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雾散得比往日更早。林疏桐站在泰晤士河畔的老房子前,望着砖墙上斑驳的弹孔——这是1940年德军“不列颠空战”时留下的痕迹。门内传来咖啡的香气,混着旧书纸页的霉味,像极了祖父书房里的味道。
“林小姐,请进。”
开门的是位穿墨绿旗袍的老妇人,银发盘成髻,耳垂上坠着颗珍珠,正是昨夜在地下室见到的伦敦节点守护者。她将林疏桐让进屋,客厅里摆着台老式留声机,正播放着《玫瑰人生》,唱片边缘贴着张泛黄的便签:“若见七星,必护其炉——昭明留。”
“这是你祖父的字。”老妇人将茶盏推到林疏桐面前,“他说,星芒社的火种,要靠‘见’与‘护’传承。”
林疏桐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杯底的凹痕——与祖父笔记里“昆仑之眼”的星图标记一模一样。她刚要开口,留声机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唱片上的便签被气流掀起,露出背面的小字:“巴黎,圣日耳曼区,‘花神’咖啡馆,午夜十二点。”
巴黎的夜比伦敦冷。林疏桐裹着从伦敦带来的羊毛围巾,站在圣日耳曼区的石板路上,望着街角那家“花神”咖啡馆。褪色的霓虹灯在雾中明明灭灭,橱窗里摆着插着枯萎玫瑰的花瓶,像在诉说战争年代的故事。
“林小姐。”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疏桐转身,看见个戴贝雷帽的男人,穿着件磨旧的皮夹克,左眼戴着黑色眼罩——正是丘吉尔派来的联络官乔治·怀特。
“巴黎的守护者等你很久了。”怀特指了指咖啡馆二楼的窗户,“她叫伊薇特,是法国抵抗组织的成员,也是星芒社的老朋友。”
林疏桐刚要上楼,怀特突然拽住她的胳膊:“小心。最近巴黎的党卫军残余势力很猖獗,他们可能在找你。”
“找我?”
“因为你摧毁了柏林的熔炉。”怀特压低声音,“希特勒的继任者鲍曼在广播里宣称,要‘用火焰净化背叛者’,而你的名字,被列在‘头号通缉令’上。”
咖啡馆二楼的包厢里,伊薇特正擦拭着桌上的银质咖啡壶。她穿件深灰风衣,领口别着枚星芒胸针——与林疏桐的那枚款式相同,只是颜色更暗,像被血浸过。
“林小姐。”她起身握手,掌心有常年握枪的薄茧,“我看过你在柏林的报告。陈雨桐女士说,你有七块星芒玉牌。”
林疏桐将玉牌摊在桌上。七块玉牌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伊薇特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这是……完整的‘七星’?”
“还差一块。”林疏桐想起祖父笔记里的“昆仑之眼”,“我们在南极找到了六块,伦敦一块,现在需要巴黎的。”
伊薇特沉默片刻,从风衣内袋掏出块玉牌。玉牌表面刻着“韧”字,与陈雨桐的“守”、林疏桐的“护”形成呼应。
“这是巴黎节点的玉牌。”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持有它的人,是我母亲。1940年德军占领巴黎时,她把玉牌塞进我手里,说‘要等星芒社的人来’。”
林疏桐接过玉牌,触感冰凉。玉牌背面刻着行小字:“若见星芒,勿忘1940。”
“1940年发生了什么?”
伊薇特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的街景:“1940年6月,德军进入巴黎。我父亲是抵抗组织的成员,他为了保护一份名单被枪杀。母亲带着我躲进下水道,玉牌是她从父亲尸体上取下来的。”她转身看向林疏桐,“三天前,我在下水道发现了父亲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星芒社的玉牌,能唤醒沉睡的狮子。’”
“沉睡的狮子?”
“是指法国抵抗组织的地下军。”伊薇特从包里取出份文件,“这是父亲用生命换来的情报,德军计划在巴黎地下建造新的熔炉,用塞纳河的水作为冷却系统。”
林疏桐翻开文件,地图上用红笔圈着塞纳河的某段河道——正是巴黎的“七星聚首”坐标。
“他们需要七块玉牌启动熔炉。”伊薇特指着桌上的玉牌,“而你的七块,正好是关键。”
深夜的塞纳河泛着冷光。林疏桐和伊薇特蹲在河岸的废弃码头,望着水下若隐若现的金属管道——这是德军修建的“神陨之地”入口。疏月举着防水手电筒,光束扫过管道上的星芒纹,与南极的地宫如出一辙。
“入口在第三根管道。”伊薇特指着水下,“父亲日记里说,管道内有升降梯,能首达地下三十米。”
林疏桐摸出星芒胸针,蓝光穿透黑暗,照在管道接口处——那里有个凹槽,形状与玉牌完全吻合。
“该用巴黎的玉牌了。”她将玉牌按在凹槽里。
玉牌发出嗡鸣,管道突然震动,水面裂开道缝隙,露出向下的阶梯。林疏桐刚要下去,伊薇特突然拽住她的胳膊:“等等!德军的巡逻艇!”
河面上,两艘涂着铁十字标志的摩托艇正高速驶来,探照灯扫过河岸。林疏桐抬头,看见党卫军的军官站在艇头,举着望远镜——正是柏林地堡的海伦!
“她没死?”林疏桐的声音发颤。
“她被党卫军救了。”伊薇特的手指扣住扳机,“她的左脸烧伤了,但疯狂还在。”
海伦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林小姐!你以为毁了柏林就能阻止第三帝国?巴黎的熔炉会比南极的更强大!等你看到塞纳河变成红色,你就会后悔!”
林疏桐握紧星芒胸针,蓝光在掌心凝聚。七块玉牌在她周围形成保护圈,将探照灯的光挡在外面。
“姐!”疏月从水下冒出头,“升降梯启动了!”
林疏桐深吸一口气,带头走下阶梯。金属台阶冰冷刺骨,墙壁上渗着水珠,滴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地下三十米的通道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通道尽头是座圆形大厅,中央立着根十米高的金属柱,表面刻满星芒纹——与南极、伦敦的熔炉如出一辙。
“这就是巴黎的熔炉。”伊薇特的声音发颤,“父亲说,它一旦启动,塞纳河的水会被加热到沸腾,整个巴黎都会被淹没。”
林疏桐抬头,看见金属柱顶端的光团正在凝聚——这次不是金色,而是血红色,像团燃烧的火焰。
“他们在注入活人血。”伊薇特指着光团,“德军在附近逮捕了三百个抵抗组织成员,用他们的血作为燃料。”
林疏桐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祖父笔记里的“执念”——德军的“毁灭执念”,正在用无辜者的生命喂养熔炉。
“姐!”疏月突然指向光团,“看里面!”
光团中浮现出无数人脸——有老人、妇女、孩子,都是抵抗组织的成员。他们的表情痛苦,却带着解脱的微笑,像在走向某种“神圣”的终点。
“这是‘神罚’的幻觉。”伊薇特的声音带着哭腔,“德军用药物让俘虏产生幻觉,以为自己在进入天堂。实际上,他们的血正在被抽干,注入熔炉。”
林疏桐握紧胸针,蓝光穿透光团。七块玉牌同时震动,发出清脆的鸣响。她终于明白,所谓“神罚”,不过是权力的疯狂;而“守护”,是无数普通人用生命拒绝的尊严。
“接招吧!”海伦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就算毁了,也要拉你们垫背!”
枪声响起的同时,林疏桐将七块玉牌抛向空中。星芒玉牌在半空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蓝光如潮水般涌向熔炉。
光团剧烈震荡,血红色的光与蓝色的星芒交织,形成恐怖的能量风暴。林疏桐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涌出,与玉牌、胸针产生共鸣——那是巴黎抵抗组织成员的信念,是伊薇特母亲的牺牲,是疏月的勇敢,是所有不愿屈服的人心中的光。
“不!”海伦的尖叫被风暴淹没。
光团在星芒的净化下逐渐崩解,化作无数星芒碎片,散向塞纳河。林疏桐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但幸运的是,她落在厚厚的掩体后,毫发无损。
当她再次醒来时,通道里一片狼藉。熔炉的金属柱倒塌在地,光团彻底消失,只剩下一堆焦黑的废墟。疏月从瓦砾中爬出来,脸上沾着灰尘,却笑得很开心:“姐,我们成功了!”
“海伦呢?”
“被埋在废墟里了。”疏月指着通道深处,“伊薇特说,她的尸体被烧得只剩半块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第三帝国万岁’。”
林疏桐摸出祖父的怀表,发现最后一行小字正在发光:“七星聚次日,巴黎现曙光。”
“姐,这是……”
“七块玉牌齐了。”林疏桐将七块玉牌收进怀里,“现在,我们该去下一个节点了。”
伊薇特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握着块星芒玉牌——正是巴黎节点的那块“韧”字牌。她的泪水在脸上划出两道痕迹,却笑得很坚定:“下一站,东京。我有个朋友在那里,他是日本反战同盟的成员,持有最后一块玉牌。”
林疏桐望着她,突然想起祖父的话:“星芒之火,终会燎原。”
窗外,巴黎的晨雾正在消散。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七块星芒玉牌上,泛起温暖的光。
“走吧。”林疏桐站起身,“去东京,去唤醒更多的人。”
疏月背起背包,伊薇特点燃香烟,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巴黎的晨光里。
而在世界的另一端,东京的某个地下联络点,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望着窗外的樱花,手里握着块星芒玉牌。玉牌表面刻着“和”字,与林疏桐的七块玉牌形成完美的呼应。
他抬起头,望着天际线,轻声说:“该醒了,星芒社的人。”
(第二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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