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等雪积厚了就不好说了。”
顾简之蹲下身，仔细帮她盖好毯子，“我很快就回来，如果有人敲门，不要管。”
他眼神里的神情让苏清心头一紧，用力点了点头。
顾简之推开院门，心下更加紧张了，这才下了几个小时的雪，路面的积雪就己经没过脚踝了。
族长顾长根家位于村子中央，是栋砖瓦结构的老屋，窗户里透出灯光，能看出他家还没休息。
顾简之按了按门铃。
门很快开了条缝，老人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
看到顾简之，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赶紧招呼他进屋。
“简之？这鬼天气你怎么跑出来了？赶快进来！清清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六爷爷不用担心。”顾简之跺掉鞋上的雪，跟着族长进了堂屋。
炉火烧得正旺，上面坐着个大铁壶，咕嘟咕嘟冒着白汽。
“六爷爷，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说几件事。”
顾简之没多寒暄，首接开门见山，“下午那会儿，有人摸到我院墙外，想爬墙。”
顾长根倒水的手猛地一顿，热水差点洒出来，他抬头看向顾简之，“什么人？看清了吗？伤了没有？”
“没看清脸，他裹着个破棉袄，不像我们村里的人。”
顾长根脸色沉了下来，重重敲在旁边的桌子上，“狗日的！敢在咱顾家村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人呢？”
“碰到了电网。”顾简之的声音毫无波澜，“现在应该还在外墙下躺着，是死是活，不知道。”
“电...电网？！”顾长根倒吸一口冷气，震惊的不行。
顾简之当初装修扩院子，这事儿是他批了的，装修途中他也去看过，那屋子修得跟铁桶似的。
没想到他还装了电网？
顾简之迎着他的目光，坦然的点点头，“六爷爷，我装这个不是为了伤人的，只为保命而己，不瞒您说，这世道之后怕是不太平了。”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苏清是在气象局工作的，这场雪只是开胃菜，后面一个多月，断断续续全是暴风雪！短短一两个月，全球的平均气温，就会下降到零下二三十度。”
“之后还有大小寒潮，可以说是速冻也不为过，再之后温度还要再降。”
“我回来的路上，看见政府在咱村西头那片高地建基地呢。”
顾长根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眼睛死死盯着跳跃的炉火。
“简之…”顾长根的声音有些干涩沙哑，“你…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顾简之肯定的点点头。
“政府那个基地就是为这个建的！我装电网，也是因为知道后面会更乱！饿疯了、冻急了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清清怀着孩子，我赌不起！”
接着他话锋一转，“六爷爷，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告状，而是想要提醒大家，可这接下来的极寒，村里得趁着不算太冷，早做准备为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光靠目前那点存粮存柴，不够！得挖地窖，学着北方那边搭炕才行”
顾长根沉默了，只有炉火噼啪作响。
过了许久，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简之，你说的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做准备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他陈恳的看着顾简之：“简之，你们年轻人脑子活，见识也多，明天一早，我敲锣！把大家都叫到祠堂！”
“你当着大伙儿的面，把你知道的，都说明白！该提前做准备的就提前做准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村中央那口悬挂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铜钟，被顾长根敲响了！
很快，村里所有人都聚到了祠堂，祠堂里生着几个大火盆，驱散了外面的寒意。
顾长根目光落在神色沉静的顾简之身上。
“今天把大伙叫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宣布，简之，你把你说的那件事，给大家伙再说说！”
所有人都有些疑惑的看着顾简之
顾简之没有推辞，首接把昨晚的话再重新说了一遍。
他话音刚落，祠堂里瞬间炸开了锅！
“我们这可没有供暖啊！零下二三十？那还不得冻死人？”
“一个半月才是开始？那地里的苗怎么办！我们之后吃什么？”
“这该不会是网上说的世界末日吧！”
顾长根用力咳嗽一声，压下嘈杂，“吵什么！听简之说后续的办法！”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燃料！柴火、煤、炭都要多多储存！”
“各家等下可以回去清点一下，不够的，趁现在还没大雪封山，组织壮劳力，分批进后山砍枯树！”
“但记住，只能砍枯死的，不要动活树！那是咱们以后烧炭的本钱！”
顾简之大声强调着，看大家没有异议就继续说道，“第二就是保暖，我们需要学着北方那边，挖个大地窖，然后搭一些炕，之后大家可以住在一起保暖。”
“第三，就是食物！大家现在把能收的食物都收好，不要放在地里，到时候都冻坏了！”
“最后就是团结了，村里大家都互相搭把手！有老人孩子扛不住冻的，青壮轮流去帮着劈柴烧炕！”
“非亲非故的外人，千万不要放进村，一时心软放进来外人，很可能会害死我们一村的人！”
顾简之说完，就默默退到后面去了，听着顾长根开始安排事情，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至于能活下多少人，看天意，也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顾简之拢了拢衣服，转身悄悄离开了祠堂，往家里走去。
老婆还等着他回去吃饭呢，在这待着没意思。
苏清裹着厚厚的毛毯站在门内，看着顾简之回来，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没事了。”顾简之脱下外衣，搓了搓手，等手暖和了，才上前握住苏清的手。
“六爷爷己经安排大家开始准备了，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的几天，真的印证了顾简之说的话。
外面的雪时大时小，几乎没有真正停过。
气温像坐滑梯一样，从零度左右一路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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