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
街心公园，肯德鸡。
店里仅存的两个客人及两个店员都缩进入柜台后瑟瑟发抖，眼睛却死死盯着店面中间的桌子。
姜文君左手边放着一杯雪碧，时不时扭头跟旁边的空气交谈着。
周乞：“距离约定时间只剩5分钟，对方不会放我们鸽子吧？”
“耐心。”姜文君若有所思地将雪碧往他跟前推了推，“你能喝到吗？要不要插两炷香？”
4个店员猛地抱紧了对方，哇，三清道祖玉皇大帝妈祖娘娘猴哥神农大爷三舅奶奶，救命啊！
“这样就好，谢谢。”周乞看了看柜台后方面如菜色的店员，“你是不是别在人前跟我说话比较好？”
姜文君十分淡定，“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周乞：……
“来了。”姜文君喝干净最后一滴可乐，手腕轻一弯，纸杯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曲线，准确无误地落进三米远外的垃圾桶里。
“漂亮！”
周乞忍不住一声夸赞，姜文君己经出了店门往街对面去了。
躲在吧台后的西人抖着身子钻了出去，相互推揉着奔到了大门口上了三层锁，却趴在玻璃门上盯着对面没有离开。
姜文君似有所感地转身，见状勾了勾唇角，抬起双手朝他们身后比划了个人形，缓慢而清晰地作出口型——
“你－们－身－后－有－鬼。”
西人愣了一秒，尖叫着滚上两边的长椅，两人一张毯子顾头不顾腚。
周乞：……
“老板，打工人罪不至此吧？”一道调侃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好奇心害死猫，总得有人给他们上一课。”姜文君顺口回了句，转身就看见了昨夜照片上的汉子。
“啧，本人比照片养眼，比你帅太多了。”姜文君慢悠悠地瞥向周乞。
周乞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大姐头，变成鬼己经很可怜了，你能不拉踩我了么？”
姜文君幽幽叹道，“大半夜地挖尸体，我这心里不舒服啊。”
周乞：……
那年轻司机再也轻松不起来了，“老、老板，你跟谁说话呢？挖、挖谁的尸体……”
姜文君平静地打量着他，时不时看一眼他身后，分明什么话都没说，但又像什么都说了。
司机浑身发毛，“老、老板。”
姜文君淡淡道，“你不是干这一行的，挖尸体怕什么？”
司机：“我之前只拿钱财，不挖尸体啊！”
姜文君别有意味地打量着他，“你应该知道你先前干的事，如果被发现铁定进局子，但我们挖熟人尸体被发现可以私了。”
司机愣了愣，有道理啊……
“你只要出力气，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们就钱货两乞，跟你八竿子关系都打不着，明白？”
“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姜文君挑了挑眉，下最后一剂猛药，“事成之后，我再给你2000辛苦费。”
“！”司机立马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老板你放心，挖坟我是专业的，保证你要哪个部位就挖哪个，绝不多挖一点。”
姜文君：……那倒也不必如此专业。
“你叫什么名字？似乎对铁岭很清楚，能给我们讲讲吗？”
“罗封，封闭的封。”司机爽快地拉开车门，“姜老板，时间不早了，先上车吧，一边走一边聊。”
姜文君坐上副驾驶，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扭头问道，“你一个人坐后面可以吧？”
罗封捏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姜、姜、姜老板。”
“哦，我朋友周乞，就是我们要去挖的尸体的主人。”
罗封：……
周乞满头黑线，“你是故意的吧？”
姜文君一本正经地点头，“嗯，胆子太小，提前给他锻炼锻炼。”
“罗师傅，你可以开始讲铁岭的故事了。”
罗封白着一张脸，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讲灵异故事！
但转念一想银行卡上冰冷的两位数余额，咬牙拼了！
“听说铁岭原本是个风景秀美的宝地，许多达官贵人都在那建陵墓，但突然有一天开始闹鬼，经常有猎户半夜看见山里灯火通明，听见人声鼎沸。”
“有胆子大的猎户就进山去看，反而死于非命，而后头进山的人也无一例外死状极惨。”
“从那以后，那山里头每年都要死不少人，有迷路进山的当地猎户村民，更有不少生面孔，铁岭就这样成了座鬼山。”
姜文君：“有具体的时间吗？”
罗封讲着讲着，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他摇摇头，“我也是听老一辈说的，时间太久记不太清了，好像是1913还是1914年那会。”
“果然。”
罗封不解，“什么？”
姜文君脸色冷淡，“那不是闹鬼而是人祸，1915年12月11日是袁大头复辟称帝的日子。”
“这有什么关……”罗封突然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当时猎户看到的动静其实是袁的军队，死的生面孔都是袁要清除的反抗者，至于村民猎户都是倒霉死的？”
“人有时远比鬼可怕。”姜文君声音依旧冷淡，“传说不止这些吧？”
“嗯。”罗封抓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几分力道，“后来小鬼子在那儿搞人体生化实验，仅仅三天，尸体的断肢便堆满了半座山，鲜血染红了满山的冰雪，真他妈畜牲！”
他努力压了压愤怒，才继续说道，“知道从铁岭山上流下来的那条河为什么叫红河吗？”
姜文君缓缓摇了摇头。
“因为上天降下天罚，连续三天三夜的大雨，最终夜里山体滑坡塌陷，将小鬼子全埋了。”
“血雪消融，将原本的山泉变成了一条三米宽的山河，鲜红的河水足足流淌了一个月才变成清水。”
周乞早在旁边哭成了个泪人。
姜文君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后来呢？”
罗封按捺下情绪回答道 ，“从那以后铁岭就变人躲的禁地，不过却成了某些亡命之徒杀人埋尸的好去处。”
“虽然随着建国改开，大家都渐渐遗忘了那些伤痛，但是各种恐怖传说却保留了下来，铁岭也就成了不少灵异爱好人士的打卡地。
“说来也奇怪得很，从那批小鬼子完蛋后，虽然后面在铁岭受伤的人不少，但除了前几年死过一个来旅游的小日子，倒是没再死过人。”
“嗯。”姜文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爷爷曾经说过，卫国卫道者死后，执念不仅不会变成仇恨杀虐的怨气，反而会凝结成亘古不散的英灵，继续护佑一方。
这些年踏入铁岭的国人最终都能平安，想必是有先辈的英灵保佑着。
姜文君心里稍微有了些底，看来这次的挖尸行动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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