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林薇的厉喝在空荡破败的屋子里回荡,激起层层叠叠的回音,更添几分阴森。手电光柱如同警惕的探照灯,死死锁定在那面墙壁上。
墙壁斑驳,除了脱落的墙皮和霉斑,什么都没有。刚才那道扭曲的黑影,仿佛只是光影晃动造成的错觉。
但林薇的心跳并未平复。她不是胆小的人,前世经历生死,重生归来,心智早己坚韧。但这所房子本身背负的“凶名”,加上此刻绝对黑暗、死寂的环境,以及刚才那声突兀的门板倒塌,都像无形的触手,撩拨着人类对未知本能的恐惧。
她强迫自己冷静分析:黑影?很可能是外面树枝摇晃的投影,或者就是自己精神紧张下的幻视!门板倒塌?年久失修,太正常了!
“呼……”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握着手电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怕?不,她不能怕!这房子是她未来财富版图的第一块基石!别说可能只是自己吓自己,就算真有什么,她也要把这里踏平了!
一股狠劲从心底涌起。她不再迟疑,迈步走进正屋。手电光仔细扫过每一个角落。屋顶漏雨形成的黑色水渍,像丑陋的伤疤。墙角堆着一些破败不堪的旧家具,蒙着厚厚的灰尘。地面坑洼不平,散落着瓦砾和不知名的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潮湿腐朽的味道。
她走到那扇倒下的门板前。门板早己朽烂,连接处完全断裂。确实是自然倒塌。她稍微松了口气。
检查完正屋,她又走向旁边的厢房。推开同样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堆放着更多的杂物,还有几件布满蛛网的旧农具。同样荒凉破败,但并无异常。
最后,她来到了后院。后院比前院更荒芜,杂草长得比人还高。角落里有一口废弃的石井,井口用一块破石板盖着。林薇走过去,用手电照了照井口缝隙,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看来,所谓的“闹鬼”,更多是心理作用加上这破败环境给人的暗示,以及那个年代人们对死亡和“凶宅”的迷信恐惧。
心中有了判断,林薇的胆子更壮了几分。她回到前院,站在荒草丛中,借着月光和手电光,开始冷静地规划起来。这院子很大,位置确实不错,未来拆迁价值极高。但现在这破样子,放着不管,只会越来越破败,也容易招惹是非(比如那个油头张哥和原房主儿子)。
当务之急,是简单修缮一下!至少要把院墙修补好,把门窗钉死,阻止外人随意进出。再把正屋和厢房稍微整理加固一下,避免像刚才那样突然坍塌。不需要大动干戈,花最少的钱,维持住基本状态,静待拆迁东风即可。
打定主意,林薇锁好院门(虽然那锁也锈迹斑斑,聊胜于无),骑上自行车离开了这条幽深的巷子。夜风微凉,吹散了方才的惊悸。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林薇低估了流言蜚语在闭塞环境中的传播速度和扭曲程度。
第二天下午,她正在家里帮母亲择菜,邻居赵婶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一脸神秘兮兮又带着惊恐。
“秀英!蔓蔓!不得了了!”赵婶拍着大腿,“你们听说了吗?西城老张家那凶宅!真出事了!昨晚有人听见里面鬼哭狼嚎的!还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女鬼在院子里飘!吓死个人了!”
王秀英吓了一跳:“啊?真的假的?老张头家那房子?不是刚听说卖出去了吗?”
“就是啊!”赵婶压低声音,眼神瞟向林薇,“听说买主是个胆大包天的小姑娘!昨晚就进去了!结果怎么样?撞邪了!被鬼缠上了!有人亲眼看见她慌慌张张跑出来,脸都吓白了!啧啧啧,造孽哦,为了贪便宜,命都不要了……”
王秀英的脸色瞬间变了,担忧地看向林薇:“蔓蔓?你昨天…是不是去西城了?那房子…真是你买的?” 昨天林薇回来,只说找了个便宜地方放东西,没细说。
林薇放下手里的豆角,心中冷笑。流言传得够快够歪!穿白衣服的女鬼?慌慌张张跑出来?昨晚她明明是镇定自若地骑车离开的!这显然是那个油头张哥或者原房主儿子搞的鬼!故意散布恐怖谣言,想把她吓退,好低价接手!
她迎上母亲担忧和邻居探究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无奈”:
“妈,赵婶,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女鬼?我昨天是去西城看房子了,是买了个便宜的老院子,准备以后放点东西或者租出去的。那房子是旧了点,但哪有什么鬼啊?昨晚我就进去看了看,里面就是灰大点,破旧点,门板掉了一块吓我一跳而己。什么鬼哭狼嚎,什么白衣女鬼?肯定是有人瞎传!”
“真的?”王秀英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林薇语气笃定,“不信你们现在跟我去看看?大白天的,有什么鬼?”她故意激将。
赵婶连忙摆手:“哎哟不去不去!那地方邪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蔓蔓!听婶一句劝,那房子赶紧退了吧!沾上脏东西,一辈子倒霉!”
“赵婶,现在是新社会,讲科学,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林薇正色道,“那房子干干净净,就是旧了点。我看挺好的。” 她态度坚决,堵住了赵婶还想劝说的话。
打发走赵婶,王秀英还是忧心忡忡:“蔓蔓,要不…咱还是别要那房子了?妈这心里不踏实…”
“妈,您放心吧。”林薇握住母亲的手,眼神坚定,“我心里有数。那房子,以后有大用。这点流言蜚语,伤不到我。” 她心里己经在盘算,得尽快找人去简单修缮,顺便也能破除一些谣言。
就在这时,父亲林建国沉着脸回来了,手里还捏着一张报纸。
“怎么了爸?”林薇注意到父亲脸色不对。
林建国把报纸拍在桌上,指着金融版块一条醒目的标题,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难以置信:【地方债券柜台交易试点正式启动!XX市地方企业债券纳入首批名单!】
“蔓…蔓蔓…你看这个!”林建国指着报纸,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真的…真的让你说中了!政策…真下来了!”
王秀英也凑过来看,虽然看不太懂,但“交易试点”、“纳入名单”这些字眼还是让她意识到事情重大。
“爸,妈,”林薇拿起报纸,看着那条官方公告,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也尘埃落定。她脸上露出笑容,“我说了,消息可靠。现在,那些认购证,可值钱了。”
“值钱?能值多少?”王秀英急切地问。
林薇没有首接回答,而是转身走进里屋,拿出了那个鼓鼓囊囊的旧帆布包。在父母震惊的目光中,她将包里的东西“哗啦”一下倒在了桌上!
一捆捆崭新的百元大钞,像小山一样堆叠起来!绿油油的“西伟人头”,在灯光下散发着的光泽!
“这…这…”林建国和王秀英彻底惊呆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着,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堆在一起!
“爸,妈,”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成功的喜悦和如释重负,“卖认购证的钱,一万五。加上我之前自己赚的,扣掉买房的钱,这里是一万零八百块。”她拿起一沓钱,塞到母亲手里,“奶奶的医药费,家里欠的债,还有这房子该修该补的,都能解决了!”
王秀英捧着那厚厚一沓钱,感觉像做梦一样,手都在抖,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涌了出来:“好…好…蔓蔓…你…你真有本事…” 那是喜悦的泪水,更是看到女儿有能力改变家庭困境的欣慰泪水。
林建国看着桌上的钱,又看看眼神明亮、气质沉稳的女儿,这个沉默了大半辈子的老工人,眼圈也红了。他重重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骄傲的叹息:“好!好闺女!爸…爸没白信你!”
这一刻,家庭的经济困境被巨大的财富洪流冲开了一道豁口。林薇看着父母激动又带着点惶恐的样子,心中充满了力量。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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