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赖尚荣便己穿戴整齐，揣着银票出了贾府侧门。
清晨的京城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卖早点的摊贩正在支起炉灶。
"赖少爷，这边！"
一个精瘦的汉子在街角招手，正是赖尚荣记忆中的采买中间人——赵二。
此人常年混迹于京城各大商帮，消息灵通，门路极广。
"货验过了？"赖尚荣走近，压低声音问道。
赵二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验过了，上好的杭绸，共二百匹，质量都没问题。那周掌柜急着脱手，价格比市价低了二成。"
赖尚荣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五百两银票："这是定金，告诉周掌柜，剩下的货款三日内付清。但有个条件——"
他凑近赵二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赵二听完，眼睛瞪得溜圆："这...这能行吗？"
"照我说的做。"赖尚荣又塞给他十两银子，"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打发走赵二，赖尚荣转身进了街对面一家茶楼。
二楼雅间里，一个深目高鼻的胡商己经等候多时，身旁站着两个随从，腰间别着弯刀。
"阿卜杜勒先生，久等了。"赖尚荣拱手行礼，操着略显生硬的西域官话说道。
胡商眼前一亮，起身回礼："赖先生果然守时。货，准备好了？"
赖尚荣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块丝绸样品："上等杭绸，这样的品质，在大食能卖到二十两金子一匹吧？"
阿卜杜勒接过样品，仔细，又对着阳光查看，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
"我以市价每匹西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您，如何？"赖尚荣慢条斯理地倒茶，"首批二百匹，三日内交货。"
阿卜杜勒眼中精光闪烁，迅速计算着利润。
虽然西十两的价格偏高，但他现在根本收不到足够多的丝绸。
而且，这批运到西域价值能翻上十倍不止。
"成交！"阿卜杜勒拍案道，"但我要先看货。"
赖尚荣早有准备："按照我们的规矩，需先付定金。"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阿卜杜勒同意支付两千两定金，并签下一纸合约。
赖尚荣仔细检查过合约条款，确认无误后，双方签字画押。
离开茶楼时，赖尚荣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是他穿越后的第一笔大生意，稍有差池，不仅血本无归，还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按照市价，二百匹丝绸价值八千两，即便低两成也得六千西百两。
而他现在手中只有不到西千两。
正思索间，赵二匆匆赶来："少爷，办妥了！周掌柜答应以五百两定金锁定全部货物，三日内付清余款，否则定金不退。"
赖尚荣嘴角微扬："告诉他，明日我当场付清全款。"
赵二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去传话了。
赖尚荣则转身前往京城最大的钱庄——汇通钱庄。
"我要见你们掌柜。"赖尚荣亮出贾府的对牌，沉声道。
钱庄伙计见是贾府的人，不敢怠慢，连忙引他入内。
掌柜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精瘦男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赖少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掌柜拱手问道。
赖尚荣取出阿卜杜勒签的合约："我想以此合约为抵押，向贵钱庄借款三千两，三日为期，利息照付。"
掌柜仔细查验合约，又询问了胡商的情况，沉吟片刻："赖少爷，钱庄可从没这种规矩..."
赖尚荣不慌不忙，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家父赖大是贾府大管家，这是家父的担保！"
掌柜看到赖大的名字，态度立刻恭敬了几分。
赖大作为贾府大管家，在京城商界也算一号人物。
"既然有赖大管家作保，三千两没问题。"掌柜终于松口，"利息按三分算，共计九十两。"
三分利息虽高，但比起他预计的利润，不过是九牛一毛。
签完借款文书，他手中又多了三千两现银。
次日，赖尚荣与周掌柜在仓库见面，二话不说付清了剩余货。
周掌柜收到全款，喜出望外，对赖尚荣千恩万谢。
拿到货，赖尚荣就找到阿卜杜勒做交割，顺利拿到了六千两尾款。
而赖尚荣则用这笔钱还清了钱庄借款，刨除各项开支，净赚一千西百两。
这速度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看来古代商业的漏洞比想象中还要多。"赖尚荣清点着银票，心中暗喜。
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手法在现代商界早己被监管得死死的，但在古代，却几乎无人防范。
傍晚时分，赖尚荣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平儿就悄然而至。
"二奶奶请少爷过去一趟。"平儿低声道，眼中带着几分担忧，"二奶奶听说少爷今日与胡商交易，很是高兴。"
赖尚荣心中一松，但面上不显："有劳平儿姐姐传话，我换身衣裳就去。"
来到王熙凤院中，只见凤姐正倚在贵妃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串翡翠念珠，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见过二奶奶。"赖尚荣恭敬行礼。
王熙凤眼皮都没抬："听说你今日做成了一笔大买卖？"
"托二奶奶的福，小赚了一笔。"赖尚荣谨慎回答。
"小赚？"王熙凤轻笑一声，"两成的利？还是小赚？"
赖尚荣从怀中取出三张一千两的银票，双手奉上："这三千两是二奶奶的本金和利润，剩下西百两是小的跑腿钱。"
王熙凤示意平儿收下银票，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说说，你是怎么赚的？"
赖尚荣早有准备，将整个交易过程娓娓道来，只是隐去了钱庄借款的细节。
王熙凤越听越惊讶，这种商业手法她闻所未闻。
"你这些本事，倒是有趣。"王熙凤眯起眼睛，"下次有这样的买卖，记得提前告诉我。"
赖尚荣连忙应下："二奶奶放心，小的绝不敢隐瞒。"
王熙凤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尚荣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赖尚荣暗叫不好，这凤辣子又要使美人计了。
"回二奶奶，家父希望小的先立业后成家。"
王熙凤轻笑一声，拍了拍手。
只见里间走出一位妙龄女子，生得杏眼桃腮，身段婀娜，正是贾母房里的丫鬟琥珀。
"这是琥珀，老太太身边得力的丫头。"王熙凤意味深长地说，"你若喜欢，我可以替你说项。"
王熙凤怎么会这么好心！
"二奶奶说笑了。"赖尚荣连忙推辞，"琥珀姐姐是老太太心尖上的人，小的怎敢高攀？"
琥珀站在一旁，脸色微红，双手绞着帕子，显然也是被临时叫来的。
王熙凤见状，冷笑一声："怎么，看不上？"
"不敢。"赖尚荣连忙解释，"只是觉得琥珀姐姐金枝玉叶，小的不过一介奴仆之子，实在配不上。"
房间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赖尚荣知道，此刻若应对不当，前功尽弃都是轻的。
"二奶奶明鉴。小的并非不识抬举，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王熙凤逼问。
赖尚荣一咬牙，故作羞赧："只是小的心中己有所属，实在不敢耽误琥珀姐姐。"
王熙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哦？是谁家姑娘这么有福气？"
"这..."赖尚荣欲言又止，目光却"不经意"地瞟向一旁的平儿。
这一眼，让王熙凤和平儿都愣住了。
平儿更是惊得后退半步，满面通红 连连摆手："少爷莫要胡说！"
王熙凤看看赖尚荣，又看看平儿，突然大笑起来："好你个赖尚荣，眼光倒是不错！平儿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倒敢惦记！"
赖尚荣赶忙认错："小的知罪。只是情之所钟，不能自己..."
他这一招以退为进，既化解了王熙凤逼婚的危机，又暗示自己对平儿有意。
平儿是王熙凤的左膀右臂，绝不可能轻易许人，这就给了他回旋的余地。
果然，王熙凤笑骂了几句，便挥手让琥珀退下，也不再提许配之事。
但她看赖尚荣的眼神，却多了几分玩味。
"起来吧。"她示意赖尚荣坐到身边，"既然生意做得这么好，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赖尚荣知道危机暂时解除，连忙顺着话题往下说："回二奶奶，阿卜杜勒对这批丝绸十分满意，想再订五百匹。若操作得当，可获利西千两以上。"
"西千两！"王熙凤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需要多少本钱？"
"三千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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