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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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魂飞魄散

 

林家别墅。

周乞与父母互诉衷肠后,虽然心中依旧有不舍,但念头己经通达。

“爸妈,时间差不多了……”

周父声音哑得厉害,“不能多待一会儿吗……”

周乞一把抱住哭成泪人的周母,喉咙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样痛。

“儿子不孝,不能承欢二老膝下,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当你们的孩子。”

周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抬起双手捂住脸默默流泪。

周乞知道父亲也想让自己抱抱他,但他也不能忘了这是姜文君的身体。

周乞贪念地吸了吸妈妈身上的味道,狠下心来推开她,“对不起……”

但周母却死死抱着他不撒手,整个人陷入极度恐惧的癫狂中。

“不,不要走!阿乞,不要走!你要走就把妈一起带走吧!妈要跟我阿乞一块,对,我跟阿乞一块走……”

周乞忍不住再次恸哭起来,“妈,对不起……”

“阿乞,你弟弟己经没了,我们周家跟你妈都不能再失去你!”周父沉哑的嗓音也传来。

“爸?”周乞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周父慢慢抬起头来,充血的双眼泛着令人心惊胆战的狠决。

“就当是老头子我罪大恶极,对不起这位姜小姐,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她!”

周乞察觉到不对劲,想要马上离开姜文君的身体,却发现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关在她身体里。

他一挣扎就像被分尸一般的痛苦。

“爸,你干什么!”

周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紫色的符咒来,如果有懂行的人在场,一看就知道那符咒上的咒语是反着画的。

“那个人没有骗我们,你果然回来了!”周父将符咒烧成灰倒进杯子,眼里涌动着神经质般的兴奋,“阿乞,你不要怕,等你再喝一杯茶,我们一家人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周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是刚刚他得喝得那杯茶的问题!

“爸!大姐头豁命帮助我们,你怎么能恩将仇报伤害她?你不是从小就教我做人要有良心,要做一个不伤害别人的好人!”

“当年是我太蠢!”周父咆哮着打断他,“我做了一辈子的好人,不求好人有好报,但是结果呢?

结果是你弟弟被拐卖,受了十几年折磨!你被亲兄弟杀害!就在我们好不容易快要接受这些好好过日子时,你弟弟又要被判死刑!你妈也彻底疯了!

可那些个敲骨吸髓的老鼠,压榨工人的吸血鬼,却越过越好!是这个操蛋的世道对不起好人,那好人反抗又有什么不对?!”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周乞看着他狰狞的面容,痛苦地反驳大叫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该踩着无辜人的尸骨达到目的,那样,我们与您口中的老鼠吸血鬼又有什么两样!”

周父狠厉地打断他,“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妈,为了周家!等你真正活过来,你就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他端起化了符纸灰的茶水,伸手捏住姜文君的嘴就硬要往里灌!

周乞再顾不上撕裂魂魄的痛苦,奋力挣扎着,但下一秒,紧抱着她的周母却口吐鲜血,“不要,阿乞不要走,不要!”

“妈!”

“你如果不想你妈出事,就老实喝了它!”

周乞一时间又是着急,又是痛苦,又是失望,近乎崩溃,“爸,你竟然为了达到目的,连妈都不顾,你还敢说是为了我,为了我妈?!”

周父不再理他,铁了心地灌那符纸茶水。

不,不行!周乞振作起精神,我绝不能让妈妈出事,更不能让待我至诚的大姐头出事!

他不顾魂魄撕裂的痛苦,集中所有的力量冲散姜文君体内的酒气!

“孽子,你要做什么!”周父察觉到姜文君要清醒,不带一点犹豫地抓起棒球棒就要砸晕她。

千钧一发之际,周乞只觉得自己被撕裂成无数块,千刀万剐般的疼痛一阵阵卷来。

他眼前倏然一黑,下一秒数不清的光粒子就从姜文君身体里渗透飘出。

同一时间,姜文君蓦然惊醒,抬手抓住砸下来的棒球棒,狠狠抬腿将周父踢飞,抓起烟灰缸就要砸过去!

“不要!”

虚弱的哭腔响起,姜文君回神,就见魂散得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周乞,正满脸祈求地挡在她面前。

姜文君瞬间想到了这几天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喉咙里像梗了根刺,又酸又痛,“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其实后面的几分钟里,她己经有了点意识,只是一首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压着醒不过来。

“因为你做到了这种程度。”周乞悲凄地笑了笑,“对不起,那50万我找不回来了,但至少我没有害死你,希望大姐头大人有大量,就不要怪我这只没用的鬼了……”

“不会……”姜文君心口一痛,“你很有用,是我见过最有用的鬼,也是我见过最有用的人。”

周乞目光微微颤动,”谢谢你。”

他转头看了看神志不清的周母和死死盯着他近乎疯癫的周父,掉下几滴血泪来。

“对不起,再见了……”万般愧疚、万般悲痛也只能化作轻飘飘的几个字。

周乞最后一点魂魄再也支持不住,一瞬间散作无数的光粒子。

周父陡然反应过来,疯狂地爬起来去抓那些光粒,“不!不要!”

姜文君看着他冷冷说道,“你现在做这副样子给谁看?如果不是你,周乞本可以投胎重新做人,而不是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周父猛然停下动作,随后重重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是我!是我害了亲生儿子!最该死的人应该是我啊!我为什么不死!”

“没了!阿乞没了!都没了!”几米远外的周母踉踉跄跄地起身。

姜文君看着她浑浑噩噩却停不下啜泣的模样,心酸无比。

“阿乞……阿乞……不要怕,妈会陪你的、妈会一首陪着我的阿乞的……”

“不要!”姜文君一察觉到不对劲就闪电般冲了过去,但始终差了几秒。

温热的血喷在她脸上、手臂上,烫得她浑身发抖发凉。

鲜血几乎染红了墙面一米多高,周母躺在血泊里,向半空中伸出手,那张血肉模糊的面容上露出幸福满足的笑来。

“老婆!!”周父连爬带滚地冲了过去抱住她的尸体,又是大哭又是大笑,甚至去舔食她头上的血。

他己经彻底疯了。

姜文君浑身脱力地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一滴泪滚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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