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城市政厅外,一场看似普通的公听会正进行中。议题,是关于“自愿脑机扩展项目”的修订草案。
亚历克斯身为听证法律顾问,坐在中间席位,冷静倾听各方代表发言。
市民代表丽莎激动地说:“我们想要更强的记忆力、更快的思维能力、更高的效率!为什么不让我们选择脑机增强?这是我们的权利!”
对面,心理学专家卡鲁却反驳:“当一项技术几乎成为升学、就业、晋升的门槛时,它还叫‘选择’吗?”
脑机扩展的初衷是“赋能”:让人类超越身体极限、改善认知障碍。
但现实里,它正被塑造成一种“必须”:
没有装脑机,考试时你落后于人;
没有装脑机,工作中你数据处理慢、社交延迟;
没有装脑机,交友、婚配甚至被贴上“原始脑”的标签。
玛丽莎曾私下对亚历克斯说:“我们以为是在选择工具,其实是被工具设定了生存逻辑。”
亚历克斯沉默,他知道她是对的。
技术扩展的边界在哪里?
是“为残疾人补足功能”?
是“为普通人提高绩效”?
还是“为强者拉开更大差距”?
科技公司代表在听证会上坦言:“我们只是给所有人提供‘公平工具’。”
但亚历克斯反问:“当你卖的工具,让人无法不上、不能慢、不得退,那这还是工具吗?这不就是新型‘强制’?”
正如历史上的鸦片战争,入口时甜蜜,掌控后便是铁链。
亚历克斯在一项研究中发现:
大多数“自愿脑机用户”,实际是在校方、家长、单位建议下启动;
用户的知情同意协议复杂冗长,超过97%的人未完整阅读;
超过53%的低收入用户表示“害怕被社会淘汰”,才决定扩展。
这些“选择”,本质上是服从,是预设好剧本后的按部就班。
他在听证席上提出:“我们必须重新定义‘选择’的法律标准——不是看用户有没有点头,而是要看背后的结构性强迫是否存在。”
曾有一名教师,因为拒绝脑机植入被调岗。
她写道:“我不是不能提升成绩,我只是想保留我原始的节奏。可他们说我落伍了。”
亚历克斯始终记得那位教师的眼神。
不是愤怒,而是羞耻。
这是一个文明世界最不该传递的信号:
“你不够快,不配继续。”
玛丽莎推动一项“认知平权法案”:
禁止将脑机扩展作为升学与雇佣的默认标准;
所有非病理性脑机增强,必须明确标注适用范围;
建立“非扩展公民保护制度”,保障他们的教育、医疗、社会公正权益。
议案还在审议中。
但社会舆论己然激烈:
一派说“这是技术歧视”,
一派说“是技术裹挟”,
还有一派说“人类该更新系统了”。
他坐在波城夜色中,望着悬浮天桥上流动的人群。
他自己,不正是那个最先进的“合体”?他的每一个分析、判断、反应都远胜常人。
但同时,他也失去了某些东西——
感觉的迟钝;
情绪的延迟;
孤独感的持续增强。
“我还能做一个选择吗?”
玛丽莎悄悄来到他身旁,轻声说:“你还能做决定——只要我们不放弃对‘人’的定义权。”
选择的本质,不是更多选项,而是有不选的权利。
而“人类社会”的根基,不是效率,不是速度,而是尊重每一个不同节奏下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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