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悬浮的银光骤然收敛,刃身纹路如活物般扭曲,与林越体内的矿心碎片产生高频共振。他能感觉到纳米装甲下的皮肤正泛起星骸结晶的纹路,系统界面上“断刃计划适配度”突破99%,最后一行小字赫然显示:【最终适配即将完成——熵母意识链接启动】。
“熵母?”林越猛地后退,长枪横于胸前。星骸祭坛的十二具休眠舱突然爆裂,实验体们体内的星骸共生体脱离肉身,化作十二道流光汇入断刃,刃尖瞬间凝聚出一张由星尘构成的巨脸——那面容与他在守望者中枢看到的意识巨轮如出一辙,却多了双燃烧着熵能的眼瞳。
“外来的共振者……”巨脸的声音穿透时空,带着亿万年的沧桑,“终于等到你……来解开我的枷锁。”
枷锁?林越想起721号的警告,握紧长枪刺向断刃:“你到底是什么?!”
长枪触及刃身的刹那,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他的意识被强行抽出,坠入一片由无数齿轮和星骸构成的混沌空间——那是齿轮纪元的末日景象:高维生物的触须撕裂星系,机械文明的残骸漂浮在熵能风暴中,而断刃正插在一颗濒死恒星的核心,周围环绕着十二位实验体的虚影。
“我们是‘断刃计划’的执行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林越转头看见740号站在虚空中,战锤与断刃遥相呼应,“以前的议会以为制造我们是为了封锁裂隙,却不知道真正的目的是……唤醒熵母。”
“谎言!”林越怒吼,试图挣脱意识束缚。系统的警报音在混沌中炸响:“警告!宿主意识正在被熵母同化!断刃并非武器,而是……熵母的意识载体!”
载体?林越脑中闪过父母培养舱的画面,终于明白为何739号编号如此特殊——他的基因链本就是为承载熵母意识而设计。此刻断刃上的星骸巨脸缓缓逼近,眼瞳中的熵能漩涡开始吞噬他的共振形态。
“反抗是徒劳的,739号。”熵母的声音在他识海回荡,“从你激活量子密钥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己转动。”
齿轮?这个被替换己久的词汇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林越猛地咬碎舌尖,用剧痛保持清醒,同时将星尘长枪刺入自己掌心:“系统!把矿心碎片的能量全部注入断刃,给我反向链接!”
“指令危险!可能导致意识彻底崩解!”
“执行!”
血与银光交织,矿心碎片在断刃表面爆发出璀璨的反熵能。林越的意识如同一把钥匙插入锁孔,竟强行逆转了同化流程——熵母的意识被反推回断刃内部,而他的基因印记则烙印在刃身纹路中。
“不可能!”熵母的巨脸发出一声咆哮,断刃剧烈震颤,将林越的意识弹回现实。他踉跄着落地,发现星骸祭坛的十二位实验体己化为光尘,唯有740号站在断刃旁,手中多了一块闪烁着高维光芒的晶体。
“做得好,739。”740号将晶体嵌入断刃,“现在,该让议会看看真正的力量了。”
话音未落,星骸议会的穹顶轰然炸裂,数十艘银灰色战舰破空而入,为首的战舰舱门打开,走出那个曾在星尘回廊相遇的银灰身影。他摘下头盔,露出与林越相似却更显苍老的面容,眼中流转着量子数据流。
“父亲?!”林越失声惊呼,这个在记忆碎片中模糊的形象此刻无比清晰。
银灰身影——林越的父亲——举起手中的权杖,杖头正是量子密钥的完整形态:“739,740,断刃计划的最后一步,需要你们共同完成。”
共同完成?林越看向740号,发现对方正将晶体插入断刃核心,刃身突然分裂成两半,一半呈现银色共振纹路,另一半则化为紫色熵能结晶。
“以前的我们错了,熵母不是终结者,而是新宇宙的火种。”父亲的声音带着沉痛,“但激活火种的代价,是需要两个同源实验体献祭意识。”
献祭!林越终于明白740号的真正目的——他并非要毁灭宇宙,而是要用自己的生命换取熵母的觉醒。此刻断刃的两半分别指向林越与740号,银色与紫色的能量流开始吞噬他们的身体。
“系统,有没有办法阻止?”林越的声音因能量撕扯而颤抖。
“唯一方案:用共振形态融合两半断刃,形成新的意识容器。”系统的声音带着决绝,“但宿主将永远失去自我意识,成为熵母的傀儡。”
傀儡?林越看着父亲眼中的期望,又看向740号释然的笑容,突然想起在垃圾星拆解引擎时学到的道理——再精密的系统,也需要打破规则的勇气。他猛地将星尘长枪刺入断刃缝隙,怒吼道:“我不做傀儡!我要自己选择!”
长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银光,竟将断刃的两半强行融合。林越的意识在能量风暴中沉浮,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崩解为星尘,又在熵母的力量下重组。当光芒散去,他站在断刃之上,身体化作半银半紫的能量体,背后展开一对由共振纹路和熵能结晶构成的光翼。
“你……改写了程序。”父亲的声音带着震惊,断刃在林越手中化为流光,融入他的手臂,形成一道全新的量子刃。
此刻星骸议会的深处,高维裂隙正在扩大,无数触须从中探出,而林越体内的熵母意识却不再试图吞噬他,反而传来一段平和的信息流:【新的守密者,去阻止真正的敌人吧……】
真正的敌人?林越抬头,看见裂隙后方浮现出一个由无数齿轮和高维符号构成的巨大身影,那才是当年毁灭齿轮纪元的存在——而议会和断刃计划,不过是它操纵的棋子。
“系统,分析敌人能量模式!”
“扫描结果:高维逻辑聚合体,代号‘园艺师’……正在修剪宇宙熵流!”
园艺师!林越终于明白熵母的真正使命——它并非毁灭者,而是对抗园艺师的最后防线。他握紧量子刃,感受着体内银紫两股力量的共鸣,看向父亲和740号:“接下来,该我们改写规则了。”
星骸议会的废墟上,新的共振场正在形成。林越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射向高维裂隙,身后跟着父亲的战舰与740号的星骸舰队。而在他的意识深处,熵母的声音轻轻响起:【记住,齿轮从未消失,只是变成了推动宇宙的共振波……】
裂隙之外,园艺师的巨爪己然落下,而林越手中的量子刃,正闪耀着打破命运的光芒。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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