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深处,那条濒死的火灵脉在哀鸣。
断裂的脉络如同被扯断的琴弦,灵光黯淡,污秽的墨绿色毒藤侵蚀之力如同跗骨之蛆,贪婪地啃噬着它最后的生机。
每一次穿山兽的地动波碾过大地,都如同重锤砸在它脆弱的“躯体”上,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它的痛苦,它的挣扎,透过玄诚道长那道如同风中残烛的金色锁链,清晰地传递到秦浩的神魂之中。
秦浩盘坐虚空,身形稳如山岳,脸色却苍白如金纸。
嘴角那缕淡金色的血液尚未干涸,新的血丝又悄然渗出。
强行维持对那段崩塌城墙的“镇”压,分心施展那道诛杀穿山兽的白金剑气,每一次对心神的撕裂都远超肉身创伤。
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入地底深处,沿着火灵脉那痛苦扭曲的轨迹前行。
断裂处,狂暴的地火灵力如同失控的熔岩,疯狂地喷涌、逸散,灼烧着周围的地层,加速着灵脉的崩溃。
淤塞的节点,堆积着被毒藤污秽侵染的岩层杂质和枯竭的灵髓,死气沉沉,如同堵塞血脉的毒瘤。
被侵蚀的区域,灵脉的本源光芒被墨绿色的污秽覆盖、污染,如同锈蚀的金属,散发着衰败的气息。
修复,谈何容易?
这非是简单的灵力灌注,而是需要洞悉其本源结构,如同修补一件布满裂痕、又遭毒蚀的古老瓷器。
“众生之息…地脉之根…”秦浩识海中回荡着那冲破壁垒时的洪流意志。
守护星火堡的军民嘶吼,伤者挣扎的喘息,初习《星火诀》者笨拙引动的微弱气感,甚至皮特工坊里符纸失败的爆鸣……
这些微弱却汇聚成河的“人气”,此刻不再仅仅是冲击壁垒的力量,更仿佛化作了一种指引,一种共鸣的桥梁。
他尝试着,将体内那新生、带着洪荒威严与勃勃生机的力量,不再是粗暴地冲刷,而是如同最细腻的春雨,顺着这“人气”的指引,悄然融入那条痛苦的火灵脉。
嗡——
当那带着祖龙气息与众生意志的力量触碰到断裂的灵脉边缘时,奇迹发生了。
狂暴喷涌的地火灵力仿佛被一只无形而温柔的手安抚,躁动平息下来。
断裂的脉络两端,如同干渴的根系渴望甘霖,竟主动地、缓慢地向着那新生的力量延伸、靠拢。
新生的力量如同最坚韧的丝线,又如同催化万物的母壤,引导着断裂的脉络重新对接、弥合。
那过程缓慢而艰难,每一次微小的接续都消耗着秦浩海量的心神和力量,但他能清晰地“看”到,断裂处正生长出新的、闪烁着淡金色光泽的灵络,比原先更加坚韧。
淤塞的节点处,新生的力量带着一种无上的威严与净化之意,如同阳光照射积雪,那些污秽的杂质和枯竭的灵髓在无声无息中消融、瓦解。
阻塞被缓缓疏通,黯淡的灵光如同沉睡的灯芯被重新点燃,微弱却坚定地重新流淌起来。
最顽固的是被毒藤污秽侵蚀的区域。那墨绿色的污秽如同活物,死死缠绕着灵脉本源,散发着阴冷的抗拒。
秦浩的新生力量与之接触,如同水火相遇,发出滋滋的湮灭声。
剧烈的对抗在微观层面展开,每一次碰撞都让秦浩的神魂如同针扎。
他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脸色由苍白转向一种不健康的潮红。
但他没有退缩,识海中守护的意志愈发坚定。
那新生的力量在他的引导下,不再仅仅是净化,而是模拟出脚下大地最深沉的脉动,带着一种包容万物、承载生机的厚重。
污秽的侵蚀之力在这股“大地母气”般的意志面前,如同无根浮萍,其阴冷污浊的本质被一点点剥离、瓦解、最终化为虚无。
被污染的区域,如同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污秽褪去,重新显露出火灵脉本身温暖而充满活力的赤红光泽。
修复的过程,亦是秦浩对这新生力量本质的深刻领悟与掌控过程。
每一次接续脉络,每一次疏通淤塞,每一次净化污秽,都让他对这股融合了祖龙威严、众生意志与大地脉动的力量理解更深一分。
那层因强行突破而显得虚浮的境界,在这高强度的运用与消耗中,被反复锤炼、夯实,真正开始沉淀下来。
消耗是巨大的,但每一次力量的枯竭与再生,都让这力量的“根”扎得更深,与脚下这片土地、与城中亿万生灵的联系更加紧密。
城头的厮杀,从未停止。时间在秦浩沉浸于地脉修复时,仿佛被无限拉长又无限压缩。
白璃的脸色比她的衣裙还要苍白。维持“灵犀引”共享视野,如同在燃烧她的精神本源。
她纤细的身体在城楼高处微微摇晃,第五条狐尾的光芒己黯淡到几乎看不见。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下方汹涌的敌潮中,每一次精准的标记,都伴随着她身躯的一次轻颤。
“左翼!黑云骑阵!气血节点交汇处!坤位,九!”她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递,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
城下,一队刚刚冲过滚木礌石封锁的黑云重骑,正沿着毒藤铺就的斜坡向上猛冲。
在白璃共享的视野中,他们体内奔涌的气血并非浑然一体,而是存在着几个因秘药透支而产生的脆弱节点,如同奔流江河中的暗礁漩涡。
兰星得到指示,布满血丝的眼睛凶光一闪,嘶吼道:“破甲弩!集火!坤位九!射!”
数架沉重的破甲弩被士兵们怒吼着调转方向,粗如儿臂的弩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狠狠扎入那队骑兵中央。
噗噗噗!
沉闷的贯穿声响起。
弩箭并未首接射杀多少骑士,却精准地命中了他们阵型中几个气血节点交汇的“暗斑”。
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入冷水,那队骑兵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
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几名骑士如遭重击,脸色瞬间由赤红转为死灰,首接从马背上栽落。
冲锋的锥形阵瞬间散乱,被侧翼守军抓住机会,滚油和火把倾泻而下,引发一片混乱的人仰马翻。
“干得好!”兰星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声音嘶哑地吼道。
另一边,皮特成了战场上最忙碌也最显眼的“救火队员”。
他彻底放弃了那架粗陋的发射器,首接抱着一堆瓶瓶罐罐和画好的符箓,在城墙上东奔西跑,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
“皮特神父!这边!毒藤又爬上来了!”一个士兵指着墙根处几根疯狂缠绕的藤蔓大喊。
“来了来了!尝尝‘圣光净化·强效除草剂’!”
皮特手忙脚乱地掏出一个陶罐,拔掉塞子,将里面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绿色液体狠狠泼了下去。
“嘶——!”被浇中的藤蔓剧烈抽搐,如同被泼了浓酸,迅速枯萎发黑。
“皮特大哥!城门裂缝那边!有黑甲兵在凿墙!”另一个声音焦急喊道。
“哈利路亚!看我的‘奥康纳牌速效水泥’!”
皮特又从一个布袋里抓出几大把灰白色的、混合了某种强力粘合树脂和石粉的糊状物,看也不看就朝着裂缝下方人影晃动的地方砸了下去。
那粘稠物糊在几个正在奋力凿击裂缝的黑甲兵身上和工具上,瞬间变得坚硬如石,将几人连人带工具牢牢粘在了墙上,动弹不得,只能发出惊恐的嚎叫。
“无量天尊!这科学吗?管用就行!”
皮特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又奔向下一处告急点。
他的“歪打正着”在混乱的城防中竟发挥了奇效,虽然过程惊险万分,好几次差点把自己摔下城墙或者被流矢射中,但确实极大地迟滞了冯家军的突破速度。
玄诚道长盘坐在龟甲法器旁,身形佝偻,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他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维持那道深入地下、锁住火灵脉节点的金光锁链,几乎耗尽了他的法力。
每一次地动波的冲击传来,都让他身躯剧震,仿佛那冲击首接作用在他脆弱的经脉上。
但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按在龟甲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知道,自己多撑一刻,秦浩修复地脉的希望就多一分。
星火堡的存亡,系于地脉一线。
城下的冯家指挥官显然被这顽强到不可思议的抵抗彻底激怒了。
尤其是那头穿山兽莫名其妙的自爆和毒藤节点的接连受创,让他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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