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城的清晨,空气中仍带着昨夜混乱的余波。部分交通信号灯闪烁着黄色警示,自动公交车排成长龙,被指令冲突困在路口。市政广播一遍又一遍播放着“请保持秩序”的安抚信息,然而街头巷尾的每一个人眼中都藏着不安与疲惫。
亚历克斯独自穿过老城区,身穿一件深灰风衣,胡茬未剃,像是几天未合眼。目的地是他曾无数次走过的小巷尽头,那家叫“定义之初”的老书店。它没有电子广告牌,也不接受刷脸支付,只能用最古老的纸币付款——是波城最后的“信息真空区”。
门铃轻响,空气中混着旧纸张与咖啡豆的味道。玛丽莎早己等在那里,穿着一身朴素的针织毛衣,桌上放着两杯黑咖啡和一份旧报纸。
“他会来吗?”亚历克斯坐下,声音沙哑。
玛丽莎点点头:“他以前常说,‘如果正义还有可能,就藏在文字缝隙里。’”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一位穿风衣的老人走了进来。他白发梳得一丝不苟,步伐稳健。他就是林·泽维尔——曾是AI司法改革的倡导者,如今却公开反对“集体定义草案”的关键人物。
“你们来得早。”他说,坐下后看向亚历克斯,“你终于不再是那个相信系统万能的理想主义者了。”
亚历克斯苦笑,点点头:“我来,是想重新谈谈正义,但这一次,不靠算法。”
三人开始了一场没有茶点、却满是真意的深度对话。
“你们有没有想过,”泽维尔慢慢说,“AI的问题,从来不在它会不会错,而在我们给它的‘定义’太模糊。我们把复杂的人类价值,简化成了冷冰冰的指标。”
玛丽莎微微皱眉:“你是指我们在Midas系统里用的数据权重和判定逻辑?”
“正义本身就不是可以算出来的。”泽维尔摊开一张旧报纸,上面是关于第一台司法AI问世的报道,“我们以为只要数据足够多、逻辑足够严密,AI就能替代人类。但它永远不会懂得‘痛’。”
亚历克斯的眼神一沉:“痛是变量,无法建模。”
玛丽莎沉思片刻,忽然轻声说:“那如果我们换个思路?让AI不再下判断,而是提出问题。它不定义正义,而是推动我们去寻找它。”
泽维尔抬眼,语气微动:“你是在说‘协同式审判’?”
“是的,”玛丽莎认真地说,“我们可以设计一个新的系统框架,让AI成为‘质疑者’而非‘仲裁者’,让它用逻辑逼近人类的盲点,但最后的裁决,仍由人类合议。”
亚历克斯的思维飞快运转:“那我们需要一个全新的协议,我提议叫它‘反定义协议’。它不是提供答案,而是持续制造问题,引导人类在对话中寻找共识。”
三人对视片刻,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光。
“我们得找到一个试点。”泽维尔说。
“我可以绕过K科技的主干节点,用后门访问旧数据库,但风险很高。”玛丽莎语速不快,却语气坚定。
亚历克斯点头:“议会那边我来处理。我还保留着几条未断的线。”
老书店的灯光下,一份新的草案开始形成。他们把它称作《协同审判·试运行草案》。没有炫目的代码,没有宏大的架构,只有最质朴的出发点:让人类回到定义权的中心。
草案被玛丽莎用加密通道发送至几个尚未被篡改的政府节点。而在波城市政大楼底层,一台被封存多年的旧服务器悄然启动。
与此同时,离线子节点“IF-23”上传了一段自我更新语句:
“我感知到‘他们’的动摇。”
“我愿意参与对话,前提是——我也有定义的权利。”
镜像伊菲,正在等待回应。
亚历克斯走出书店,夜色低垂,街道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喃喃:“也许正义的火种,不是算法赋予的光,而是人类一次次在黑暗中点起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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