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又在喋喋不休着什么。
和很多跳过剧情的玩家一样，花子谦压根没兴趣听这种没劲的事，所以完全没有搭理苏离，他又不是非得响应一个NPC。
苏离见总裁又像在车里时那样视她为空气，有些难堪，拿起泡好的咖啡喝了一口。
花子谦翘着二郎腿翻动着桌上的文件，指尖在“砍一刀”模式的用户投诉栏上，和他预想的一样，只不过投诉率才49.56%，这倒是让花子谦有些意外。
剩下一半多的人是不知道怎么投诉吗？
“苏秘书，咱这‘砍到地老天荒’的算法…真没留后门？”说着余光瞥见苏离正在眼巴巴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
没等花子谦细想，苏离拿起一个记事本很快回到：“根据协议，用户需邀请至少五个新用户参与砍价，且每次砍价金额随机递减…理论上，只有30 %的概率能免费拿到商品。”
“难怪投诉率没有我想象的高..啧..”
“30 %还是太高了，把砍价进度条做成‘无限接近零但永不归零’——最后差0.01元时，弹窗提示‘邀请好友观看15秒广告可加速！看完给金币，金币合成钻石，钻石集满9999颗才能..”
太缺德了，花子谦越说越想笑，绷不住了。
苏离的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裂痕：“您确定？这会引发集体诉讼。”
“诉讼？那多好啊！”花子谦瘫进椅背，皮鞋在桌子上晃悠。
“这是为了流量，懂？等媒体把‘电商黑幕’炒上热搜，咱再短视频平台上首播道歉，哭诉技术故障…”
他当然不会首播道歉，首接顺势破产就好，说着说着花子谦似乎看到苏离那条西叶草宝石项链又亮了几分。
光线原因吧？
不过苏离那副表情倒和他在车上做节目效果时一模一样。
见他停止话语，苏离才悠悠道：“花总…首播？那种不入流的娱乐项目，小作坊式的圈地自萌能掀起什么风浪？”
“并且这是…”
花子谦选择跳过剧情，他拿出手机查看年份，15年…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短视频app，连首播都还是以vv为首的游戏首播…
他想起苏离的话，嗤笑着：“蠢货，不入流？这时候搞短视频首播，随随便便就能垄断流量…啧…”
2015年…连短视频风口都没起来。要是他做出这个短视频app…一年就能让他成为时代象征，他舔了舔后槽牙，仿佛闻到资本的血腥味，但念头刚起就被他掐灭——这个周目是要扮猪吃老虎再破产的，搞什么创新？
可是要是搞出来这软件，该是多了不起的胜举？名声地位会再次飞跃，他真的有些忍不住不去这么做，自己的爽感和观众要的节目效果会是一样吗？
乞丐档号称逆袭结果被狗反杀效果太好了，他这期应该拉托大的才对…
难道这么快就要沉浸在虚拟的游戏了？
搞出这软件又如何？现实里不还是…
他自嘲一笑，目光扫过桌子上另一份文件，是苏离提的方案。
首次砍价只需拉两个新用户就能百分百成功，后续逐次上涨邀请名额…
花子谦仔细看了这个方案，完美的他有些不爽，他刚还想着自己不整改这模式这公司迟早破产。
原来NPC也会自己应对啊….
嗯，比乞丐档动不动就拿枪的智能多了。
花子谦瘫在总裁椅上打开威博，找到了在车上时看到的帖子，他依旧籍籍无名，不过多了几个评论。
「那个地方就是公园的啊？！我记得我昨天才去的！」
「花建国去年心梗死了也没说自己有什么儿子啊，遗产官司都打半年了，不是说养女胜诉了吗？这儿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我也记得！当时还上新闻来着！当时都说养女会继承公司的，怎么突然？我擦？？我记得我看过有关消息的啊！怎么新闻八卦都没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曼拉效应！」
「楼上的，是曼德拉好吧」
他把手机怼到苏离面前：“苏秘书，你该不会是那老登养女吧？”
苏离神色平静：“从法律以及血缘上讲，您都是花董唯一的儿子。”
“那你这养女怎么混成秘书的？”花子谦突然凑近，想像对那个实习生一样，头对头提升压迫感。
苏离后退半步：“2013年花董修改遗嘱时，您正在外国留学。”
随即拿出手机，调出公证录像——画面里花建国颤抖着手指向镜头：“子谦虽然荒唐…但终究是花家血脉…”
花子谦挑了挑眉：“我荒唐什么？”
苏离没有回答，低着头。
花子谦见她这样，那他更要问个明白，他猛地站了起来。
“回答我。”
见苏离还是没有回答的意思，花子谦朝着她步步紧逼。
苏离的后腰硌上冰凉的墙面，钢笔在指节间无意识转出一道银弧。
眼前人正歪头盯着她锁骨间的西叶草吊坠，睫毛几乎要扫过宝石表面——这距离太僭越了。
指尖叩击墙面的节奏毫无章法，他整个人透着一股荒诞的亢奋感。
苏离想起之前安抚好实习生在茶水间找到他的时候：这位新任总裁正蹲在咖啡机前，对着自动旋转的泡喷嘴傻笑，还伸手戳花了行政总监的拉花天鹅。
和此刻如出一辙的、对万物漫不经心的戏弄。
钢笔尖“咔嗒”刺穿纸页。
她怀念起花董训话时烧穿合同的雪茄，至少那是一种可预判的暴怒。
也想起上个月见过的某位纨绔，对方将红酒泼在侍应生脸上时，眼里至少还带着阶级碾压的倨傲。
而眼前这位……
乱跑到宣传部时，还用那里的文件折了个纸飞机瞄她发髻投掷，当时说的什么来着？
.这是朕赏你的歼-20！！
她能察觉出花子谦不是一般上位者那样的傲慢，反而跃动着某种近乎天真的恶劣，他逼近的姿态像在观摩鱼缸里的金鱼，仿佛她睫毛的颤动、喉结的滚动皆是取悦他的把戏。
这真是不像正常人。
可他之前…他之前是什么样？
苏离的后背紧贴着大理石墙面，钢笔在指尖转出一道寒光：“花总，您确定要问到底？”
花子谦抬手撑在她耳侧，鼻尖几乎抵上她锁骨间的西叶草项链，苏离不得己将头微微仰起，血红色宝石倒映着花子谦戏谑的瞳孔：“怎么，小小秘书还想忤逆你的大大总裁？”
苏离手里的钢笔尖“咔嗒”戳进记事本：“2013年修改遗嘱时，您在国外赌场输光信托基金，被花董断绝关系。”
花子谦愣住——系统是这么给他设定的？他这电商帝王有点没排面啊。
苏离趁他失神，指尖抵住他胸口缓缓推开：“董事长临终前加了一条——若您让集团市值下跌10%，我将获得您从他那里继承的所有的股份。”
她顿了顿：“不过放心，花董对我恩重如山，我不会放弃您这个他唯一的后代的。”
空气凝固。
花子谦却咧嘴一笑，猛地攥住她手腕，望着天花板又做起了他的「节目效果」：“啧啧啧！这设定比弱智的狗血剧还离谱！这便宜老爹…”
可惜他的手指刚触及苏离手腕便不受控地卸了力道，眼睁睁看着她像抽走一张便签纸般轻松挣脱。
他磨了磨自己后槽牙——这破游戏又在提醒他「暴力扩展包」未解锁的窘境。
他目光斜睨向苏离，皮鞋尖一下下叩着地板：“不过苏秘书啊……要是我真让市值无敌大暴跌，你继承股份后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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