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逍把御鬼令在指尖转了个圈，金漆在月光下晃得苏晚晴眯起眼。
他刚想提议去山下买两坛桂花酿庆祝，叶凝霜突然攥住他衣袖。
"我收到飞鸽传书。"她指尖发颤，展开的绢帛上染着暗红血渍，"叶家祖地幽冥渊，阴煞尊者要破封了。"
楚凌烟咬着瓜子凑过来，瓜子壳"咔"地碎在掌心："那什么尊者很厉害？"
"当年我太爷爷用命封印的。"叶凝霜喉结动了动，"现在族里十三个守墓人被鬼附体，连祠堂的镇鬼碑都裂了。"
林逍挠了挠后颈。
他本想带着三个姑娘在山下茶馆听两天戏，可看叶凝霜眼尾泛红的模样——这冷傲的丫头，上回被厉鬼掐脖子都没掉过泪。
"收拾包袱。"他把御鬼令往怀里一塞，"明早出发。"
玄丹宗山门前的古松还挂着露珠时，一行人刚跨出青石台阶。
"站住！"
喝声像淬了冰的剑。
林逍抬头，见七个灰衣修士拦在路中，为首老者面如刀刻，眉间一道竖纹像要劈开人，腰间悬着半块青铜判官笔。
"叶无尘？"叶凝霜攥紧腰间的叶家御鬼铃，"你怎么来了？"
"我若再不来，叶家千年清誉都要毁在你手里！"叶无尘甩袖指向林逍，"擅自将《九幽冥典》传给外姓人？
用邪祟养鬼？
你可知这是欺师灭祖！"
楚凌烟往前一步，腰刀"唰"地出鞘半寸："老东西说话放干净点，谁邪祟？"
"住嘴。"叶凝霜按住楚凌烟手腕，"林逍的驭鬼术救过玄丹宗，救过我......"
"救过你？"叶无尘冷笑，"当年你爹就是信了旁门左道，才会被厉鬼反噬！"
山风突然卷着腐臭味灌进鼻腔。
林逍瞳孔骤缩——那是阴煞入体的味道。
"小心！"他拽着苏晚晴往旁一滚。
一道黑影从树后扑来，青灰色指甲擦着苏晚晴耳尖划过。
林逍这才看清，那是个穿着叶家仆役服饰的老人，眼球泛着浑浊的幽蓝，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黑黢黢的牙床。
"是......王伯？"叶凝霜后退半步，"他是守了三十年祖祠的......"
"不止一个！"楚凌烟挥刀劈飞扑向自己的黑影，刀身砍在那东西脖颈上，竟像砍进烂泥里，"这些都是被阴煞附体的活人！"
林逍咬开舌尖，血腥味窜进喉咙。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恐惧值+120，敬畏值+80。"他指尖在掌心快速画了个鬼符，低喝："阴阳盾！"
淡金色光罩"嗡"地升起，撞上来的三个黑影被弹飞出去。
叶凝霜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御鬼铃上，铃音化作红线缠住两个黑影的脚踝。
"凝霜，结困鬼阵！"林逍吼道，"楚姑娘，用你的鬼火符封他们退路！"
苏晚晴蹲在路边，从药篓里摸出一把朱砂撒向逼近的黑影。
那东西被朱砂烫得发出尖啸，却仍摇摇晃晃往前挪。
她咬着唇，抄起药杵砸在对方膝盖上——这是她跟林逍学的，活人被附体时，敲碎膝盖骨能暂时打断鬼物控制。
"咳......"
一声闷哼从混战边缘传来。
林逍转头，正见叶无尘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后背插着根染血的骨针。
那骨针还在蠕动，像条黑色蜈蚣往他心口钻。
"老东西！"楚凌烟砍翻最后一个黑影，冲过来要拔骨针，被林逍一把拦住。
"别碰。"他掏出系统刚兑换的阴魂石，按在叶无尘伤口上，"这是阴煞骨针，硬拔会扯碎心肺。
晚晴，拿你的固元丹！"
苏晚晴手忙脚乱翻药瓶，三粒朱红药丸塞进叶无尘嘴里。
老人咳得更凶，却抓住林逍手腕："你......为何救我？"
"我救的是凝霜的家人。"林逍扯下衣角给他止血，"再说了，你死了谁给我证明叶家不是我搞垮的？"
叶无尘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远处传来阴风吹过空谷的呜咽，原本被压制的黑影突然集体僵住，喉间发出同一道嘶哑男声："想救叶家？
那就来幽冥渊——"
话音未落，所有黑影"噗"地在地，闭眼前的最后一刻，王伯浑浊的眼睛突然清明："小姐......快走......"
"这是......"叶凝霜颤抖着摸向王伯脖颈，"阴煞气息退了？"
"没退，只是暂时收了。"
苍老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林逍抬头，见风长老拄着拐杖站在月光里，白须被风吹得乱飞，平时总眯着的眼此刻睁得滚圆。
"你们以为是阴煞尊者要破封？"他指向叶无尘腰间的半块判官笔，"当年叶家封印阴煞尊者，用的是幽冥教的'阴阳锁魂阵'。
现在锁魂阵松动......"
"是幽冥教余孽在搞鬼？"叶凝霜猛地站起。
风长老点头："他们等了百年，就等有人替他们撕开封印。"他看向林逍，"尤其是带着御鬼令，能引动古洞灵气的人......"
林逍攥紧御鬼令，掌心被令牌硌得生疼。
山那边传来乌鸦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去叶家祖地。"叶凝霜突然转身，御鬼铃在腰间叮当作响，"就算是陷阱，我也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林逍看了眼苏晚晴被划破的手腕，楚凌烟染血的刀鞘，又看向叶凝霜紧绷的背影。
他摸出系统里刚兑换的驱鬼符，塞进每个姑娘手里。
"走。"他扯了扯嘴角，"反正......我这人最擅长拆陷阱了。"
山脚下的灯笼在晨雾里忽明忽暗，照不清前方的路。
但林逍知道，幽冥渊的入口，就在更深处的阴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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