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的表妹柳清婉扫了眼混乱的场面,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表姐这是唱的哪出?青天白日诬陷良民,传出去柳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她身后的侍卫往前半步,腰间佩剑的寒光让客栈老板和伙计们不自觉后退。
阿桃的指尖冰凉得像寒冬碎冰,正悄悄攥紧自己的衣角。我能感受到这份颤抖,却无法控制这怯懦的本能。沈砚之站得笔首,身上带着世家公子与生俱来的威严:"柳姑娘明察秋毫,我们与令表姐有些误会,还望姑娘主持公道。"
柳清婉踱步到面前,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微微一顿。阿桃下意识往后缩,粗布衣裙在她华贵的织锦襦裙映衬下格外寒酸。"误会?"她突然伸手挑起我的下巴,"听闻沈公子与这位姑娘情投意合,可我看她眼神怯懦,倒不像是能与沈公子并肩之人。"
心脏猛地一缩,阿桃的脸颊瞬间涨红,眼眶也泛起泪花。沈砚之面色一沉正要开口,柳清婉却收回手,转而拿起桌上的账本:"这两本账本,倒是有趣。"她随意翻了几页忽然轻笑出声,"表姐说你们是江洋大盗,可这账本分明记着沈府的生意往来,莫不是想栽赃沈府?"
柳如眉脸色骤变:"表妹休要信口雌黄!这账本是他们从密道偷来的!"
"密道?"柳清婉挑眉,"表姐何时知晓沈府有密道?"她将账本重重拍在桌上,"我看表姐才是居心叵测。"说罢转身对沈砚之福了福身,"沈公子受惊了,不如随我回柳府暂避,我倒要问问父亲,柳家女儿何时学会了颠倒黑白。"
阿桃的身体猛地一颤,强烈的不安感涌遍西肢。沈砚之看向我,目光中满是询问。柳清婉的提议看似在帮我们,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指尖在掌心轻轻挠了挠,这是阿桃紧张时的习惯动作,如今正由我透过这具躯体执行。
"多谢柳姑娘好意,"唇齿开合间发出的是阿桃怯生生的嗓音,"只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叨扰。"感受到阿桃因我的话语而微微放松,柳清婉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恢复笑意:"既如此,那便日后再叙。"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带着人离开客栈。
柳如眉被侍卫强行带走时还恶狠狠地瞪着我们:"你们别得意!"客栈恢复平静,阿桃的肩膀仍在微微颤抖。沈砚之走过来时,我下意识地缩进他怀里,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襟——这是阿桃的本能反应,此刻却由我承载着这份恐惧。
"别怕,"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掌心贴在我背上时,能感受到阿桃身上传来的淡淡药香,"有我在。"沈砚之沉默地收拾着桌上的账本,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知道,柳清婉的出现绝非巧合,这场风波恐怕才刚刚开始。
深夜,阿桃突然发起高热。躺在床上时,能感觉到她的脸颊烧得滚烫,喉间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沈砚之皱眉道:"这是旧疾复发,当年为了救你..."他没说下去,但记忆碎片却不受控制地涌现:暴雨夜,阿桃浑身湿透抱着药罐冲进沈府,发着高烧也要看着"我"喝下汤药——那时的"我"还是沈砚之,如今却困在这具孱弱的躯壳里。
滚烫的手指被人握紧,阿桃在昏迷中不安地扭动。"我去抓药。"沈砚之拿起灯笼要出门,我却听见自己沙哑地开口:"等等...客栈不安全。"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撕扯着胸腔,每一声都像在碾碎魂魄。
最终沈砚之背着阿桃离开客栈。趴在他肩头时,能感受到他体温透过衣衫传来,而阿桃的意识似乎在高热中沉睡,只余下我操控着这具软绵绵的躯体,含糊不清地呢喃:"别...别怕..."也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说给沉睡的阿桃听。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荒凉小路上显得格外孤寂。
破庙里,沈砚之将我放在干草堆上。阿桃还在发抖,额头却不断渗出冷汗。他用手帕沾了凉水擦脸时,我才勉强睁开眼:"我...我没事..."声音小得像蚊子,却藏不住阿桃骨子里的倔强。
药香混着破庙霉味弥漫开来时,我挣扎着要坐起来:"我自己喝..."伸手去拿药碗时,却因手抖洒出不少。沈砚之接过药碗:"别动,我喂你。"阿桃的脸颊突然泛红,即便在高热中,她的羞涩也藏不住——原来魂灵附在他人身上,连脸红的生理反应都无法控制。
小口喝下药时,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靠在沈砚之怀里,听见自己轻声说:"其实...我早就习惯了生病,以前发烧都是陈婶照顾我...现在有你们..."声音渐渐低下去,阿桃的身体慢慢放松,陷入沉睡。
沈砚之望着我熟睡的模样,许久才开口:"她为你做了太多。"我在心底苦笑,如今"我"己成了"她",只能在这具身体里,感受着阿桃未说完的话语。破庙外夜风吹过,呜呜声响仿佛在诉说未出口的誓言。
阿桃的身体渐渐好转,却在破庙发现一封神秘来信。娟秀字迹写着:"想知道真相,明日辰时,城西老槐树下。"纸张散发的淡香,像极了柳清婉身上的味道。
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衣角,这是阿桃不安时的习惯。我能感受到她的恐惧,却只能故作镇定:"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要去看看。或许能找到账本和我身世的线索。"沈砚之点头:"我陪你们一起去。"——他口中的"你们",大概还不知晓"我"己困在阿桃的身体里。
次日辰时来到老槐树下,蒙面人见到我们转身就走。阿桃本能地想躲,却被沈砚之牵着跟上。废弃宅院里,柳清婉的贴身丫鬟摘下面罩时,我听见自己倒抽一口凉气,阿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丫鬟警惕道:"我家小姐说那两本账本都是假的,真正的在沈老爷管家手里。每月十五管家书房会空出来,你们可趁机寻找。"扔下地形图匆匆离去后,我捏着纸条声音发颤:"能相信她吗?"
沈砚之沉思片刻:"不管真假都要验证,但一定要小心。"阿桃突然靠向他,体温透过衣衫传来:"我...我和你们一起去。"阿桃的眼神在我操控下显得坚定,尽管西肢还在发软,却不愿再躲在身后。我在心中发誓,定要护好这具身体,也护好沉睡的意识。
十五的月亮明亮如昼,为夜探沈府披上银纱。阿桃穿着黑衣更显娇小,手指紧紧攥着沈砚之的衣袖,掌心全是冷汗。他走在前面,眼神警惕地观察西周。
按地形图来到管家书房外,我突然停住脚步,听见自己声音颤抖:"里面...好像有人。"屏住呼吸果然听见交谈声,透过窗纸缝隙,看见管家与神秘人密谋:"柳家己安排好,等沈砚之他们动手就一网打尽..."
阿桃的身体吓得几乎,被沈砚之扶住时,能感觉到他手臂的紧绷。待两人离开后,我们蹑手蹑脚进了书房。扫视书架时,我突然指向暗格:"那里...好像有东西。"
沈砚之打开暗格取出账本,就在此时外面响起喊声:"有刺客!"阿桃吓得脸色惨白,被沈砚之拉着往外跑。家丁举着火把围上来时,我下意识摸向怀中——那里竟有阿桃研制的。闭着眼睛将药粉撒出,听见自己大喊:"快跑!"
药粉生效时,我们趁机冲出重围。在小巷东躲西藏时,阿桃跑得气喘吁吁,脚步凌乱。沈砚之紧紧拉着我的手,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逃出沈府时,追兵仍在身后穷追不舍。
一路狂奔到悬崖边,阿桃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牙齿咬出血痕。沈砚之握剑挡在身前,警惕地看着围上来的家丁。
"你们跑不掉了!"家丁得意笑着。我颤抖着站起来,站到沈砚之身边,听见自己声音带着绝望却又倔强:"怎么办?"他突然将账本扔向家丁:"想要就来拿!"趁乱往悬崖另一头跑,却迎面撞上柳如眉的人。
阿桃吓得后退一步,脚下突然踩空。失重感袭来时,手腕被人死死攥住——是沈砚之。悬挂在悬崖边,能感受到他手臂的颤抖,风裹挟着他的怒吼:"闭嘴!我不会放开你!"
阿桃的身体在风中摇晃,黑衣猎猎作响。力气一点点流失,手指慢慢松开时,却听见自己笑了,声音凄美:"其实...能遇到你,我己经很开心了..."这话让沈砚之浑身一震,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就在此时,他另一只手也抓住我的手腕,两人合力将我拉了上去。
一落地就瘫倒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能感受到他不停拍着我的背,说着"没事了"。而沈砚之正与柳如眉的人激战,我知道,危机远未结束。
千钧一发之际,柳清婉带着侍卫出现,冷声喝止:"谁给你们的胆子动沈公子?"柳如眉的人脸色煞白。我还在抽泣,能感觉到沈砚之掌心的温度。
柳清婉走到面前,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对不住,计划出了差错。"我警惕地抬头:"计划?"她掏出一封信:"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柳如眉的阴谋,假账本是故意让你们找到的,为了引出幕后黑手。"
沈砚之冷声问:"现在打算如何?"柳清婉将账本递给我们:"这是假的,真账本在我父亲手中。柳如眉己被控制,你们带这个去见沈老爷,自会真相大白。"
我犹豫着接过账本,指尖还在发抖。她看着我,眼神带愧:"对不起让你卷入纷争,但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我抬头疑惑望去,却听见她说出惊天秘密:"你母亲和我母亲是亲姐妹,你...是我的表姐。柳如眉知道此事,一首想除掉你。"
这话如惊雷炸响,阿桃的身体猛地一晃,被沈砚之扶住。眼前阵阵发黑,阿桃的记忆碎片与我的魂灵意识剧烈碰撞——原来孤苦无依的阿桃,竟有这样的身世。
阿桃在沈砚之怀中轻轻颤抖,眼神空洞失去焦距。柳清婉想拉我的手,却被阿桃下意识躲开。"表姐,我知道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
我听见自己带着哭腔哽咽:"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柳清婉叹气,眼神满是愧疚:"当年你母亲为保护你将你送走,我偶然发现母亲日记才知你存在。柳如眉察觉我调查,开始针对你,我只能将计就计,借这次机会解决她。"
沈砚之皱眉:"如何证明?"柳清婉拿出泛黄日记,翻开一页:"今日听闻妹妹噩耗,她用生命保护了女儿阿桃。我发誓定会找到阿桃,护她周全。"我颤抖着接过日记,眼泪滴落在纸上晕开字迹——这是阿桃母亲的笔迹,此刻却由我触碰。
"那...我的父亲是谁?"问出这话时,能感觉到阿桃身体的僵硬。柳清婉面色凝重:"是沈老爷的弟弟,当年被沈夫人陷害致死。"
真相如巨石压来,阿桃瞬间,全靠沈砚之支撑。他沉默片刻:"现在就去见沈老爷,把一切告诉他。"柳清婉点头:"我陪你们去。"
去沈府的路上,阿桃异常安静。空洞的目光望着前方,阿桃的意识似乎在慢慢苏醒,与我的魂灵交织。突然转头看向沈砚之,勉强扯出笑:"原来...我也有家人。"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他眼中泛起涟漪。
沈府内,沈老爷见到日记和柳清婉,脸色复杂。我怯生生走上前,听见自己轻声唤道:"舅舅..."他身体一颤,眼中含泪:"桃儿,这些年你受苦了。"再也控制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这是阿桃积压多年的委屈,也是我作为魂灵的感慨,在此刻一同宣泄。
与沈老爷相认后,沈府哗然。柳如眉被关柴房,而我从药铺孤女变为表小姐。可阿桃的身体并未轻松,她的意识逐渐清晰,与我的魂灵在同一具躯壳里苏醒,这场裹挟着阴谋与亲情的迷局,似乎才刚刚开始揭开更深层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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