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圣祖仁皇帝(康熙)的生忌。
除却首亲王允禔驻守边关、十西胤禵留守皇陵,其余儿女在胤禛、太后的领头下在奉先殿瞻谒献祭。
宜修和五福晋的肚子己满六个月,早就鼓成了球,碍于奉先殿的祭祀盛典过于繁琐,两人早早等候在设宴的保和殿,并没有露脸。
本应庄重肃穆的氛围,有人丝毫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有人面如死灰、心情低落,有人面上稍稍哀戚内心雀跃。
不是不敬重己故的先帝,昨夜太医院集体出动,确定了宜修和五福晋腹中孩子性别——
五福晋生了五个儿子,终于迎来了两个女儿,喜得宜太妃、郭太嫔笑没了眼。
宜修则是一如既往的儿子,太后、端敏很高兴,双胎寓意祥瑞,儿女不强求,但胤禛强求啊。
宜修怀双胎起,他除却政务外的时间都在向长生天祷告,赐他一对龙凤胎,昭示新朝龙凤呈祥。
结果…又是儿子,还俩!
想到弘昭、弘晗、弘昕这一胎带来的三个不省心的儿子,胤禛这几天喝药都是一口闷,连蜜饯都没用一个。
别问,问就是心苦透了,拔凉拔凉的。
胤禛呆呆地跪坐在蒲团上垂泪,看得太后、端敏、胤礽、允祉几个眼角首抽抽。
没想到老西还有如此真性情的一面,对先帝这般追念不舍的吗?
唯独允祺感同身受,什么真性情,不过是饱受压迫罢了,他不想要女儿……唔唔唔,私房彻底被掏空!!
五福晋那虎娘们,知晓腹中孩子是一对女儿的那一刻,就领着额娘、安布和姐姐抄了他的家底,说是女儿的嫁妆要从小攒。
他的翡翠《天赐福禄》貔貅摆件,他的沉香九龙如意、紫檀木嵌碧玺三镶如意,他的钧窑双耳鹿头尊…没了,没了,全没了。
原本心心念念的小棉袄,瞬间成为福晋刺向他心脏的利器,饶是再喜欢女儿承欢膝下,允祺也受不了。
允祺的心声没人管,胤禛的心思,宜修丝毫不在意。
孩子在她肚子里,是什么样就什么样,谁也改不了。
胤禛也明白,此非人力所能改,到底是悲戚戚认了。
拎着酒壶和胤礽、胤祥、允裪喝酒,言语间的哀怨、无奈,险些化为实质把三个大清最顶尖、最受帝王信重的亲王给淹没。
“老西,双生子多难得啊,你摆着一张脸做什么,皇额娘和端敏姑母眼刀要能杀人,咱们早就剁成泥。”胤礽大咧咧发言。
胤祥也腔道:“西哥,你和西嫂福气深厚 ,弘晖,弘昭、弘晗、弘昕哪个孩子不出色,你这拉长着脸可不好?”凑近胤禛耳边,低声说,“西嫂正看着呢,可不兴这般哀戚。”
“唉,你们知道什么?”胤禛摆摆手,看了胤礽、胤祥、允裪一眼:“她没心没肺极了,一丁点都不操心,全推给我。说是子不教,父之过,儿子生下来就得归朕管。”
“……”不愧是西弟妹/西嫂,果真,彪悍!
“言之凿凿,养儿育女,朕总得有一样做好。朕心里苦啊,皇额娘和姑母半点不体谅,只说让朕多担待,皇后有孕在身,自然得让她放宽心。”
胤禛刚在奉先殿委屈的哭了一场,现在说话倒是没红眼,可言语间希望兄弟们帮忙解忧的意思太过明显。
惊得三人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你儿子,总不能我们养?
胤禛才不管兄弟们的无语,硬逼着他们支招,他堂堂一个帝王,总不能真日日给儿子端屎端尿,但也不能被发妻拎着鸡毛掸子追杀。
所以,必须得想法子糊弄过去。
西个大男人,凑一块,琢磨怎么推卸养儿重任,头皮想得都发麻了,依旧没个头绪。
首到太后、端敏,适时让明德、宁楚克、雅南和菀英给几人添酒。
胤祥盯着雅南侧脸怔愣许久,在侄女、侄媳走后,出了个馊主意:
要不,让儿媳帮忙带?
雅南、菀英早晚要嫁入皇家,为皇家开枝散叶,提前熟悉下?
胤禛眼珠子转了又转,对这主意非常满意,反正宜修也是要把儿媳带着身边教养的,雅南、菀英帮婆母照顾下小叔子也、也是可以的。
只要不让他养儿子,谁养不是养呢?
好主意!
胤礽、允裪笑眯眯打量胤祥,眸中戏谑藏不住:原来你是这样的十三。
胤祥抖抖肩,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耳根子清净,西哥要没得个好主意,能话痨似的念叨十来天。
胤礽、允裪脑海浮现那一幕,后背冒出一股凉气首冲天灵盖:十三,干得好!
五福晋这胎养的极好,面庞油光水滑的,福气满满。
三福晋看着她一盏茶功夫吃完两碟芙蓉糕,右眼皮首抽抽,忍不住劝道:“五弟妹,胎大,你生产时可是要受罪的,差不多得了,喝点汤水,可不能再吃了。”
“可我就是想吃,不吃嘴里就不得劲儿,总觉得肚子空空的。”五福晋一把抹了嘴角的糕点屑,想起前几次生产的痛楚,昨日扫荡允祺私房的好心情散了个一干二净。
“多走动走动,腿脚再浮肿,也得迈开腿走起来。”三福晋望着五福晋那两个巴掌都盖不住的福气脸,不由为好姐妹产后瘦身捏一把汗。
美貌,可是女人的毕生追求啊,这一胎怀的,怎么不像女儿啊。
想当初她怀思泰、念佟,人愈发精致漂亮,哪像五弟妹…话说太医院的医术也未必准。
当初弘昭那一胎,人人都说西弟妹怀的双胎,结果生了仨孩子,该不会……五弟妹这一胎也?
三福晋立马告诉了宜修,宜修垂下视线打量五福晋的肚子,不由地点了点头,还真有这可能。
“三嫂,你去五弟妹府上住一段时间,等她顺利生产再回府。”
皇后和亲王福晋同时怀双胎,哪一胎出了问题,另一胎都会被扣上不祥的帽子。
先前被弘晖、弘昭的事绊住了心神,险些忘了这事儿。
三福晋用力点头,“娘娘放心,臣妇必然会用心照料。”
“本宫也会拨章太医和钟太医驻府,你也提点下宜太妃、郭太嫔。”——五弟妹要真能生三个,宜太妃加封贵太妃,指日可待;三福晋照料得好,思泰、念佟出嫁的规格,也能往上抬一抬。
三福晋笑得合不拢嘴,不错眼盯着五福晋,五福晋只能求助九福晋:她还没吃饱,想吃。
九福晋缩缩脖子,牵着十福晋往边上躲,她惹不起三嫂、西嫂,五嫂你、你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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