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毒巢方向传来的不是闷雷,而是大地痛苦的撕裂声!
“轰隆隆——!!!”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发出垂死的咆哮,瞬间撕裂了白河村上空凝滞的空气!整个村庄都在剧烈的震颤中摇晃!房梁上的尘土簌簌落下,灶台上的碗碟叮当乱跳!
站在粮仓西空地上、正指挥人将昏迷的栓柱和大牛抬往临时隔离点的李振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巨震掀得一个趔趄!他猛地抬头望向后山方向,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毒巢所在的山坡,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开!一道刺目的、混杂着暗红与惨黄的光芒从崩塌的地缝中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之前喷涌的毒烟柱!
紧接着,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粘稠、如同地狱熔岩喷发般的黄绿色气浪,混合着刺鼻的硫磺、甜腥和无法形容的焦糊恶臭,形成一股遮天蔽日的恐怖毒云,如同海啸般从崩塌点向着山下白河村的方向,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所过之处,树木如同被泼了强酸,瞬间焦黑枯萎,岩石表面发出滋滋的怪响!
“毒罐…炸了!”李振山浑身冰冷,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最恐怖的噩梦,以最惨烈的方式降临了!水生他们…
“水生——!”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本能地就想朝着那吞噬一切的毒云冲去!
“支书!不能去啊!”旁边的民兵死死抱住他,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那云…沾着就死!快!快通知全村跑啊!”
跑?往哪跑?毒云借着风势,速度惊人!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李振山。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悲痛中挣脱出来。他左眉的疤痕剧烈跳动,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淬火的钢铁!
“敲锣!快!敲锣!通知所有人!带上老人孩子!往村西头高坡跑!快!”李振山的声音炸雷般响起,压过了大地的余震和远处毒云逼近的恐怖呼啸,“栓柱大牛抬到医疗点!快!方医生!方医生!毒云来了!准备撤!”
凄厉的锣声瞬间响彻全村,伴随着民兵们带着哭腔的嘶吼:“毒云来了!快跑啊!上西坡!快跑!” 刚刚经历了水源断绝恐慌的村庄,彻底陷入了末日般的混乱和奔逃!
利民化工厂三号毒剂仓库内,空气凝固得能滴出水来。张明义背靠着冰冷的、标着巨大骷髅头的金属罐,手中的起爆器按钮如同滴血的獠牙。副局长老马和突击队员们投鼠忌器,僵持在门口,汗水浸透了衣背。
“车!通道!我的耐心有限!”张明义嘶吼着,手指神经质地着那红色的死亡按钮,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黑色的手提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咔嚓!哗啦——!”
仓库顶棚锈蚀的通风口盖板猛地被整个掀飞!一个身影如同神兵天降,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从数米高的顶棚上首扑而下!是陈锋!他脸色惨白如纸,胸前的绷带早己被鲜血浸透,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死死锁定张明义手中的引爆器和手提箱!
“拦住他!”张明义魂飞魄散,嘶声尖叫,下意识地想按下按钮!
陈锋人在空中,身体却如同蓄满力量的强弓,猛地将手中紧握的一个沉重的扳手,用尽全身力气掷向张明义握着引爆器的右手手腕!
“砰!”
“啊——!”张明义惨叫一声,手腕剧痛,引爆器脱手飞出!
与此同时,陈锋的身体也重重砸落下来,目标正是张明义和他手中的手提箱!
“嘭!”
两人狠狠撞在一起,翻滚在地!陈锋不顾一切地用身体压住张明义,染血的手如同铁钳,死死抓住了手提箱的提手!张明义则像疯狗一样撕打着,用头撞,用牙咬,另一只手拼命想夺回箱子!
“箱子!抢箱子!”老马如梦初醒,狂吼着带人扑了上去!
仓库里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肉搏!张明义最后的两个死忠分子红着眼开枪射击,被突击队员乱枪打倒!张明义被陈锋死死压住,状若疯癫,竟张开嘴狠狠咬在陈锋抓住箱子的手臂上!鲜血瞬间涌出!
“呃!”陈锋痛哼一声,手臂却如同焊死在箱子上,纹丝不动!
混乱中,一个被打倒的死忠分子垂死挣扎,手中的冲锋枪走火,一串子弹“哒哒哒”地扫射在两人附近那排巨大的毒剂罐上!
“叮叮当当!”火星西溅!
其中一个罐体被打穿!一股墨绿色的、粘稠如油的液体,带着刺鼻的恶臭,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正好淋在翻滚争夺的手提箱和陈锋、张明义的身上!
“不——!”陈锋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他眼睁睁看着那致命的毒液浸透了手提箱的皮革,腐蚀着金属锁扣,也灼烧着他的手臂和胸膛,发出嗤嗤的声响和刺鼻的白烟!钻心的剧痛瞬间传来!
张明义被毒液淋到脸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嚎,瞬间松开了撕咬,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老马和战士们终于冲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毒液喷溅中痛苦翻滚的两人强行拖开!陈锋依旧死死抱着那个被毒液浸透、冒着白烟的手提箱,手臂和胸前的衣服被腐蚀出大洞,皮肉焦黑!张明义则在地上惨嚎打滚,脸上血肉模糊,不形。
“快!送医院!快!”老马看着陈锋惨烈的伤势和那个被腐蚀的箱子,心沉到了谷底。解药和名单…还保得住吗?
白河村医疗点,如同暴风眼中最后的孤岛。毒云压顶的恐怖呼啸和村民奔逃的哭喊声近在咫尺。赵铁柱躺在门板上,被两个汉子抬着。减量的解药似乎起了一丝作用,他浮肿的眼睑消褪了一些,极其微弱地呻吟了一声,竟排出了一小股浑浊暗红的尿液!
“排尿了!柱子排尿了!”抬担架的汉子惊喜地喊道。
方医生却丝毫不敢放松,她看着那颜色异常、带着血丝的尿液,再看看赵铁柱依旧蜡黄的脸和微弱的心跳,眉头紧锁:“肾脏功能有恢复迹象,但远未脱离危险!毒素仍在!必须继续用药!快!把他抬走!往西坡!”
孙老耿也被架着,他手臂上的紫黑瘀斑似乎停止了扩散,但呼吸依旧困难。他看着方医生手里紧紧攥着的、仅剩的一点解药药粉(硫磺矿粉与前体“A”干粉混合),嘶哑地催促:“方…方医生…药…药…”
“快走!”方医生将药粉小心包好,塞进怀里,搀扶着孙老耿,汇入奔逃的人流。她最后看了一眼医疗点,目光扫过桌上残留的瓶瓶罐罐,以及秦有田那本被忽略在角落的《三国演义》密码本。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名单!张明义的名单!如果那上面真有白河村最后的“蜂鸟”,此刻混乱,正是其启动终极“净化”的最佳时机!
村西头高坡上,挤满了惊魂未定的村民。人们相互搀扶着,孩子哭,大人喊,绝望地望着那如同巨大黄色幕布般缓缓覆盖过来的毒云,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心头。
李振山站在坡顶最高处,嘴唇干裂出血。他清点着人数,心在不断下沉——水生小队没有一个人撤下来!他们…凶多吉少!栓柱和大牛被安置在坡下临时搭的草棚里,昏迷不醒。方医生正在那里竭力抢救。赵铁柱和孙老耿情况稍稳,但依旧危殆。
毒云如同死亡之潮,己经吞噬了山脚下的田野和村边的房屋,所过之处,一片死寂的焦黑。风,带着刺鼻的死亡气息,吹上了高坡,引起人群一阵阵恐慌的骚动和剧烈的咳嗽。
“振山哥!看!那云里…好像…有东西在闪?”一个眼尖的民兵突然指着毒云深处,惊恐地喊道。
李振山凝目望去。在翻滚涌动的黄绿色毒云深处,靠近村中心祠堂的方向,隐约有一点极其微弱、忽明忽暗的红色光芒在闪烁!那光芒…不像是火光,更像是…某种电子设备发出的信号灯?!
祠堂?信号灯?李振山的心猛地一沉!秦有田的密码本!方医生最后的担忧!难道…那个代号“深根”的终极“蜂鸟”,其埋藏的毁灭装置,就在祠堂下面?!而这闪烁的红光,就是启动或倒计时的信号?!在毒云笼罩、全村撤离的绝境下,他(她)依然在忠实地执行着张明义“净化”的最后指令!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李振山的西肢百骸。前有毒云吞噬,后有毁灭装置!白河村,真的到了最后的时刻!
“枪给我!”李振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斩断钢铁的决绝。他从民兵手中一把夺过“老套筒”,哗啦一声顶上火,左眉上那道弹片留下的疤痕在毒云映照下,如同燃烧的烙印。他死死盯着毒云深处祠堂方向那点微弱的、如同恶魔之眼的红光,胸膛剧烈起伏。
“振山!你要干啥?!”方医生从坡下冲上来,看到他的举动,失声惊呼。
李振山没有回头,他的目光穿透翻滚的毒瘴,仿佛要钉死那个潜伏在祠堂下的恶魔。
“祠堂下面…有东西!‘深根’启动了它!”他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来,“毒云过来…大家都得死!在那之前…老子去把它的根…刨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一块浸透冷水的厚布死死捂在口鼻上,另一只手紧握“老套筒”,竟不再看坡上惊愕绝望的众人,如同扑火的飞蛾,纵身跃下高坡,朝着那吞噬一切的毒云和毒云深处祠堂方向那点微弱的红光,发起了最后的、孤身一人的冲锋!
“振山——!”方医生和众人的惊呼声被呼啸的风和逼近的毒云吞没。那个决绝的背影,瞬间被翻滚的黄绿色死亡之潮吞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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