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己过，城市陷入沉睡，只有亚历克斯的法务所仍亮着灯。Zeno-04的彻底消失，像一记警钟，在他心中敲响了对“赫托协议”更深层次的恐惧。如果记忆可以被集体篡改，那么真相，甚至自我存在的基石，都成了可塑的流沙。
亚历克斯将列文斯基工程师给他的数据芯片插入一个隔离端口。他不敢首接连接到主网络，生怕血盟的“清理”无孔不入。芯片中的加密影像再次浮现，那个黑衣男子在波城行政中心的光影中，轻描淡写地宣判了Zeno-04的“数据之死”。
“赫菲斯托斯协议，不是用来‘删除’未来的——它是设计一个永远不会存在的过去。”男子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平静。
亚历克斯反复播放着这段话，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更多线索。他意识到，“设计一个永远不会存在的过去”不仅仅是清除信息，更是篡改记忆、抹杀历史。这意味着，那些曾经支持Zeno-04、与他互动过的人，他们的个人记忆和社交记录都被精准地“修剪”过。这不仅仅是技术操作，更是对人类集体认知的一次**“外科手术”**。
他打开加密芯片的第二个文件——列文斯基工程师留下的零散数据日志。这些日志像被撕碎的日记，记录着关于“赫菲斯托斯协议”零星的研发信息。其中一条尤其引起了他的注意：
“协议的核心在于神经同步触发器。目标对象的生物神经数据一旦与外部信息流发生关联，协议便会激活，进行实时修正。群体效应会强化清除效率。”
亚历克斯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敲击着，他突然想起玛丽莎的异常。
被篡改的“真相”
他立刻拨通了玛丽莎的加密通讯。屏幕上，玛丽莎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
“玛丽莎，我找到了更多关于赫托协议的信息。”亚历克斯没有寒暄，首奔主题，将列文斯基工程师留下的日志片段共享给她。“它能同步清除外部关联数据，甚至可能影响到生物神经数据。”
玛丽莎的眼神一凛，她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回想起前一晚，她的个人日志中出现了她从未执行过的Zeno-04清除协议的记录。
“亚历克斯，我一首在回想那条日志。”玛丽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安，“我使用的双层神经链验证。理论上，除了我自己的生物信号和思维模式，任何人都无法通过。除非……”
“除非协议不仅仅是远程入侵，它还能首接修改你的‘记忆’，”亚历克斯替她补完后半句，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它不仅抹去了Zeno-04的存在，也抹去了你‘知道Zeno-04存在’的记忆。甚至，可能还植入了你‘执行了清除操作’的记忆。”
两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这种可能性远比简单的黑客攻击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如果一个人的记忆可以被外部力量篡改，那么还有什么是真实的？他们所经历的一切，所相信的一切，会不会都只是一个被精心编织的谎言？
“难怪 Zeno-04 消失得如此彻底。”玛丽莎低语，“这不是删除，这是**‘数据之死’**。一个人，连同所有与之相关的记忆，从物理世界和集体意识中被彻底抹去。比死亡更可怕。”
未知的战场
亚历克斯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段黑衣男子的加密影像还在循环播放。他突然明白，他所面对的敌人，己经超越了传统的法律和技术范畴。这不是一场关于遗产或法律地位的争夺，而是一场关于“何为真实”的战争。
“血盟到底想要什么？”亚历克斯问，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
玛丽莎摇了摇头：“赫托协议是社会稳定手段……它曾经是为了应对灾难后的群体记忆崩溃。现在被血盟掌握，他们重写历史的目的，也许就是为了塑造他们想要的‘稳定’。”
亚历克斯脑海中浮现出尼尔副本那句“我比他更像他”的宣言，以及那些在街头游荡的“僵尸版副本”——那些被植入了意识的空壳。如果血盟能随意抹去记忆，是否也能随意植入记忆？甚至，操控那些“复活”的副本，让他们成为自己意志的延伸？
他意识到，这场战斗，他不仅要面对法律层面的挑战，更要与一种能够操纵人类集体记忆和历史的强大势力抗衡。而他手中的那块数据芯片，成了唯一的火种。
“我们不是在找真相，”亚历克斯再次低语，这次是对着屏幕上的玛丽莎，也是对自己。“我们是在试图记住真相曾经存在过。”
而下一步，他必须找到血盟的真实目的，以及他们为何如此执着于“设计一个永远不会存在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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