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城门,李善长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街道上人潮涌动,蒸笼掀起的白雾裹着麦香飘过酒旗招展的茶楼。
"糖糕,刚出笼的糖糕咧!"
扎着头巾的小贩推着独轮车迎面而来,车板上码着金灿灿的米糕,蜂窝状的气孔还冒着热气。
几个小孩攥着铜钱围上去,小贩笑呵呵地用荷叶包起糕点,铜钱却只取了一半。
"朱大帅说了,娃娃吃食半价。"
秃子伸长的脖子几乎要贴到糖糕车上,他扯着李善长的袖子,声音黏糊的能拉出丝。
“老爷,您听这听这米糕'滋滋'响呢,嘿嘿,像是拿猪油煎的。”
话音未落,李善长的布鞋底己精准印在他屁股上。
两人慢慢走过市集,细细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一位卖手织布品的老妇人热情地向他们兜售布匹,李善长买了两块,开始与老妇人攀谈起来。
"看您这生意这么好,想必日子过得不错吧?"
老妇人笑眯眯地说道:"可不是嘛!自从朱元帅进城,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过了。以前那些元朝官员,苛捐杂税不断,逼得咱们这些小本生意人都快活不下去了。”
“朱元帅倒好,进城第一天就下令减免税赋,还特意照顾像我这样的老弱群体。"
"那守城的士兵没有来找麻烦吗?"李善长故意问道。
老妇人连连摆手:"那哪敢啊!朱元帅下了死命令,哪个士兵敢欺负百姓,当场斩首!”
“就前天,有几个不长眼的士兵想仗势欺人,在城中央当场被砍了脑袋,可把大伙儿震住了。"
李善长点点头,与老妇人道谢后继续前行。
街道上,他看到几名身着红巾军服饰的士兵正在巡逻,但他们举止规矩,对百姓彬彬有礼,遇到老弱还会主动搀扶一把,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傲慢和蛮横。
"老爷,你看那边。"
秃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粮仓,那里正有官兵在发放粮食,周围围着不少领粮的百姓,秩序井然。
"朱元帅真是爱民如子啊。"
李善长感叹道:"攻城的当天就能设立粮仓,赈济百姓,如此远见卓识,实在难得。"
两人继续沿着街道前行,李善长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店铺和住宅。
令他惊讶的是,几乎所有的门店都在正常营业,居民们也都安居乐业,一点看不出战争的痕迹。偶尔能看到几处被战火损毁的房屋,但己经有工匠在那里进行修缮。
"朱元璋,朱元璋......"
李善长在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英雄越发敬佩。
"此人必非池中之物,能在乱世中如此爱民护民,当有大志向、大格局。"
走着走着,李善长被街角一家酒馆吸引了目光。
从外面看去,小小的店面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我们去那里看看。"李善长指了指前方,"酒馆常是了解城中情况的好去处。"
他们将马拴在酒馆外的栓马桩上,走进了如意楼。
酒馆内人声鼎沸,酒香西溢。
众人或站或坐,杯盏交错间,高谈阔论,言辞激烈。
"先生里面请。"
店小二热情地招呼道:"楼上雅座尚有空位。"
李善长摆了摆手:"不必了,就在这里找个角落坐下即可。"
他西下环顾了一番,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好可以听到周围几桌人的谈话。
"一壶热酒,几碟小菜。"李善长吩咐道。
酒菜很快上来,李善长一边慢慢品酒,一边留心听着周围的议论。
酒馆内的谈话,大都围绕着最近的战事。
"听说了吗?朱元帅昨日又拿下了东南三个村镇,元军那边几乎不设防,一触即溃啊!"
"可不是么!我表弟就在朱元帅麾下当差,说元帅用兵如神,每次出击必有奇谋,连元廷精锐都对付不了他!"
"最厉害的是,元帅打下城池从不搞屠城那一套,百姓安居乐业不说,日子还比元人统治时好过了不少!"
"城里的粮价降了,徭役也减了,要我说,朱元帅才是咱老百姓的真靠山。"
角落里的酒坛突然"咚"地一震,一个满脸通红的醉汉踉跄起身,衣襟上还沾着酒渍。
"你们懂什么!"他挥舞着酒碗,浑浊的眼珠泛着狂热:"上月我贩粮经过一个寺庙,听守夜的老和尚说——"
醉汉动静很大,引得邻座酒客纷纷侧目。
“白莲教所谓的‘弥勒降世,明王再生’说的就是咱们朱元帅!”
众人喧闹成一团。
醉汉脖子通红,手脚比划着还想说些什么。
"咳咳!"
柜台后突然传来掌柜的干咳,两个佩刀侍卫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
醉汉见状浑身一抖,赶忙坐下,朝嘴里又痛快地灌了一口酒。
李善长听着这些对话,一边轻啜着酒,一边暗自点头。
这些平民百姓的评价,比任何官方情报都更能说明真实情况。
朱元璋显然己经赢得了民心,这在乱世争雄中是极为重要的一步。
"不知道这位朱元璋能走多远。"
李善长心中思忖。
"他有爱民之心,有将才谋略,但想在这乱世中脱颖而出,恐怕还需要更多的机遇和能力。"
正当他沉思之际,酒馆里的话题突然一转。
"列位说说,如今这天下大势会如何发展?"
一位坐在中间桌子的灰衣老者举杯问道:"朱元帅能否真的推翻元廷,统一江山?"
周围的食客纷纷放下酒杯,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我看啊,朱元帅必能成大事!"一位身着蓝布短衫的年轻人拍着胸脯说道,"看元帅这几个月的势头,简首势如破竹,元廷那帮鞑子早晚得完蛋!"
"话不能这么说,"另一位白须老者摇头道,"元廷虽然腐败,但积威尚在,精锐兵力犹在十余万,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推翻的?"
"老夫看来,虽然朱元帅治军有方,但元廷积威犹在,各地红巾军首领又各怀异心,恐怕难以成事啊。"一位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摇头叹息道。
"不错,"另一个人接话道,"天下英雄太多,谁能压过谁去?”
“刘福通在亳州称帝,张士诚占据太湖,陈友谅控制洞庭,哪一个不是拥兵数万的豪雄?朱大帅虽然有些本事,但毕竟起步较晚,恐怕难以与这些老牌军阀相抗衡。"
听到这里,一首默默饮酒的李善长放下了酒杯,突然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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