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剥魂窟·灯锁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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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剥魂窟·灯锁残痕

 

短歌·灯锁残痕

尸烛锢青瞳,孤焰锁魂殇。

渊窟噬古魄,邪炉焚生茫。

残灯映归途,镜魇蚀寒墟。

昏黄的尸蜡烟雾如同跗骨之蛆,牢牢裹缠着左眼的幽绿竖瞳。那粘稠的麻痹与强制“安抚”之力,如同沉重的枷锁,将竖瞳混乱的嘶鸣与贪婪的侵蚀强行压入意识的最底层,只留下模糊的、充满狂怒的嗡鸣。吴涯残破的躯壳暂时摆脱了被夺舍的危机,但代价是左眼如同灌了铅般沉重酸涩,视野一片昏蒙。心口那点暗红火星,在持续剥离本源心火注入油灯的消耗下,搏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撕裂般的枯竭感。

他半倚着一口腐朽棺木的边沿,冰冷的木屑硌着后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野鬼村特有的、混合着尸泥、霉变与绝望的污浊气味。身前,老鬼佝偻的身影如同扎根于阴影的枯树,它枯瘦的手稳稳托着那盏青铜油灯。灯焰在金红心火的持续注入下,己从最初的昏黄彻底转变为一种稳定而温暖的金橘色,散发着远比尸蜡更明亮、更纯净的光晕。光晕如同一个坚韧的气泡,将吴涯、老鬼以及棺木缝隙中那点瑟瑟发抖的淡金色光团牢牢笼罩在内。光晕之外,浓雾翻滚,无数扭曲的灰影如同饥饿的狼群,在黑暗中无声徘徊,空洞贪婪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气泡内的“食物”,却忌惮着灯焰中蕴含的薪火意志与法则气息,不敢越雷池一步。

“灯…油…需…续…”老鬼嘶哑的意念如同锈铁摩擦,再次传来,空洞的眼窝“望”着吴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

吴涯艰难地吞咽下喉间的腥甜,强忍着灵魂的枯竭与经脉的剧痛,再次凝聚意志,从心火星核中剥离出一丝比发丝更细的金红火线,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注入灯盏。灯焰微微一跳,金橘色的光芒更加凝实一分,将外围一只试探性靠近的怨灵鬼爪灼烧得吱吱作响,哀嚎着缩回浓雾。

每一次剥离,都像在剜取自己的灵魂。意识阵阵眩晕,眼前老鬼佝偻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模糊、诡异。但他不能停。这盏灯,是此刻唯一的庇护所,是那纯净孩童残魂的救命稻草,更是…他看向灯焰深处——

金橘色的火焰中心,那点琥珀色的光点,在吴涯心火本源的持续滋养下,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稳定地闪烁着!虽然依旧微弱,却顽强地散发着属于艾莉的、独特的灵魂律动!那并非幻觉!是她!是她残留于世间的最后痕迹!如同在无边的绝望深渊中,唯一一颗指引归途的星辰!

这微弱却真实的光点,支撑着吴涯残破的意志,抵消着剥离心火的剧痛与枯竭。为了她,这点心火,必须燃下去!

“引…路…”吴涯用尽力气,嘶哑的意念回应老鬼之前的指引。

老鬼干瘪的嘴角似乎又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个僵硬诡异的微笑转瞬即逝。它缓缓抬起拄着人腿骨拐杖的枯手,指向浓雾深处某个方向。这一次,指向更加明确,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笃定。

“深…处…邪…气…源…”

“剥…魂…窟…”

“魂…锁…炉…燃…”

剥魂窟?魂锁炉?老鬼断断续续的意念,勾勒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邪道利用野鬼村混乱规则建立的巢穴,以禁锢、炼化生魂为炉火,修炼邪术的魔窟!这或许就是那纯净孩童残魂被剥离的源头?也是艾莉残魂碎片可能流落或被禁锢的所在?

吴涯眼中厉芒一闪,恨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头。无论是为了那无辜的孩童,还是为了艾莉,这魔窟,必须踏平!

“走!”他挣扎着想站起,身体却因虚弱和剧痛一个踉跄。

老鬼枯瘦的手却更快一步,如同铁钳般抓住了吴涯的手臂。触手冰冷、僵硬,带着尸骸的质感,却蕴含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它并未言语,只是用骨杖点地,发出“笃”的一声轻响,托着油灯,率先迈入了浓雾翻滚的黑暗深处。金橘色的光晕随之移动,如同黑暗海洋中的孤舟,为吴涯开辟出一条狭窄而脆弱的安全通道。

吴涯被老鬼的力量带着,跌跌撞撞地跟上。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粘稠的尸泥或散落的白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浓雾中,无数扭曲的怨灵残影在光晕边缘游弋、窥视,发出意义不明的低语和充满恶意的嘶嘶声。腐烂棺木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蛰伏的巨兽骸骨。空气粘滞,阴寒刺骨,混乱的规则如同无形的蛛网,试图缠绕、同化每一个进入此地的灵魂。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死寂与浓雾中失去了意义。心火的持续剥离让吴涯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老鬼佝偻的背影在金橘光晕中晃动、重影。唯有灯焰中心那点琥珀色的光点,如同锚点,死死固定着他最后一丝清明。

终于,前方的浓雾似乎稀薄了一些。一股更加浓郁、更加令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再是单纯的尸臭,而是混合了浓郁血腥、药材焦糊、以及某种…焚烧灵魂的、令人灵魂颤栗的焦苦味道!

老鬼停下了脚步。空洞的眼窝“凝视”着前方。

金橘色的光晕驱散了最后一片浓雾,眼前的景象让吴涯残存的意识瞬间被冰冷的惊悚冻结!

这里是一片巨大的、由无数巨大惨白人骨垒砌而成的环形洞窟!洞窟穹顶高耸,隐没在翻滚的灰黑雾气中,垂落下无数粘稠的、如同黑色血管般的污秽藤蔓。洞窟中心,矗立着一座高达数丈、通体由暗红熔岩与漆黑金属浇铸而成的巨大炉鼎!

炉鼎造型狰狞,形似一颗倒置的、布满血管与瘤状凸起的巨大心脏!炉体表面蚀刻着无数扭曲蠕动的、非金非石的邪异符文,符文闪烁着暗沉的血光。炉鼎下方,并非地火,而是由无数翻滚、哀嚎、被强行束缚在一起的怨灵魂魄构成的——魂火!幽绿色的魂火熊熊燃烧,散发出冰冷而绝望的热浪,舔舐着炉底,将炉体烧得暗红透亮!

炉鼎上方,没有盖子,只有无数由暗金色符文锁链构成的、如同蛛网般密集的封印!锁链深深扎入炉壁,符文流转,散发着冰冷无情的契约规则气息!锁链的中心,束缚着一团不断扭曲、挣扎、散发出浓郁精纯生命气息与极致痛苦的——巨大青白色光团!光团内部,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属于不同生灵的魂影在哀嚎、冲撞,试图挣脱锁链的束缚,却被符文不断抽取着本源魂力,化作燃料注入下方的魂火!

剥魂炉!名副其实!以生灵魂魄为柴薪的邪恶魔器!

而更让吴涯心神剧震的是!

在那巨大青白光团挣扎的最核心处,一点极其微弱、却散发着吴涯刻骨铭心熟悉气息的——琥珀色流光,如同被囚禁的萤火虫,正随着光团的扭曲而若隐若现!

艾莉!她的残魂碎片,果然在这里!被当成了这邪恶魔炉的燃料之一!

“艾莉——!!!”吴涯目眦欲裂,灵魂发出无声的咆哮!巨大的愤怒与悲痛瞬间压过了身体的虚弱,他猛地挣脱老鬼冰冷的手,就要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剥魂炉!

然而——

“嗡——!!!”

剥魂炉上那些暗金符文锁链仿佛被吴涯的愤怒与靠近所惊动,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一股冰冷、浩瀚、带着至高契约规则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吴涯!

当铺的封印!这剥魂炉的核心束缚,竟蕴含着当铺的力量!

吴涯如遭重击,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冻结在原地!心口那点火星在当铺威压下疯狂摇曳,几乎熄灭!左眼被尸蜡压制的幽绿竖瞳,在这股同源(契约规则)却又更高等的威压刺激下,猛地爆发出混乱的挣扎!覆盖其上的暗黄尸蜡光泽剧烈波动,竟隐隐有被冲破的迹象!

“噗!”吴涯狂喷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老鬼似乎早有预料,枯瘦的手再次抓住吴涯的手臂,将他强行拉回金橘色光晕的中心。空洞的眼窝“看”向那被锁链束缚的青白光团,又“看”向吴涯,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急迫:

“魂…锁…当…铺…契…”

“强…破…魂…碎…”

“唯…灯…焰…可…融…其…痕…”

“燃…汝…心…火…极…引…魂…归…”

灯焰可融契约之痕?以心火极致引导魂归?

吴涯瞬间明白了老鬼的计划!它要利用自己蕴含薪火意志与青铜法则的心火本源,点燃油灯,以灯焰的法则之力,尝试“融化”束缚艾莉残魂碎片的当铺契约锁链!这是唯一可能在不彻底毁灭残魂的前提下,将其救出的方法!但代价…需要他燃烧心火本源到极致!很可能…油尽灯枯!

看着炉鼎核心那点微弱挣扎的琥珀流光,感受着艾莉残魂传递出的痛苦与微弱呼唤…吴涯眼中再无犹豫,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与焚尽一切的疯狂!

“好!”一个斩钉截铁的意念传出!

他不再保留!不再顾忌自身!心口那点暗红火星核心的青铜光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带着自毁倾向的炽烈光芒!他将所有残存的意志、所有的生命力、所有的悲恸与恨意,尽数化为燃料,注入那缕摇曳的火焰!

“燃魂——引魄——!!!”

“轰——!!!”

金橘色的灯焰在吴涯心火本源的疯狂灌注下,猛地——暴涨!火焰瞬间升腾数尺,颜色从金橘转为刺目的、近乎白炽的金白!一股混合了薪火不屈、青铜古老与焚尽一切守护意志的磅礴热浪,如同苏醒的烈焰巨龙,猛地从灯盏中咆哮而出!光晕瞬间扩张数倍,将整个剥魂窟入口映照得如同白昼!周围窥视的怨灵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啸,瞬间被光焰净化、蒸发!

老鬼空洞的眼窝中,仿佛也倒映出这焚世的烈焰!它枯瘦的手稳稳托住剧烈震颤的油灯,另一只手的骨杖猛地插入地面!一股浓郁到极致的尸气与阴冷的野鬼村规则之力从它佝偻的身躯中爆发,强行稳定住油灯,引导着那白炽的、焚灭邪祟的灯焰,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金白光柱,如同审判之矛,狠狠射向剥魂炉上——束缚着那点琥珀流光的暗金符文锁链!

“滋啦啦啦啦——!!!!”

无法形容的剧烈湮灭声响彻洞窟!

金白的灯焰光柱狠狠灼烧在暗金符文锁链之上!构成锁链的契约符文在蕴含守护意志的极致心火焚烧下,剧烈闪烁、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了深潭,剧烈的能量冲突与法则湮灭在锁链表面爆发!

有效!那点被锁链束缚的琥珀流光,在灯焰的灼烧下,挣扎得更加剧烈,仿佛感受到了外界的呼唤!

吴涯的身体在疯狂输出下剧烈颤抖,皮肤寸寸龟裂,鲜血从七窍中渗出!心口的火星光芒急剧黯淡,核心的青铜光泽变得模糊!他的生命如同燃尽的蜡烛,飞速流逝!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被灯焰灼烧的锁链,眼中只有那点挣扎的琥珀光芒!

“艾莉…坚持住…我来…带你…回家…”

就在锁链符文在金白烈焰焚烧下即将熔断的千钧一发之际!

“哼!蝼蚁…安敢…窃吾…炉薪?!”

一个阴冷、暴虐、充满了邪异气息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猛地从剥魂窟深处炸响!

紧接着!

一道由纯粹暗红邪气构成的、布满狰狞鬼面的巨大邪符,撕裂空气,带着污秽灵魂的尖啸,瞬间轰击在引导灯焰的老鬼身上!

“噗嗤——!”

老鬼佝偻的身躯如遭重锤!它护着油灯的手臂瞬间被邪符撕裂,腐朽的布片与干枯的骨屑纷飞!青铜油灯脱手飞出!它枯瘦的身体如同破败的麻袋,被狠狠击飞,重重撞在惨白的骨墙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空洞的眼窝中,那点维持灵智的幽光瞬间黯淡下去!

灯焰失去引导,金白光柱瞬间溃散!

油灯翻滚着砸落在冰冷的尸泥中,灯焰疯狂摇曳,从炽白跌回暗淡的金橘色,光晕急剧收缩!

“老鬼——!”吴涯目眦欲裂!他心火输出被打断,反噬之力如同重锤砸在胸口,眼前彻底一黑,重重跪倒在地!剥离心火的反噬加上反冲,让他再也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剥魂炉上,刚刚被烧熔些许的暗金符文锁链,在金白光柱溃散后,血光流转,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那点琥珀色的流光,再次被牢牢锁死在青白光团深处!

功亏一篑!

“桀桀桀…好精纯的心火…好美味的魂引…”伴随着阴冷的笑声,一个身影缓缓从剥魂窟深处的阴影中走出。

来人并非想象中青面獠牙的魔头,而是一个身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道袍的中年男子。道士面容清癯,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唯独一双眼睛,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两簇不断扭曲的、散发着无尽贪婪与邪异的——暗红色火焰!他手中托着一个由颅骨雕琢而成的惨白骨碗,碗中盛放着粘稠如血、不断翻滚着痛苦面孔的魂液。

邪道!真正的剥魂者!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阴冷、污秽、强大,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怨灵!

道士贪婪的目光扫过倒地不起的老鬼,扫过油灯旁那点瑟瑟发抖的淡金色光团,最终,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死死锁定了跪倒在地、心口火星微弱如萤的吴涯。

“踏破铁鞋无觅处…身负古神烙印、薪火本源、深渊异瞳的‘容器’…竟自投罗网…”道士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笑容,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正好…用汝之心火…炼汝之残魂…作吾…登神…之阶!”

他缓缓抬起托着骨碗的手,碗中粘稠的魂液剧烈沸腾,无数痛苦的面孔发出无声的尖啸!一股恐怖的吸力瞬间笼罩吴涯!

吴涯连挣扎的力气都己耗尽,意识在反噬与邪道威压下迅速沉沦。左眼处,尸蜡的压制在邪道气息刺激下剧烈波动,幽绿竖瞳的混乱光芒疯狂闪烁,试图冲破束缚!内忧外患,真正的绝境!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陷入黑暗的刹那!

“嗡…锵锵锵——!!!”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加清晰、更加凄厉、充满了无尽悲怆与狂暴战意的青铜震鸣,如同穿越了时空的壁垒,猛地从吴涯心口那点即将熄灭的火星深处——炸响!

这震鸣,不再是白峰澪的守护,而是——石敢当!是他燃烧斧魄沉入河底淤泥前,那声“兄弟!活下去!”的咆哮!是他战魂归寂时,那不甘不屈的终极战意!这震鸣中,更夹杂着一丝…源自河底深渊、冰冷青铜棺椁的——古老回响!

震鸣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邪道的威压,如同最后的战鼓,狠狠撞入吴涯濒死的意识!更化作一道无形的、悲怆的涟漪,瞬间扫过整个剥魂窟!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盏滚落在地、灯焰摇曳的青铜油灯!

灯焰中心,那点属于艾莉的琥珀色流光,在感应到这跨越生死的悲怆战吼的瞬间,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带着惊喜与哀伤的剧烈波动!

紧接着!

油灯金橘色的灯焰,仿佛被这来自兄弟的战吼与爱人的哀伤所点燃,再次——剧烈地摇曳、升腾!火焰的颜色在琥珀流光的波动与悲怆震鸣的共鸣下,不再是纯粹的金橘或炽白,而是渲染上了一层朦胧而悲伤的——青金色!

青金色的火焰跳跃着,不再攻击炉鼎锁链,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扭曲、凝聚,在摇曳的光影中,缓缓映照出——一片景象!

并非剥魂窟的惨状,而是一片死寂、冰冷、遍布巨大黑色岩石的——河滩景象!景象的核心,并非翻滚的浑浊河水,而是河滩边缘,半埋在淤泥与碎石中的——一块巨大的、布满裂痕的黑色石碑残块!石碑断裂面上,一点极其微弱的暗金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

这正是吴涯坠入野鬼村之前,河底最后所见!那块当铺力量污染的石碑!

而在那石碑残块倒映的、扭曲的水面光影中…青金色的灯焰似乎穿透了表象,映照出了石碑内部某个被隐藏的、冰冷的规则空间——

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琥珀色魂火,正被无数纤细的暗金符文锁链,如同囚禁珍稀蝴蝶的标本,牢牢地钉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之中!魂火微弱地闪烁着,传递出被禁锢的痛苦与…一丝被外界(石敢当震鸣)唤醒的、极其微弱的…希望!

艾莉!这才是她被当铺禁锢的真正残魂!油灯之前映照的剥魂炉流光,只是当铺契约制造的幻象诱饵!为了引他前来,为了将他与艾莉的残魂一同…献祭给这邪道剥魂炉!

“呃啊——!!!”吴涯破碎的灵魂发出无声的、被彻底欺骗与巨大希望冲击的悲啸!

邪道道士脸上的邪笑瞬间凝固,暗红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盯着油灯火焰中映照出的石碑景象与那点被禁锢的琥珀魂火,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魂引’…怎会在…那里?!那是…主人的…”

他的话尚未说完——

“哐当!!!”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猛地从众人头顶传来!

只见剥魂窟那由污秽藤蔓与惨白骨骸构成的穹顶上方,一口巨大的、边缘流淌着粘稠暗红封印的——青铜棺椁虚影,如同从幽冥中强行挤入此界,带着镇压万古的沉重威压,一角——狠狠撞碎了窟顶!无数骨骸与藤蔓碎片如同暴雨般落下!

棺椁虚影并未完全显现,但那道被撞开的裂口处,一片深邃旋转的幽暗漩涡中,一只覆盖着暗金鳞片、燃烧着焚世毒焰的——巨大兽爪轮廓,带着被惊扰的狂怒与混乱毁灭的意志,缓缓地——探了出来!熔岩般的巨眸,死死锁定了下方洞窟中…那盏燃烧着青金色火焰、映照着当铺石碑的——青铜油灯!

山魈?!它竟循着吴涯身上残留的“镇渊之契”崩碎的气息与当铺石碑的定位,强行撕裂空间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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