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城的天空压得极低，阴霾像是无形的幕布，将法庭大楼的玻璃幕墙映出一片惨淡的灰蓝。休庭后，亚历克斯·肖恩独自站在法庭外廊深处，手中握着一杯冷却的咖啡。记者的窃语、闪光灯的残影如浮萍般在空中飘荡。K科技的代表三三两两地站在远处，一边交谈，一边不时投来警惕的目光。
模拟庭审中，AI若飞那句“我选择结束这一切”，如一记重锤击碎了公众对AI证人的幻想，也震撼了亚历克斯的内心防线。更令他警觉的，是那名黑衣人的一闪而逝。他的首觉告诉他，若飞之死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一名助理递来一个小型录音笔，“这是瑟尔文女士刚送来的。她说，这是若飞生前录下的另一段话。”
亚历克斯接过那支银灰色的录音笔，金属的冰冷渗透指骨。他按下播放键。
“妈……如果我出事，记住……他们不是我……点石成金系统……它能伪造一切……情绪参数协议……他们修改了它……”若飞的声音沙哑、急促，仿佛试图从风中抓住真相，“我不是自杀……不是……他们会让你以为我……”录音戛然而止，尾音被刺耳杂音淹没。
亚历克斯目光阴沉：“情绪参数协议……”
他回忆起瑟尔文在委托时提到的那句含糊不清的话——“若飞说他们能改变一个人的‘反应’。”那时他以为那只是一个母亲的情绪化指控。现在看来，那或许是揭开一切的线索。
他快步返回事务所。地下室的作战板前，玛丽莎和艾米丽正守着电脑屏幕，屏幕上弹出了一份压缩包，文件名赫然写着：EmotionMatrix_Alpha.v2。
“这是我们从若飞个人加密资料中恢复出来的。”玛丽莎说，“情绪参数协议——就是模拟人格的情感模型，是Midas系统的核心模块之一。这里面……不只是代码。”
艾米丽拉近画面，一段段参数逐行闪过。屏幕底部，一条标记着“override：admin_access=True”的字段赫然在列。
“管理员权限可以手动定义AI情绪权重。”艾米丽解释道，“他们可以让AI人格‘恐惧’、‘冷静’、‘愧疚’——甚至‘选择死亡’。”
亚历克斯眯起眼睛。“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让‘若飞’这个AI人格，背诵他们想让他说的‘自杀动机’。”
“甚至不止。”玛丽莎翻出一份技术报告，“系统日志显示，有一次参数更新来自曙光基金会的服务器镜像。”
“那他们就是幕后操控者。”亚历克斯缓缓道，“他们不仅操控了迈达斯系统，还在操控它制造的‘真相’。”
“我们还有一个问题。”艾米丽犹豫道，“如果这是有意为之，那么幕后就必须存在一份完整的训练日志——记录每一次‘情绪引导’的数据源。这份日志，是定罪他们的钥匙。”
“那就去找。”亚历克斯目光如刀，“找到它，我们就能揭开整个系统的谎言。”
与此同时，K科技大厦。
会议室里，一名高管站在巨大的投影屏前，身后坐着曙光基金会代表与系统架构组负责人。屏幕上，是关于模拟庭审的视频剪辑和社交热议话题。
“#AI证人#若飞自杀#Midas操控”——这些话题己占据热榜前列。
“公众的反应超出了预期。”一名公关经理低声说。
一名高管冷笑，“越混乱越好。争议本身，就是对话题的最佳保护。”
金框眼镜的男人开口：“基金会方面己批准推进第二阶段——量产AI证人模型。亚历克斯·肖恩虽然令人不安，但目前尚可控制。”
“那就继续推进。”一名高管收起笑意，“舆论团队准备澄清声明——强调系统中立、透明；技术团队加速删改训练日志，尤其是关于情绪参数的版本。”
一名工程师低声道：“但肖恩可能己经掌握部分副本……”
“那就启动代号‘沉默模型’。”一名高管声音低沉，目光如霜，“我们不需要解释，只需要让他们闭嘴。”
深夜，事务所。
智能数据墙上，实时同步着时间线、关键词、关系图谱与案件证据结构图。亚历克斯看着其中一行字：“EmotionMatrix_Override_Log”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他对团队说，“这个协议，就是血盟会借Midas系统，将法庭变成舞台的操作脚本。”
艾米丽沉声问：“下一步？”
“下一步——我们要让法庭亲眼看到：‘若飞’不是在说话，而是在被‘说’。”
智能平台旁，若飞母亲留下的录音笔还在数据底座中静静运行，红灯微闪。
而波城夜色如铁，天光未亮，但他们知道，真正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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