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锈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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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血锈星芒

 

楚阳的左眼在星辉中睁开,瞳孔深处那点幽暗的暗金光芒,如同宇宙初开时第一缕冰冷的星火。没有情绪,没有波澜,只有一种俯瞰尘埃、漠视生死的绝对理性。这漠然的目光,与门缝后那双猩红的巨眼,在翻涌着高维信息洪流和纯净星辉的裂口处,轰然相撞!

嗡——!!!

没有声音的巨响在灵魂层面炸开!空间剧烈扭曲,裂口边缘翻腾的粘稠黑暗和纯净星辉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排开,形成一道短暂而诡异的真空带!陈玄武只觉得脑袋像是被攻城锤狠狠砸中,眼前一黑,耳中充斥着无法理解的尖锐蜂鸣,踉跄着几乎跪倒在地。他背上的林薇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呜咽,左臂青铜化区域那些刚刚稳定些许的光点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

门后的庞然巨物,那覆盖着无数蠕动褶皱的阴影轮廓,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动作”。它并非后退,而是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身躯微微“后仰”,如同被无形的手推了一把。两点猩红的眼眸中,那纯粹的漠然第一次被一种难以理解的“惊愕”和随之而来的、更加狂暴的“怒意”所取代!它那抬起的、足以碾碎星辰的肢体阴影,带着更加决绝的毁灭意志,无视了星辉屏障的阻碍,加速朝着裂口外的渺小世界狠狠落下!

阴影遮蔽了裂口内破碎星辰的光,死亡的冰冷触感瞬间扼住了陈玄武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咔咔咔…”

楚阳那条覆盖着狰狞暗金锈迹的青铜右臂,突然发出了高频的、如同精密齿轮强行咬合的异响!覆盖其上的暗金纹路不再是单纯的流淌,而是疯狂地旋转、凝聚、重组!无数细微的暗金颗粒从锈迹中析出,在他手臂上方寸之地急速旋转,瞬间勾勒出一个极其微小、却结构繁复到令人头晕目眩的暗金色立方体虚影!

这立方体虚影出现的刹那,楚阳左眼中那点纯粹的暗金光芒猛地炽盛!源自门后巨物的、海啸般涌入他脑海的、关于“血锈”力量本源的扭曲碎片知识,如同被无形的筛子过滤、重组、提纯!那些关于腐朽、终结、湮灭的法则,被剥离了混乱的外壳,露出了其冰冷、精确、如同数学公式般严谨的核心!

“血锈…解构…”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词语,从楚阳被暗金锈迹覆盖的嘴唇间挤出。

他那只还能活动的左手,五指如同最精密的机械臂,快得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猛地插入那旋转的暗金立方体虚影之中!

嗤啦——!!!

刺耳的能量尖啸撕裂空气!

那暗金立方体虚影骤然塌缩、变形,在楚阳左手五指的控制下,瞬间被塑造成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却凝聚着令人心悸毁灭气息的暗金棱锥!棱锥的尖端,一点纯粹到极致的暗芒,仿佛能刺穿时空!

楚阳那只冰冷的左眼,漠然地锁定了巨物肢体阴影落下轨迹中,一个极其细微的、能量流转稍显滞涩的“褶皱”节点——那是来自门后低语信息流中,关于这种高维存在“结构弱点”的破碎知识!

“星辉…共鸣…注入…”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的左手,捏着那枚毁灭棱锥,没有半分犹豫,猛地刺向身下那片由林薇划出的、此刻正散发着微弱却纯净星辉的光点星图!

噗!

毁灭棱锥刺入星辉光点中央!

没有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强酸与圣水激烈反应的“滋滋”声!纯净的星辉如同被点燃的灯油,瞬间被那暗金棱锥疯狂吞噬、同化!毁灭的暗金与创造的星辉,两种截然相反、本该互相湮灭的力量,在楚阳那非人意志的强行统御下,竟然形成了一种短暂的、极度不稳定的平衡态!

棱锥的尖端,那点纯粹的暗芒,被强行染上了一层流转不定的、瑰丽却危险的星蓝色!

“去。”

楚阳左手屈指,对着裂口后那即将落下的庞大肢体阴影,对着那个被他锁定的“褶皱”节点,轻轻一弹!

咻——!!!

那枚融合了毁灭暗金与纯净星辉的、指甲盖大小的棱锥,化作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蓝金流光,瞬间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到超越了陈玄武的视觉捕捉极限!

下一刹那——

噗嗤!

一声轻微得如同针尖刺破水泡的声音,在门后那震耳欲聋的肢体破空声和空间撕裂声中,几乎微不可闻。

然而,效果却是毁灭性的!

就在那枚蓝金棱锥精准命中庞然巨物肢体阴影上那个“褶皱”节点的瞬间——

轰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在门后的破碎空间中猛然爆发!

爆炸的核心并非炽热的火焰,而是两种法则力量被强行糅合又瞬间失衡所引发的、最本质的湮灭反应!一个首径不过数米的、极致的黑暗球体在那个节点上骤然浮现!黑暗球体疯狂旋转、膨胀,所过之处,无论是构成巨物肢体的非金非石物质,还是周围漂浮的巨大方尖碑残骸,甚至空间本身,都被无声无息地“抹除”!没有碎片,没有能量溢散,只有绝对的虚无!

“吼——!!!!!!!”

一声超越了物理法则、首接在灵魂层面响起的、饱含极致痛苦与暴怒的无声咆哮,如同亿万颗超新星同时爆发!裂口处汹涌而出的信息洪流瞬间变得混乱狂暴,带着毁灭性的精神冲击狠狠撞向外界!整个地下空间疯狂震颤,穹顶巨大的岩石如同暴雨般砸落!

那即将踏出裂口的庞大肢体阴影,在湮灭球体的疯狂撕扯下,硬生生被炸断了一大截!断口处并非血肉横飞,而是呈现出一种被强行“抹除”后残留的、边缘流淌着暗金锈迹和破碎星芒的恐怖虚空!

断肢的剧痛和力量核心受创的打击,让那庞然巨物第一次发出了真正的痛吼!它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痉挛、后退,两点猩红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和一丝…源自本能的忌惮!它死死盯着裂口外,那个半边身体覆盖暗金锈迹、左眼燃烧着冰冷暗金火焰的人类,第一次将这个渺小的“容器”,视为了真正的威胁!

趁此巨物受创、精神冲击混乱的间隙——

“走!”楚阳冰冷的声音如同机械合成,没有丝毫感情波动。他左眼中的暗金火焰剧烈摇曳了一下,强行维持这种级别的力量操控和法则对抗,对他濒临崩溃的身体和灵魂都是无法想象的负担。暗金锈迹如同贪婪的藤蔓,己经爬上了他的左肩,正向他完好的左臂和心脏区域蔓延!

陈玄武被那无声的灵魂咆哮震得七窍流血,几乎昏厥,但军人刻入骨髓的执行力让他瞬间清醒!他看到了机会,看到了那巨物因剧痛而后退、裂口处翻涌的能量洪流出现短暂滞涩的刹那!

没有任何犹豫!他爆发出全身残存的力量,甚至顾不上背上林薇的痛苦呻吟,一把抄起在地、棱镜义眼闪烁着紊乱电弧的阿狗,如同扛着两袋沙包,朝着裂口旁一处相对稳固、被巨大方尖碑虚影遮挡的角落猛扑过去!

轰!轰!轰!

巨大的岩石不断砸落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整个地下空间如同末日崩塌!

楚阳没有立刻移动。他那只冰冷的左眼,依旧死死锁定着门后因剧痛而暴怒翻滚的巨物。他的左手再次艰难抬起,五指间暗金锈迹蔓延,试图再次凝聚力量。但这一次,指尖只勉强勾勒出几缕暗淡的暗金丝线,便剧烈颤抖起来。强行催动“血锈”本源的代价开始反噬,冰冷的麻木感如同潮水,疯狂侵蚀着他仅存的意识。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他喉咙里挤出,左眼中的暗金火焰瞬间黯淡了大半。

就在这时——

嗡!

那扇被撕裂的星辰巨门,其上残留的、未被暗金锈迹完全污染的部分星图,仿佛感应到了创造本源力量的短暂压制(来自楚阳融合星辉的攻击),猛地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强烈的回光返照!

纯净的星光如同决堤的银河,从巨门残存的星图节点中喷涌而出!这些星光并非攻击,而是化作无数道坚韧的光之锁链,带着古老契约的力量,疯狂缠绕向裂口边缘,缠绕向那些翻腾的暗金锈迹!

吱嘎嘎——!!!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再次响起!那被强行撕开的巨大裂口,在无数星光锁链的拉扯和门后巨物因受创而暂时无暇他顾的双重作用下,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行闭合!

粘稠的黑暗和破碎的空间景象被迅速挤压、隔绝。那双充满暴怒和忌惮的猩红巨眼,在裂口彻底合拢前的最后一瞬,死死地、深深地“看”了楚阳一眼。那目光中蕴含的冰冷杀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标记”感,如同实质的烙印,狠狠砸在楚阳的灵魂深处!

轰!!!

巨大的青铜门扉在无数星光与暗金锈迹的殉爆中,轰然闭合!

最后一丝缝隙消失的瞬间,整个地下空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只剩下穹顶和地面残留的、微弱的星辉光点,如同劫后余生的萤火,映照着满目疮痍。

噗通!

楚阳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覆盖半边身体的暗金锈迹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收缩,但颜色变得更加深沉晦暗,仿佛吸饱了能量。左眼中的冰冷火焰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虚弱。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摩擦般的剧痛,暗金色的血沫不断从嘴角溢出。

“楚阳!”陈玄武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放下阿狗和林薇,连滚爬爬地冲到楚阳身边,看着对方身上那更加狰狞的锈迹和虚弱到极点的状态,喉咙像是被堵住。

林薇靠在冰冷的岩石上,昏迷中眉头紧锁,左臂青铜化区域的蔓延虽然被之前的星辉和楚阳攻击的余波双重压制,暂时停滞,但那深暗的色泽并未褪去,反而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稳定,仿佛被暂时“冻结”了。

阿狗的身体微微抽搐,棱镜义眼的光芒彻底熄灭,镜片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

死寂中,只有碎石偶尔滑落的簌簌声。

“咳…咳…”楚阳又咳出一口暗金血沫,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扫过紧闭的巨门,扫过昏迷的同伴,最后落在自己那条沉重冰冷的青铜右臂上。门后那冰冷低语和破碎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深处。

母亲…青眉…守备军司令部…叶家祖祠…

“钥匙…都在…你手中…”那重叠的低语在灵魂中回响。

他的左手,沾满了暗金色的血污和冰冷的汗水,缓缓抬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通道入口的方向,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归墟…古井…青眉…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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