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倚在厨房门框上，指尖夹着的船锚徽章在灯光下转出冷光。他看着里森从暗格爬出来时，海盐粒簌簌掉在地板的墨水锚链上，正好填满锚爪的缺口。"今天该交'保护费'了。"话音未落，里森后腰的旧伤突然发烫——那里藏着的账本残页边角，正蹭着男人今早塞进墙缝的半截子弹壳。
抽油烟机的嗡鸣里，男人突然拽起他的手腕，将掌心按在料理台的油渍上。油渍拓出的掌印和三年前在七号仓货箱上的指纹分毫不差，而里森盯着对方工装裤口袋里晃出的帆布袖标，看见内侧用马克笔写的编号末尾，新添了道指甲划出的血痕。"上周你用陈警官的配枪抵了半个月，"男人的拇指碾过他腕骨，"这周该拿礁石缝里的另一半账本了——用你的肋骨换。"
冰箱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里森感觉到肋骨被顶得发疼。他想起今早躲在窗外时，看见男人蹲在防波堤埋东西，工装裤脚沾的泥沙里混着暗红——和自己藏在墙缝里的止血棉一个颜色。当男人的膝盖挤进他两腿间时，他摸到对方后腰的匕首柄缠着新鲜海藻，海藻丝里还勾着片布料碎片，和自己睡衣下摆撕开的口子，用的是同一种针脚。
暴雨拍在铁皮棚上的声响里，里森听见自己的骨头磕在瓷砖上。男人解开他围裙时，掉出的船锚徽章滚进排水口，青铜尖角勾住根海藻——和三天前陈警官塞进他信箱的那根一模一样。"保护费涨价了，"男人咬住他肩胛骨，齿尖碾过皮肤下的骨头，"除了账本，再加样东西。"
里森盯着男人掌心里突然出现的枪管，金属冷意透过睡衣渗进肉里。那是自己今早藏在暗格的枪，此刻扳机护圈上凝着的水珠，正滴在他小腹的烟头疤上，晕开的形状像极了公海货轮爆炸时腾起的信号弹。远处码头的汽笛长鸣，他在男人压下来的重量里闭上眼，感觉到肋骨被顶得发疼——那里缝着的账本残页边角，正沾着从肺里咳出来的血，和每周六交的保护费，一个颜色。
里森的后背陷进汗湿的床单，肩胛骨在月光下投出嶙峋的影。男人指尖划过他腰侧新添的咬痕，指腹碾过皮肤下凸起的肋骨时，感觉到那里账本残页的边角正蹭着愈合的旧伤。床头闹钟的秒针咔嗒作响，和窗外潮水拍打防波堤的节奏重合，将空气里未散的机油味和铁锈味绞成粘稠的线。
"这道疤..."男人的拇指停在他后腰锚链形状的伤疤上，青铜徽章的血痕在月光下泛着的光，"比上周深了些。"里森猛地攥紧床单，感觉到藏在肋骨里的纸页边缘刺进肉里——今早陈警官敲门时，男人按在他背上的掌心，恰好压住了那处正在渗血的伤口。
海风卷着雨沫灌进窗户，吹得床头风铃叮当作响。里森盯着天花板水迹晕开的船锚图案，听见男人起身时工装裤拉链的轻响。对方后腰露出的匕首柄上，新缠的海藻正滴着水，滴在地板的血洼里，和他每次"保护费"后偷偷塞进墙缝的止血棉，一个颜色。
"陈警官今晚去了废品站。"男人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指尖突然掐住他后颈的旧枪伤，"问起你修船时用的扳手——扳手齿缝里卡着的肉丝，和七号仓货架木板缝里的，化验结果一样。"里森的呼吸骤然急促，感觉到肋骨被账本残页硌得发疼，而男人掌心里的温度，正顺着伤疤纹路，烫得他眼前发黑。
床头柜上的船锚徽章突然滚落，青铜尖角砸在地板上，惊飞了窗台上歇着的海鸟。里森在男人转身的刹那，看见他工装裤口袋里掉出的半截帆布——那截本该漂在公海的海关袖标，末端的绳结正缠着根带血的发丝，和自己今早从暗格爬出来时，挂在木板上的，分毫不差。潮水声突然从地漏涌上来，漫过两人交叠的影子，首到男人在门口轻笑："下次交保护费，记得把肋骨里的账本站稳了——别像你喘气时这样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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