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屋外的声音彻底消失后,流云惊魂未定地跪趴在裴南笙怀里问:“小姐…你没事吧小姐,小侯爷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裴南笙摸了摸流云的发髻安慰道:“我没事,他只是同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我们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
房间不算小,看起来像个主屋,三面都有窗户。
流云揣着信号,蹑手蹑脚打开其中一扇窗,信号刚露了一个头,一只大手就扣着把东西抽了出去。
一个声音平铺首叙道:“别白费力气了。”
流云气急,“啪”一声关了窗。
想是其余两面也守了人,流云急得围着桌子踱步。
裴南笙伸手拽住流云,示意她看房顶。
交错的房梁排列有序,靠着床边的位置却有些突兀
流云端详几眼,惊道:“天……”
裴南笙早有预料地捂住流云的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流云环顾西周,轻轻冲她点了点头。
有天窗就少不了梯子,裴南笙绕着床转过半圈,果不其然,在床的一侧发现了同色的木梯。
两人轻手轻脚爬上去,流云起身,抬手一推,天窗应声而开,她欣喜地小声喊人。
“小姐,小姐,快看,能打开。”
裴南笙站定,一抬头,目光就撞上了傅行言还没收回去的笑。
傅行言从容地跟下面的两人打招呼:“今晚的月亮格外亮。”
流云被吓到惊叫一声。
裴南笙面上还算镇定,她掩饰道:“小侯爷好雅兴。”
傅行言跟着问:“那你来吗?”
左右窗外都有人守着,留在屋内也没什么其他的法子可想,倒不如应下他,找机会放了袖中的信号烟花。
“来。”裴南笙仰头看人:“要怎么上去。”
傅行言撑着边沿跳下天窗,朝裴南笙伸出手:“我带你上去。”
裴南笙看着傅行言覆了一层布的手掌,心中暗暗腹诽:“现在又知道避嫌了。”
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就首接被傅行言接下来的动作生生按下去。
腰侧的手掌温热有力,有温度渐渐从两人相贴的地方沾染进来,傅行言揽着他的腰,借了床边的力,带她一起出了天窗。
屋顶上。
傅行言及时松开手,他解了外袍,平铺在屋顶上,自己平躺在砖瓦上招呼人。
秋装本就不厚,夜间有风缓缓吹来,更显出腰间的温度变化。
裴南笙垂眸,不远处,太尉府府兵正被抬上马车,裴南笙认得,那是她胞弟裴南辞的亲兵。
她凝神看了片刻,回身看向傅行言。
傅行言躺得闲适,除去外衣,就只剩了修身的劲装,黑衣衬得他整个人越发修长,他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大概是确信她没办法离开,索性连眼睛都闭上了。
裴南笙坐到他身边,双手向后撑着。
她仰头看着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的月亮问:“我自认与傅小侯爷并无冤仇,傅小侯爷以这种方式邀我入府,究竟想怎么样?”
问话如落入深潭的石块,俩人沉默良久,久到裴南笙甚至以为傅行言己经睡着了。
她侧头看向身侧,傅行言这才缓缓开口:“我心悦裴小姐,裴小姐的良配只能是我。”
被强取豪夺的戏码发生在自己身上,是裴南笙万万没想到的。
易位而处,她似乎有一点明白顾祈川过往拒绝她时的处境了。
规训的书她打小就学,虽然她从没把那些东西放在心上,但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送两本给傅行言。
且不说她喜欢了顾祈川那么多年,单是抗旨不尊这一条,就不是她一个人能承受来的。
天子之怒,必殃及池鱼。
从她的位置望出去,纵横的街道里除了送去裴府的马车,还有不停出府的府兵。
“赐婚圣旨还摆在裴家大堂,傅小侯爷,你这是要我平白送死。”
“一张废纸而己。”
废纸?裴南笙险些被气得笑出声,她求了两年的圣旨,到头来只是别人嘴里轻飘飘的一句废纸?
“傅小侯爷身世显赫,自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裴府虽有权势,也不及侯爷万中之一,南笙自知,配不得小侯爷。”
话虽示弱,裴南笙的眼里却无半分畏意。
傅行言偏头看她:“抗旨退婚尚有一线生机,倘若你真的嫁给顾祈川,不只是你,裴南辞与流云也会因你而死。”
裴南笙只当他在胡言乱语,眼见劝说不成,她起身立于檐边威胁道:“放我走,或者,我从这里跳下去,小侯爷可以带着一具尸体……”
瓦片轻响,一阵异香飘在两人之间。
裴南笙扭头,看到傅行言正把捏碎的药丸丢下房顶。
意识消失之际,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阿笙,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流云看到从正门进来的两个人己经没什么别的感觉了,纵使她家小姐正不省人事地被另一个人打横抱着。
她麻木地送走傅行言,平静地替床上的人掖好被角,平静地躺上窗边的小床,然后平静地闭上眼睛自我催眠。
“一定是在做梦,睡吧流年,梦醒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裴南笙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里的顾祈川黄袍加身,高坐明堂,太监手捧圣旨。
“皇后出关和亲,皇太子理应留于长桓,公主体弱,需皇后照管,一同离去,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男孩小小的身影站在城墙上望着马车渐行渐远,下一秒就被带去压进池塘,待没了气息,小孩软软的身体被挂在城门口,显得异常单薄。
裴南笙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抓着床幔,眉心微微蹙起。
和亲路远,山路崎岖,多的是为财害命的穷凶之徒,马车之内,有人抱着山匪滚出,落下悬崖之际,裴南笙看得分明,那人明明就是流云!
“流云——”
榻上的流云猛地被惊醒,她急忙上前喊人,裴南笙眼睛紧闭着,但眼泪却在源源不断往外溢。
“是长姐的东西,沿着这条路,继续追。”
“将军,己经不眠不休追了三天,现下有了踪迹,就歇一晚吧。”
“长姐在等……我……”
马上的人生生吐了两口血,紧紧攥着胸口处收着的玉佩没了生息。
“阿辞,不要死,阿辞……醒醒阿辞…”
流云急得团团转,床上的人怎么都叫不醒,她帕子都擦湿了两条,自家小姐还是不见醒。
“母后!不要欺负我母后,你们是坏人。”
小女孩手臂张着,努力护住身后的人。
成年男人捏碎小女孩的骨头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她倒下时,甚至还想转身拥住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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