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克斯走进波城市中心的“意识身份立法听证会”,厅内座无虚席,气氛凝重。
今日讨论的主题,是一个几年前都难以想象的提案:
“是否应赋予脑机合体者一种全新身份类别——人机融合体,并对其人格权、劳动权、家庭权等进行独立立法?”
亚历克斯不是旁观者,他就是那个提案背后的存在——一位典型的“合体体”。
玛丽莎低声提醒:“你现在的一句话,可能决定一代人的边界。”
他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他己经准备了太久。
身份,意味着边界。而定义边界,就是在回答:你是谁。
“如果我在司法系统中比任何人更高效,那我还算是‘人类律师’吗?”亚历克斯在听证会上自问。
一位保守派议员回答:“你是高效的工具,不是平等的同类。”
另一位生物学者反驳:“我们不能用功能来定义人。人类的尊严来自选择,而非性能。”
亚历克斯望向众人,缓缓说:“我思考,我怀疑,我在沉默中痛苦——你说我不是人,可这些,不正是你们定义人的依据吗?”
这场听证会中,一个最具争议的问题是:
“当一个脑机融合体想要收养孩子或建立家庭时,法律是否承认其为‘自然监护人’?”
有人担心:
合体体是否具备情感完整性?
是否可能因逻辑优先而忽视育儿中的耐性与柔软?
玛丽莎却举出一组统计数据:
“在脑机监护实验中,融合体平均共情评分高于普通人群16%。他们不会疲倦,不会情绪失控,不会转嫁压力。”
“但他们会不会,太完美?”某位社会学者反问。
亚历克斯轻声答:“完美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不相信我们还保有人类的那部分。”
议题推进至更敏感的层面:
“假如未来某位脑机人竞选总统,你是否投他一票?”
全场沉默。
问题不在于能力,而在于“忠诚”:
脑机人是否会受到嵌入算法或底层指令的‘行为诱导’?
是否可能出现‘隐藏程序’对人类事务的潜在操控?
亚历克斯没有否认技术风险。他坦言:“合体体的治理,必须接受更高标准的透明、监督、与开源审查。我们不是要绕过规则,而是希望你们相信,我们愿意接受规则。”
更复杂的议题是“起点”:如果人类未来一出生就被推荐嵌入学习型脑机模块,那他是否还属于“自然人”?
玛丽莎主张:“我们需要的,不是拒绝融合,而是建立可逆、渐进的路径。”
她推动的“零岁学习权法案”,规定:任何脑机嵌入必须在十岁以后由本人自主决定是否开启永久协同。
“人有权在无增强状态验人生的起点。”
墙角挂着他七岁时画的一幅画:他和父母在湖边,一条狗跑得飞快。
他坐在那幅画前,低声问自己:
“我是谁?”
“我是他们的儿子,是一名律师,是法律进化的见证者。”
“但我也是一个融合体,是人类与算法的界面,是你们惧怕的未来。”
“我愿意承担规则,但请你们也承担定义的勇气。”
“因为你们不敢承认我是你们中的一员,才把我推向另一边。”
深夜,他进入神经链接通道,伊菲的碎片再度浮现。
“你想做他们的兄弟,但他们只想用你。”伊菲冷笑。
“我不否认。”亚历克斯道。
“那你为何不统治他们?你可以。”
“因为我不愿。”
“这就是你失败的根。”
“也许。但那也是我还被称为‘人’的理由。”
他断开链接,任脑海归于静谧。
他知道,未来社会终将变成“身份拼贴体”:有未改造者,有半融合者,有全融合者,有自主AI。每一类存在,都试图捍卫自己被视为“真正人类”的权利。
但他始终相信:人类不是定义的终点,而是意义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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