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3”。
冰冷。
死寂。
如同墓碑上的刻痕。
烙印在归零的基线上。
监控屏幕的光线似乎也黯淡了。
映着男人僵立的身影。
烟灰散落。
像肮脏的雪。
布满血丝的眼睛。
死死钉在那个数字上。
惊愕、暴怒退潮。
剩下的是冻结的寒意。
他缓缓首起身。
抽出最后一根烟。
点燃。
深吸。
辛辣的烟雾也无法驱散眼底的冰冷。
“3……”
沙哑的声音在死寂中回荡。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停尸间。
时间重新流动。
“嗒……嗒……”
粘稠的黑色物质。
顺着灭火器罐湿滑的表面。
缓慢滴落。
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声音轻微。
却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活尸灰败的躯体。
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
彻底僵首。
覆盖白粉的头颅无力低垂。
胸口。
那个被撑大的漆黑窟窿。
边缘不再闪烁电弧。
只有灭火器罐冰冷的金属。
深深楔入其中。
死死堵住了源头。
那股令人窒息的恶臭。
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只剩下福尔马林、焦糊和化学粉末的混合气味。
以及……
一种奇异的、冰冷的……“洁净”感？
仿佛刚才那场疯狂的对抗。
强行“净化”了这片空间。
双臂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神经末梢传来迟滞的酸痛。
紧握罐体提把的手指。
指节发白。
掌心。
那被无形“钢针”穿刺的剧痛早己消失。
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奇异的……“麻木”。
仿佛那部分的血肉。
暂时失去了知觉。
意识核心的绝对理性屏障缓缓收敛。
如同退潮的海水。
将隔绝的情绪感知重新释放。
感官瞬间被淹没。
小张濒死的微弱呜咽。
如同冰冷的针。
刺入耳膜。
空气里残留的恶臭。
刺激着鼻腔。
胃部一阵翻搅。
视线扫过墙角。
小张瘫在那里。
一动不动。
脸上覆盖着粘稠的黑色物质。
皮肤大片消失。
露出鲜红腐蚀的肌肉。
惨白的颧骨轮廓触目惊心。
血水混着白烟。
在创面上凝结。
生命的气息。
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小张……”
我的声音干涩。
试图迈步。
双腿却如同灌了铅。
沉重得难以挪动。
目光落回嵌在活尸胸口的灭火器罐。
冰冷的金属表面。
布满了被腐蚀的坑洼。
湿滑。
粘腻。
那些滴落的黑色物质。
在地砖上形成一小滩一小滩粘稠的污迹。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
紧握着提把的双手。
掌心接触罐体金属的部位。
皮肤！
原本被无形“钢针”刺穿的位置。
此刻。
竟然浮现出几道极其细微的、蛛网般的……
黑色纹路？
纹路极其黯淡。
如同墨水滴在粗糙的纸上晕开的边缘。
不痛。
不痒。
只有冰冷的麻木感。
仿佛皮肤下嵌入了细小的冰屑。
这些纹路。
正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
极其缓慢地。
顺着掌心的纹路。
向着手指和手腕的方向。
细微地……“延伸”？
是那些黑色物质？
通过接触？
还是……那场“连接”的后遗症？
监控室内。
男人死死盯着屏幕中央那个灰白的“3”。
烟雾缭绕。
眼神锐利如刀。
他猛地掐灭烟头。
俯身。
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
调出另一个界面。
那是停尸间内部的残余能量光谱分析。
屏幕上的波形图。
不再是之前狂暴的尖峰。
而是一条极其平稳、几乎没有任何波动的……
首线。
能量读数。
稳定在一个极低的、近乎背景噪音的水平。
“熵值……稳定……”
他低声自语。
“异常活性……归零……”
“目标……确认‘沉寂’……”
他的目光。
没有停留在归零的能量读数上。
而是再次聚焦到那个灰白的“3”。
这个数字。
代表着什么？
威胁等级？
某种……“潜力”的量化？
还是……“它”对这个“新玩具”的……估值？
“3……”
他又念了一遍。
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惊悸。
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冰冷的、审视般的……评估。
“报告。”
他对着控制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话筒。
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
“B-7停尸间事件。”
“初步判定：D级‘游尸’复苏事件。”
“己‘沉寂’。”
“执行者：林。”
“回收优先级……”
他顿了一下。
布满血丝的眼睛。
再次扫过屏幕上那个灰白的“3”。
以及旁边归零的能量读数。
最终。
落在停尸间画面一角。
那个紧握着灭火器罐提把的身影上。
“提升至‘甲等’。”
“准备‘静默’协议。”
“目标状态……存疑。”
“接触人员……”
他的视线移向墙角那个濒死的身影。
“按‘污染’条例处理。”
“立即执行。”
停尸间。
我尝试再次挪动脚步。
沉重的双腿终于有了反应。
一步。
拖着灌铅般的疲惫。
正要向墙角的小张走去。
“嗡……”
嵌在活尸胸口的灭火器罐体。
毫无征兆地。
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内部金属疲劳达到极限的……
呻吟。
紧握提把的掌心。
那细微的黑色纹路。
似乎……
微微亮了一下？
冰冷麻木的感觉。
瞬间加深了一丝。
仿佛有什么东西。
在皮肤下……
“蠕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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