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逍摸黑翻出柴房时，后颈还沾着执法弟子的呼噜气。
青灵早把那两个守夜的迷了魂，此刻正蹲在他肩头，鬼火在眼眶里忽明忽暗：“寒渊谷西头有片乱石林，老槐树下的地洞首通祭坛。”
他腰间的阴魂石发烫——这是赤焰在提醒他时间紧迫。
风长老说的“情绪之子”像根刺扎在他心口，父母的模糊影子突然清晰起来：母亲总在半夜往他枕头下塞糖，父亲每次炼丹都要把他举过丹炉，说“小逍的笑比丹火还暖”。
寒渊谷的雾比他想得浓。
林逍踩着湿滑的青苔转过三道弯，眼前突然开阔——一座石砌祭坛立在月光里，中央的枯井爬满黑藤，井沿刻着和系统界面一样的纹路。
“你终于来了……钥匙。”
沙哑的声音从井底钻出来，林逍的指尖刚碰到井沿，整个人就被吸了进去。
幻境里的雪下得很大。
他看见穿玄丹宗外门服的少年被十多个长老围住，少年的眼睛泛着血光，周围的弟子像纸片人般被掀飞。
“情绪之力失控了！”有人喊。
少年突然跪下来，抱着头嘶吼：“我不是故意的……阿爹阿娘！”
画面一转，两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扑过来，把少年护在身后。
“小逍，睡吧。”女人的声音温柔得像从前哄他喝苦药，“等你醒了，就不记得这些了。”男人把一块玉塞进少年怀里，林逍看清那玉的形状——和他从小到大贴身戴着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的记忆？”林逍伸手去碰父母的脸，指尖却穿过了他们的身影。
幻境里的少年渐渐闭了眼，再睁眼时，己经是他在玄丹宗当丹童的模样。
“原来我才是被封印的那个。”林逍的喉咙发紧，“他们说的‘另一个我’，根本是我自己。”
井外突然传来打斗声。
林逍猛睁开眼，看见叶凝霜的剑挑飞了风长老的拂尘，楚凌烟的匕首正划开执法弟子的衣襟，苏晚晴举着药瓶往人群里撒。
“林逍！”叶凝霜转头看他，发带被剑气削断，碎发粘在汗湿的额角，“这老东西说要毁了祭坛！”
“放肆！”风长老的袖口翻涌着黑气，半张脸浮现出青黑鬼纹，“当年幽冥教尊主用情绪之井养魂，这小子是活钥匙！毁了井，才能断了后患！”
玄冥老怪从树后闪出来，枯瘦的手按在风长老后心：“当年锁魂的是你，现在毁井的也是你？风无眠，你到底在怕什么？”
风长老反手拍出一掌，玄冥老怪闷哼着撞在祭坛上，嘴角溢出黑血。
林逍看见他胸口的鬼纹在蔓延——这老怪竟在偷偷修炼鬼术。
“选吧。”血魔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首接在他脑子里炸响，“解开全部封印，你能捏碎风无眠的骨头，救你那老怪朋友；继续当你的丹童，他们会死，你也会被当成禁术妖修，死无全尸。”
林逍盯着叶凝霜被划破的手腕，楚凌烟护在苏晚晴身前的背影，突然笑了。
他蹲下来，握住井沿的手慢慢松开：“我不要什么力量。只要她们能站在我面前，骂我偷懒，塞我糖，说我是废柴……”
系统界面“叮”地弹出来，红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警告：‘情绪之子’封印己松动，自主意识即将觉醒。请选择宿主是否接受融合。”
林逍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井里的影子动了——那是另一个他，穿着玄丹宗的旧衣裳，眼睛里翻涌着和幻境里一样的血光。
“你以为你能拒绝吗？”血魔的低语裹着寒风灌进他耳朵，“命运早就在你父母把你塞进玄丹宗那天，写好了结局。”
林逍颤抖着抬起手，猛地按下“关闭”键。
系统界面闪了闪，最后一行小字在消失前刺痛他的眼：“融合进度：17%……”
井外传来叶凝霜的尖叫：“林逍！井里的光！”
他回头，看见枯井深处的黑藤正在疯狂生长，像无数只手，要把他拖回那个雪夜——拖回他本该成为的，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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