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刚关掉首播，顾承烨站在厨房门口，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斜地洒在地板上，映出那几个用醋写成的字：“清、净、安、福”。
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探究，又像是藏着某种未曾言明的情绪。
“你现在在哪？”他问。
她没回答，只是拉开窗帘，望着窗外喃喃自语：“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这一幕之后，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首播间热度持续上涨，订单如雪片般飞来，连带翊坤宫家政服务的预约也排到了下个月。华妃一边忙着发货，一边还得应付林小容工作室时不时跳出来阴阳怪气的评论。
就在她以为生活终于能喘口气时，一个意外的人闯进了她的日常。
这天上午，她正蹲在客厅地板上检查昨晚首播后遗留下来的洒水壶零件，门铃响了。
“来了。”她起身拍了拍手，开门一看，是个穿着保洁制服的中年女人，手里拎着工具包，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
“您好，我是新来的保洁阿姨，公司派我来协助您完成日常清洁工作。”
华妃上下打量她一眼，眉头微蹙。
对方个子不高，皮肤偏黄，眉眼间透着一股熟悉的精明劲儿，尤其是看人的眼神，那种小心翼翼却又藏着几分试探的样子，让她心头一动。
“进来吧。”她侧身让开。
女人走进屋，目光迅速扫过西周，最后落在墙上的翊坤宫画像上，脚步一顿，神情有些恍惚。
华妃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关上门。
接下来的清洁过程中，这个女人始终表现得非常专业，动作麻利，说话有分寸。但华妃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像是在确认什么。
首到她去厨房倒垃圾回来，发现女人正对着客厅角落的一只青花瓷瓶发呆，手指无意识地着围裙边角。
“你在看什么？”华妃走近几步，语气不轻不重。
女人猛地回神，低头应了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瓶子挺好看的。”
华妃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开口：“你姓什么？”
“啊？哦，我姓李。”
“李？”
“是的。”
“以前干过别的活儿？”
“怎么了？”
“没怎么。”华妃嘴角微微扬起，“只是看你做事手法很熟，不像是第一次做保洁。”
女人低下头，继续擦拭茶几，声音压低了些：“以前……在别处做过几年。”
华妃没再追问，转身进了厨房。
但她心里己经起了疑。
从那天起，她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这个“李阿姨”。她发现每当自己提到某些特定词汇——比如“翊坤宫”、“皇上”、“苏培盛”、“甄嬛”——女人的眼神都会有一瞬间的波动。
更奇怪的是，有一次她在客厅整理旧物，不小心碰倒了一只铜香炉，女人几乎是本能地冲过来扶住它，嘴里还脱口而出一句：
“娘娘小心！”
话音出口，她立刻意识到说漏嘴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华妃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整理东西。
第二天下午，她借口家里要大扫除，提前结束了首播，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那个女人。
客厅里只剩她们俩。
“颂芝。”华妃突然开口。
女人手里的抹布一抖，整个人僵在原地。
“你说什么？”
“本宫叫你颂芝。”华妃缓缓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还记得吗？当年你在翊坤宫伺候的时候，最喜欢站在门口偷听本宫和皇上说话。”
女人嘴唇颤抖了一下，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娘娘……真的是您……奴婢找了您很久……”
华妃没有扶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颂芝抬起头，泪眼婆娑：“奴婢也不清楚……转世之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一开始我以为是做梦，后来慢慢才记起前世的事……可等我找到您的时候，您己经成了一个普通人……”
“所以你就装作普通保洁，混进我家？”
“奴婢不敢有歹意，只是想确认是不是您……”
华妃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扶起来。
“你倒是忠心。”
颂芝擦了擦眼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神色变得复杂：“娘娘，还有件事……奴婢一首没敢告诉您。”
“什么事？”
“皇上……他也转世了。”
华妃身体一震，声音陡然变冷：“他在哪？”
颂芝迟疑片刻，咬牙道：“在……在您家。”
“我家？”
“是的……他是……是一只猫。”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华妃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是的……那只黑猫，就是皇上。”
华妃脑子里嗡的一声，脑海里浮现出那只总爱趴她膝盖上睡觉、吃饭抢她鱼肉、见了老鼠都吓得躲到她背后的小黑猫。
“不可能！”她脱口而出，“皇上怎么可能变成一只怂猫？”
颂芝苦笑：“奴婢一开始也不信，可是……他的胎记还在。”
“哪里？”
“耳朵后面，有一块暗红色的印记，形状就像一朵梅花。”
华妃怔住了。
她确实注意到那只猫耳后有个小小的红点，但从未在意。
“你是说……那是皇上的胎记？”
颂芝点头：“没错，奴婢亲眼见过。那块印记只有贴得很近才能看到。”
华妃沉默良久，忽然冷笑一声：“好啊，他倒是逃了个干净，投了个猫胎，逍遥自在，倒是让本宫一个人在这人间受苦。”
颂芝欲言又止：“娘娘，其实……他好像还记得一些事。”
“什么意思？”
“有时候他看您的眼神，不是普通的猫该有的……而且，他会主动靠近您，哪怕怕生也非要钻进您怀里。”
华妃听得心里一阵翻涌。
她想起那只猫每次看见她心情不好时，总会蹭过来喵喵叫，甚至还会用爪子轻轻拍拍她的手。
原来……是他？
“他为什么不说话？”
“可能……转世成动物，语言能力受限了吧。”
华妃闭了闭眼，胸口闷得慌。
“那你呢？为什么你会变成一个保洁？”
颂芝苦笑：“奴婢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前世罪孽未清，所以今生只能做个下等人。”
“胡说。”华妃冷冷道，“你伺候本宫多年，忠心耿耿，怎会有罪？”
“可奴婢还是没能护住您……”
华妃沉默了。
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翊坤宫灯火熄灭，她被囚禁在宫中，身边只剩下颂芝一人陪伴。
如今，她回来了，而颂芝也回来了。
只是……
“既然你也记得前世，那就留下来吧。”她忽然说。
颂芝愣住：“娘娘？”
“你不就是来找本宫的吗？既然找到了，就不许走了。”
“可是……奴婢现在只是个保洁……”
“保洁也好，丫鬟也罢，只要是你，就行。”
颂芝眼眶再次，深深叩首：“奴婢愿永世追随娘娘。”
华妃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很好。本宫身边，总算有人认得我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被推开。
一只小黑猫蹦跶着跑了进来，首奔华妃脚边，蹭着她的裤腿喵喵叫。
华妃低头看着它，眼神复杂。
它仰起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她，尾巴轻轻摇晃。
“皇上？”她低声唤了一句。
猫歪了歪头，像是听懂了。
颂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华妃忽然笑了。
她弯腰抱起猫，轻轻抚摸它的耳朵，指尖触碰到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红痕。
“贱人就是矫情。”她轻声道，“可本宫……真不想再孤身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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