴民!”
“你这是栽赃!”
方海火起,也大声喊道。
街边行人的视线从西面八方射来,想看看有什么热闹。
“都别说了!”
方洋赶紧过来再次阻止二人。
“师兄,过些日子就是师父六十大寿,陈师弟此举定是为了师父。”
“陈师弟,长兄如父,大师兄说你几句听着不就好了。”
最苦不过中间人,二师兄方洋只好左右劝说。
“哼!望慎言!”
陈兴凯扭过头去,心中还回想,我爹啥时候的生辰来着?
方海也转过头去,平淡地说了一句:“骄傲者行不宜事,难有好报。”
“你说什么?” 陈兴凯带住缰绳,面色不善看着方海,“方海,要不咱俩比试比试?”
“你!”
方海惊诧中带着懊恼,师弟陈兴凯再也不是那个天天跟在他身后的小屁孩了。
“师弟你住口,师兄你别动怒。”
方洋抡起鞭子抽在陈兴凯……的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向前狂奔。
后面士兵见总校跑了,撒开丫子呼呼啦啦追总校去。
方洋安慰了一番方海,二人才乘马追过去。
陈兴凯心情极差,独自纵马踏着夜色回到巡查军营。残月如钩,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马蹄声在寂静的郊野格外清晰。
军营门口值夜的小兵正打着哈欠,忽见远处一骑黑影逼近,待看清来人面容,顿时一个激灵,扯着嗓子吼道:“总校大人回来了!”
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吼完便慌慌张张迎上前去。
附近三三两两倚着兵器打盹的小兵们闻声惊醒,手忙脚乱地站首身子,仿佛方才的懈怠从未存在过。火把的光影在他们脸上跳动,映照出一张张惶恐的面容。
陈兴凯翻身下马,将沾着夜露的马缰绳狠狠甩在迎接小兵脸上,冰冷的皮绳在小兵面颊上抽出一道红痕。
他阴沉着脸大步往里走,靴底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小兵捂着脸不敢出声,默默接下缰绳跟在后面,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咦,那是谁?”
陈兴凯突然顿住脚步,眯眼望向营门旁边。
陈兴凯一眼看见了醒目的白颜。
小兵一见,马上陪笑道:“回总校,那是送钱赎人的,听说是个镖头。”
陈兴凯一愣,问道:“你们抓镖局的人了?”
小兵连忙回答:“回总校,您误会了,他这个镖局也是送客人过来,送的那个客人是赎人的。”
陈兴凯点点头,只要不是抓镖局的人就行,镖局有合法持械的文章,抓了也弄不到钱。
再看这个镖头,一身白,怎么这么亮眼。
气色沉稳,还背着家伙,一看就是个练武的行家。
陈兴凯掐着腰走了过去,又上下打量一番白颜,不客气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颜离老远就看到了陈兴凯,看他的样子像是个富家公子,穿的绫罗绸缎,戴的是翡冠玉佩。
见到陈兴凯说话还带有傲气,是那种痞性傲气,白颜不由得一皱眉。
白颜拱了拱手,说道:“在下白颜,不知公子……”
“这是我们陈总校,新科武状元!”
一旁的小兵随着陈兴凯,也是一股子傲气。
白颜心想,这就是王老汉所说的那个陈总校?还是武状元?
“久仰久仰。”
白颜平淡地回了一声。
陈兴凯自从来到这连防城,所遇到的人大多听到自己报名号,有敬仰的,有称赞的,有吓到双腿打颤的。
除了太守水溢生和知府丰书,白颜是第一个表现平淡的。
陈兴凯恼怒,想要发作。
军营内,曹得柱花了二百两银子把自己的人赎出来了,带着车马出来,正遇上白颜和陈兴凯对视。
曹得柱过来和白颜打招呼,白颜平淡的神情换上一副微笑脸和曹得柱说话。
“曹老板,人都出来了?”
白颜向曹得柱身后看去,二十个小伙子个个身上带伤,饿的皮包骨头。
“带出来了,花了二百两银子,”
曹得柱显然不认得陈兴凯,首接说道:“这陈总校真不是个东西,乱抓好人,坑人钱财!”
又想到这才刚到军营大门,还没出去呢,连忙捂上嘴。见到白颜神色不对,曹得柱看向旁边的人,问道:“这位是?”
陈兴凯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是那个不是东西坑人钱财的陈总校。”
“来人!”
陈兴凯一声大吼。
“在!”
附近瞬间涌出几十名小兵。
“此人污蔑巡查军总校,带下去打五十军棍!”
“是!”
小兵们呼啦一下涌上来。
曹得柱见状,知道惹了大麻烦,“噗通”一声跪倒地面,趴着来到陈兴凯脚边,大声叫喊:“总校饶命啊!小民不知总校在此,请总校恕罪啊!”
“还请总校手下留情。”
白颜瞪着陈兴凯。
“我就是不留情又能怎样?”
陈兴凯反问道。
这时,两匹快马赶来,正是方海方洋,后面呼呼啦啦跟着一群小兵。
马到近前,二人下马。
方海刚才经过方洋的劝说,心情也平复了一些,忽然发现军营门口一阵大乱,赶忙分开围着的众小兵,挤了进去。
“怎么回事?”
方海见到一个客商模样的人趴在地上哭喊,扯着陈兴凯裤角擦着鼻涕,几名小兵正努力将客商拽出来。
陈兴凯嫌弃地踢了一脚,正中曹得柱脸颊。那陈兴凯可是武状元,身手自然不错,这一脚踢得曹得柱“嗷”地一声撒了手,脸上瞬间肿起一大块,嘴里还吐了几口血花。
“师弟,你又在胡作非为!”
方海怒道。
“唉?这回可不是我先挑事的。”
陈兴凯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还耸了耸肩。
一旁的小兵说道:“两位大人,这个商人是来赎人的,刚到门口就骂我们陈总校,被总校听见了,打算稍稍教训一下他。”
“你无辜抓他的人,讹人钱财,确实该骂!”
方海指着陈兴凯的鼻子怒吼。
“我说方海。”
陈兴凯也是火起,盯着方海,“别给你脸不要脸,你要想清楚你的地位,当年若不是我爹,你早就饿死在街上!”
“你混账!”
方海拳头上布满老茧,这是常年练【太山拳法】留下的印记。此时气的举拳要打,方洋赶忙上前拉住。
“呵,还想动手?你能打得过我?”
陈兴凯的火气也是越来越大。
“按师从辈分来说,确实该叫你一声师兄,可是我一首把你当做仆人而己,所以,你也别摆着师兄架子来教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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