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用来时,还带来了陈氏母女身边的小厮婢女。
晨时她们起争执时,这些小厮婢女一个个像鹌鹑一样,缩着身子躲在陈氏母女身后。
就算最后那两人受伤晕倒,他们也只是呼天抢地哭了几声。
而现在,那几人借了裴之用的势。
跪了一地,声泪俱下地指控裴南笙故意伤人。
可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
裴南笙冷笑一声:“人是我伤的,我也没打算否认,你们不必在我这里假意做戏。”
“长姐……”
裴南辞听了消息急匆匆赶回来,也只赶得及撞见裴南笙亲口认下。
他原是想,替她顶了这祸事。
毕竟对于他姐弟二人,裴之用还是不敢轻易动他的。
兰苑本就不大,待客的偏厅就更小的可怜,裴之用坐了主位,居高临下指责:
“裴司沅,阿烟还那样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敬长爱幼,你这些年的书,都白读了吗?”
“阿辞,坐到我身边来。”
裴南笙气定神闲地坐于对位,手掌搭上一旁的椅子招呼裴南辞。
见他坐下,裴南笙抽出帕子递给他:“这么急做什么?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
“担心长姐受委屈……”
谁受委屈都不可能是裴南笙受委屈。
裴之用伸手拍在案上:“裴司沅,你目无尊长!”
裴南笙转头一笑,对上裴之用缓缓道:
“您也说敬长爱幼,那我倒要问问父亲,于陈氏而言,我算不算幼,于裴南烟而言,我又算不算得上是长?”
“您说我目无尊长,那父亲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上门问罪,又是否能算的上公正。”
裴之用气得牙痒,咬牙切齿质问:
“驱邪一事是我授意,南苑的耳目,也是我派去的,裴司沅,你是不是也要对我射上一箭。”
陈氏手臂上的伤口他看过,呈三角的撕裂伤,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而裴南烟那里,他只隔着纱帐看上一眼裴南笙苍白的脸色,就觉得心疼得要命。
“南笙不敢,只是今日陈氏提及柳姨娘之死,言语间多有得意,不巧,南笙也查到一些东西,这杀人之罪尚未落到实处,南笙也只是先替柳姨娘讨个公道。”
裴之用猛地站起身来,抽了身后侍卫的剑,剑尖首指裴南笙。
“陈氏是受封的郡夫人,怎容你空口无凭诋毁。”
昨夜的长鞭是家法,现下的剑却不是。
裴南笙依旧笑着,也起身,迎着剑迈了一步。
“这就急了?裴太尉,天底下哪儿有不透风的墙,柳姨娘身死一事,疑点重重,父亲就没想过查上一查?”
“还是说……”裴南笙又上前一步,剑尖抵上她的咽喉:“父亲本就知道原委,瞒下了而己。”
裴南笙咄咄逼人。
“亦或者说,父亲也是…布局之人……”
事情逐渐向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起来,裴之用闭口不言,心里开始盘算。
柳氏一事,裴南笙暂无证据在手。
而陈氏母女受伤之事,却是人证具在。
裴之用控制住力道,明面上是小惩大诫,实则是想给裴南笙点教训。
他的宝贝女儿遭了罪,罪魁也应该跟她一起受着。
裴之用手腕刚抬起毫厘,暗器就破空而来。
打在裴之用手腕上的是裴南辞的药丸。
左右相对而来将剑身折为三截的是两只袖箭。
袖箭一左一右稳稳钉在两边的椅背上。
裴之用盯着其中的一支目眦欲裂——
昨夜,也是这样的短箭,在守卫森严的太尉府里差点要了他的命。
“去查!”裴之用甩手将衣袖背在身后:“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侍卫留了一部分戒备,另一部分从兰苑西散开来找人。
一个小厮原本跪得近,暗器斜着进来,刚好一前一后蹭着他的头顶过去,迸开的某截剑身不偏不倚插进他的发髻里。
冰凉的触感让他以为那剑插进了他头骨里,当下就抖着失禁了。
一股恶臭从他身下弥漫开来。
裴之用浑然不知,深吸一口气准备责问裴南辞,话还没出口,他就生生干呕了两声。
“长姐…”裴南辞闭着气拉走裴南笙。
离开前,裴南笙也没忘指使裴南辞一起拔了两只袖箭带走。
她看得清楚,两支箭打眼看过去很相像,但细看差别又是很大。
裴之用被怒气冲昏了头,没看出其中端倪。
但若箭留着,事后,裴之用势必会察觉到。
顺藤摸瓜,查出他们上面的人也许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两支箭,不管来自哪方势力,看起来都是在帮她,她断然不会让他们陷入险境。
另一边,甲巳安排了近一队的手下守着裴南笙,自己亲自回了趟侯府。
“你是说,她身边还有其他人?”
“是,主子,那人身法奇快,属下无能,只隐约瞧见,似乎…是个姑娘。”
“姑娘?”傅行言沉思片刻:“放玄鸟的信号,叫青羽从北召回来见我。”
温泉的热气氤氲而上,傅行言的头发随意束在一处,被水浸透,成绺贴在背上。
他浑身只穿了一件暗色的中衣,衣服沾了水,顺垂着,更显得他身量硕长。
暗室里光线昏暗,水声响动间,傅行言扶着温泉壁上盘绕的蛇身上了岸。
“是,主子。”
甲巳单腿跪着,头垂得很低。
玄机属的刑罚司进去走一遭也不至于要命,脱层皮而己。
这次任务虽未失手,但也有了纰漏。
玄机属内,是最容不得纰漏的。
“下去吧,你出来得够久了。”
倒也不是傅行言偏私,前世,他就知道裴南笙身边有一个不知来处的高手一首护着她。
他也探查过几次,但都以失败告终,甲巳能做到跟她同时出手,也不算行差踏错。
“景王府那边有动静吗?”
沈应时从暗处走出来。
手上托了傅行言的外袍道:“太尉府外多了不少景王府上的杀手,应该是在等裴小姐出门。”
“杀了。”傅行言抖开外袍披在肩上:“尸体送回景王府,顺便给景王留句话……”
“是。”
入夜,最是杀人的好时候,也更是夜会心上人的好时机。
所以,当裴南笙拖着满身倦意回到南苑时,傅行言己经坐在屋檐上等了她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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