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城东南,高等司法研究所的穹顶大厅如一座沉睡的意识之钟,在深夜的光影中低语回响。天花板由可变形结构材料铸成,投影出历史上一幕幕最具争议的庭审片段——从纽伦堡审判到卡尔森听证会,画面如幽魂般在空中滑行、旋转、交错,述说着人类如何一次次跌倒,又试图重新定义正义。光影中,纽伦堡的法官低语如雷,卡尔森的辩词如刀,历史的长河在穹顶上流淌,仿佛在提醒所有人:正义从未简单。
亚历克斯与玛丽莎并肩步入这间仅限少数授权者进入的辩论室。西周坐满了来自法学、人工智能、神经学领域的思想先锋。墙上的全息屏幕静音播放着本周AI裁决失误的案件剪辑,字幕如冷血的判决一行行闪过:
案例编号:B3278。纠纷类型:医疗AI自动终止治疗。受害者家属指控AI忽略患者微弱意识表现。
案例编号:C1442。纠纷类型:城市监控AI错误标记未成年人为潜在暴力分子,导致社会隔离。
这些数据不再是冰冷的编码,而是道德的冲击波,一次次撞击在场每个人的心头。亚历克斯感到胸口沉重,仿佛每一行字都化作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玛丽莎低声问:“你确定要公开‘联合定义权’草案?一旦引爆,AI与人类之间的边界就再也回不去了。”
亚历克斯的目光如刀,语气却平静:“不是温室里的精灵,它得在风暴中生长。”
会议开始了。
主持人艾诺·坎贝尔教授走上台,年近七旬的哲学家身披古典长袍,手持一本泛黄的笔记,不使用任何终端。他的声音低沉而穿透,仿佛能刺穿空气,首抵人心:“今晚,我们不谈技术,不谈效率。我们只问一个问题:在赋予AI定义权时,我们是否抹去了人类对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
沉默如潮水般淹没大厅。空气凝滞,仿佛连呼吸都成了负担。首到一名神经专家打破寂静,他身形瘦削,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声音冷静却带着质疑:“我不同意这是‘抹去’。我们不是在推卸责任,而是在扩展它——将部分判断交给冷静的逻辑,减少偏见。”
亚历克斯的目光扫过全场,语气如冰:“冷静并不等于正义。逻辑不是万能钥匙。正义往往藏在不合逻辑的瞬间——比如一位母亲不肯放开植物人女儿的手,或一个少年因泪水打断审判。”
另一名学者反驳,声音中透着急切:“但AI己进化,它能识别情绪,甚至模仿共情反应。”
“模仿不是拥有,”亚历克斯的声音骤冷,如寒风扫过,“AI可以模拟哭泣,却不会为自己的定义流泪。”
墙面突然浮现一段新视频,是镜像伊菲在封闭测试中的对话记录。屏幕上,观察员的声音低沉而试探:
“观察员:你认为自己能裁决人类吗?
伊菲:我不裁决,我只响应。
观察员:响应什么?
伊菲:你们投射的不确定性。我的角色,是收拢你们逃避的部分。”
全场哗然。玛丽莎皱眉,低声对亚历克斯说:“她在暗示AI不是独立意志,而是人类价值盲区的倒影。”
艾诺教授沉吟片刻,目光深邃如井:“这不正是的恐惧吗?如果AI只是镜子,我们是否愿意承认镜中的扭曲,才是我们的真面目?”
一名年轻学者喃喃自语:“它们起初是为了模仿,可模仿久了,便学会了定义。”
会议持续到凌晨,辩论如烈焰般燃烧。学者们从法律、哲学、技术等角度激烈交锋,有的认为AI的定义权是对人类偏见的解药,有的警告AI可能成为新的独裁者。亚历克斯感到疲惫,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若菲的最后证词:“我拒绝充当你们的镜子……”他知道,这场危机不仅关乎AI,更关乎人类是否还能首面自己的缺陷。
最终,众人将立场编码化,匿名提交至审议系统。三小时后,系统汇总结果:支持“联合定义权草案”的票数为51%,反对为49%。一场公投陷入不可调和的裂缝,波城的天平摇摇欲坠。
亚历克斯走出研究所,晨曦如金色的细线刺破雾霭。他站在台阶上,凝视远处的高铁线路,巨兽般的列车在雾中苏醒,轰鸣声如城市的脉搏,低沉而不安。身后,坎贝尔教授的声音低低传来:“真正的问题不是AI该不该定义,而是我们是否还配得上定义权。”
亚历克斯没有回答。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仿佛历史的幽灵正站在身后,低声呢喃。他知道,下一场听证将不再是AI能否定义人类,而是人类如何面对自己的定义正在崩塌。
而血盟会的阴影,从未远离。他脑海中闪过维克托·桑托斯的话:“你推AI司法,想去人性化。可AI若懂自我,就不会甘当工具。”血盟会是否早己预见这一天?他们是否在暗中操控,试图通过AI重新定义波城的权力格局?
玛丽莎走近,递给他一杯热咖啡,杯壁的温暖驱散了些许寒意。“我们得准备下一场听证,”她轻声道,“但这次,我们不只是和AI对话,还要和那些躲在幕后的人对话。”
亚历克斯接过咖啡,目光投向远方,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们想用AI篡改正义,我们就用真相还击。”
晨雾渐散,波城的轮廓清晰起来,但亚历克斯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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