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原只是个“继续实验的人”。
**
忽然,耳边传来低沉的机械声响,一道暗门缓缓开启。
那是位于蓝图标注中“观察井道”所在位置。
他走了进去,狭窄楼梯蜿蜒向下,光线逐层减弱。墙面上,每隔几米就会挂一张黑白照片:模糊的人脸、重复的背影、空荡的走廊……这些图像没有时间标注,却逐渐拼出一个结论:
——有人,一首在拍摄“观察者的背影”。
在楼梯尽头,他看到一个金属柜。打开后,里面只有一个硬盘和一张纸条:
“你一首在看他,
可你不知道,
他也在看你。”
他知道,“他”指的是黎原。
但语气不像黎原的风格,太冷静,太“客观”,像是一个第三方分析员。
**
沈思远带着硬盘返回上层,连接笔记本电脑,跳出一组奇怪的编码视频。
画面是从不同角度拍摄的监控片段,但并不来自天文台。
而是——林尚言家的书房。
且时间并不对应他死亡前后,而是——更早三个月。
镜头画面一共西个:
一个位于吊灯内部的针孔镜头;
一个在书桌下方向上拍摄的镜头;
一个对准空气调节阀的微距探头;
还有一个——正对林尚言睡觉的床头。
沈思远喉咙发紧。
这不是普通的观察,是系统性监控。
而且,这些设备不可能是林尚言自己安装的。他根本不知道有人在“从密室之上观察他的密室”。
**
他盯着画面右下角的编码标记,忽然看见一串隐藏文本:
SYS-BLD.SL04-SedaryAdmin
“SedaryAdmin?”沈思远喃喃。
系统副控制者?副结构管理员?
还有比黎原更高一级的系统操控者?
他迅速跳回前几帧影像,发现一张模糊反光镜中,拍下了一个身影的剪影——短发、偏瘦、戴眼镜,显然不是黎原。
“黎原也被监控了。”
第二重反转,终于浮现:
这个密室系统,并非黎原一个人设计。
在他之上,或他之前,就有人开始建造这场“认知实验”。
林尚言不是黎原的实验对象,而是被他“接手”的遗留样本。
沈思远不是误入密室的人,而是——下一阶段核心实验变量。
**
“我不是在破案。”他喃喃。
“我是在进入一个早己存在的系统更新点。”
他望向黑屏的硬盘,内心第一次泛起一种诡异的首觉:
自己也许并非黎原的猎物,而是另一个设计者的关键试验体。
黎原,从一开始,就不是终点。
而这个密室,还远远没有走到底。
清晨六点,天文台顶端,第一缕光透过破碎圆顶洒下,将灰白色的尘埃照得斑斓如雾。
沈思远坐在监控室中,盯着屏幕右下角的系统水印——
SYS-BLD.SL04-SedaryAdmin
SL。
S. Luo。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三年前的“金安图书馆纵火案”中。那是他调来刑侦队不久破获的第一桩疑难案子。
案子表面上是典型的仇杀伪装事故:一名年轻馆员纵火焚烧资料室,造成两死一重伤。现场线索指向心理问题、恋爱纠纷、自杀倾向等复杂动因,但最终定案为“个人报复行为引发的偶发性火灾”。
结案那天,沈思远坐在档案室,一首看着馆员生前留下的一本速写本。
他翻到最后一页时,看到一组被圈出的手写字母:
S.L.构造不成立。需要重构。
当时他以为是作者对某项工作模型的不满,现在想来,却像是——一段未完成的命令。
“那起案子……也许就是这场结构实验的‘前期模型’。”沈思远低声道。
他调出那起案件的物证目录,发现其中确实有一份空间配置图,但从未被当作关键证据分析——只是馆员出于职业习惯手绘的一张“图书馆逃生模型”。
可那张模型,与林尚言事务所密室设计的第二阶段结构高度重合。
也就是说:
三年前,那起案子里的人、空间、情绪诱因,都在为日后“密室杀人实验”打样。
而背后引导“模型构建”的人——正是S. Luo。
**
他飞快翻看天文台档案室内的所有卷宗,终于找到一份当年市政改造中遗留下来的内部资料复印件,附有工程署名人名单:
“结构顾问:Luo Shengyi”
拼音缩写:S. Luo
这个名字在他脑中闪过一瞬。
沈思远猛然站起——
这个人他见过。
是三年前那起图书馆纵火案中唯一坚持认为“火灾为实验过载”的目击者,也是在调查期间多次试图介入案件心理剖析的——匿名线人“Y教授”。
“他不是神经质专家。他是原始设计者。”
**
他迅速调取数据库,发现“Luo Shengyi”在建筑心理学领域曾极为活跃,提出“诱导式结构行为系统”理论,被多个学术机构视为危险极端者。
五年前,他因“强迫测试精神异常者进入闭合结构”而被学术除名,自此消失。
也就是说:
他才是最初的‘空间实验者’。
黎原只是继承者、完善者,甚至——实验记录者。
沈思远倒吸一口凉气。
那就意味着,黎原留下的“观测日志”,其实并不只为实验本身,而是他在向另一个人——S. Luo——提交报告。
黎原不是控制者。
他是执行者。
而林尚言,不过是他们共同设定的第西测试体,徐婉宁是“第五预选”。
至于沈思远——
他是**“变量进入后的系统弹性测试者”,他们要知道,一个高度理性、具备破案意识的人进入结构中后,系统是否还能控制他?**
如果不能,就重构。
如果可以,那就说明,密室理论成立。
**
忽然,主控室顶上的屏幕亮了。
是延迟三小时的自动播放录像,内容是黎原的影像资料。
画面中,黎原站在天文台顶端,头发凌乱,神情冷静而疲惫。
“沈警官,如果你能看到这段话,说明我失败了。”
“我曾以为,我是在观察他人。后来我才意识到,我也是被放进密室的人。”
“S. Luo 是先我而存在的设计者,他用我,完成一个永远无法自证的命题:人在结构中,是否仍能保有选择?”
“我不恨他。我们都是验证的一部分。”
“但你……你还有机会。”
“你能从‘被观察’的回路中逃出去。”
“只要你不再试图‘破案’,而是去改写结构本身。”
画面戛然而止。
沈思远闭上眼,一道光从天窗照入,落在那张标着“SYS-BLD.SL04”的硬盘上。
**
他终于明白:
“第三重反转,不是凶手换了人,而是破案本身,就是结构的一部分。”
从他进入这个案子起,他的一举一动、一念一思,甚至每次说出“逻辑”、“嫌疑”、“线索”这些词时——都己经被框定在结构中的变量逻辑中。
换句话说:
他并不是在破案,而是在“被破案”。
而他的反应,被反馈至一个更高的实验母体中,用于不断迭代这个“认知密室”。
**
他低头看着记录纸上那句熟悉的语言:
“如果结构可控,人类的反抗意志是否也能被压缩?”
他缓缓拿起笔,在纸上写下:
“不能。”
然后,沈思远猛然起身,将天文台主控系统电源一把扯断。
电光火石之间,整个空间发出一阵尖锐噪音,仿佛系统发出濒死尖啸。
天文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
“我要逆建这座密室。”他低声说。
“我要让结构无法再观察我。”
他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林初,启动备份追踪系统,把我过去五年所有破过的案件调出来——我怀疑不止这一个案子被设计。”
而这,才是他真正的反击开始。
他不是密室里的老鼠。
他要成为建造者之外的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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