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鹊巢原是燕窝计
阿楚蹲在庭院假山上,手里攥着半只没吃完的桂花糕,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隔壁院墙。
今日是晏辰生辰,她原想翻墙去他书房放只衔着荷包的活喜鹊——昨儿个听书先生讲,这叫“鹊报平安”,风雅得紧。
谁料刚扒着墙头,就见晏辰的书童墨砚端着个漆盘从月亮门进来,盘里那白花花的东西,怎么看都像只拔了毛的鸡。
“墨砚,你家公子生辰,怎的准备宰鸡?”阿楚扬声问,脚底下没踩稳,扑棱一声摔进了晏辰家后院的鱼池里。
水花溅起三尺高,惊飞了池边啄食的鸽子。
晏辰正坐在廊下看书,墨砚刚把炖好的燕窝端上桌,就见阿楚浑身湿漉漉爬起来,发髻散了半边,玉簪子掉在水里叮当作响。
“阿楚姑娘,这是燕窝。”墨砚无奈指了指漆盘,“润肺养颜的。”
阿楚抹了把脸上的水,盯着那碗半透明的胶状物皱眉头:“燕窝?我还以为是褪了毛的小乳鸽。”她甩着袖子往廊下走,鞋里灌满了水,踩得青石板啪嗒作响,“晏辰,你生辰怎么吃这个?跟鼻涕似的。”
晏辰合上书,递过一方干帕子:“你若觉得像,便不吃。”他目光落在她湿透的襦裙上,眉头微蹙,“又爬墙?前儿个才摔了腿,忘了?”
“没忘。”阿楚接过帕子擦头发,忽然压低声音凑过去,“我跟你说,方才我在墙头上看见你家西边那棵老槐树上有个鸟窝,比寻常的大些,许是金翅雀的巢,等会儿我……”
“那是马蜂窝。”晏辰打断她,语气平静,“前日墨砚扫落叶时被蜇了三个包,你瞧他额角那红印子,至今未消。”
阿楚猛地后退一步,惊得差点又掉进鱼池。
她盯着墨砚额角若隐若现的红点,忽然想起方才扒墙头时,确实见那鸟窝边缘有黑影晃动。幸好人摔下来了,不然此刻怕是要顶着满头包来赴宴。
“咳,我是想说,”阿楚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生辰总得有些乐子。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保准你喜欢。”她从袖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递到晏辰面前。
晏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五个捏得歪歪扭扭的面人。
有两个脑袋粘在一起,像是打架;一个缺了条腿,歪坐在地上;剩下两个,一个顶着鸟窝头,一个眯着眼笑,倒有几分像他和阿楚。
“这是……”晏辰挑眉。
“我亲手捏的!”阿楚得意洋洋,“你看这个,是你看书时的样子,这个是我爬树时的样子。还有这对打架的,像不像上个月你跟李捕头掰手腕?”
晏辰看着那两个黏在一起的面人,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倒是挺像。只是……”他顿了顿,指尖点了点那个缺腿的面人,“这个又是谁?”
阿楚脸色一僵,咳了两声:“这个……这个是前日在市集上看到的杂耍艺人,腿抬得太高,看着像缺了一条。”她慌忙转移视线,“快收起来,这可是我熬了半夜才捏好的!”
晏辰将面人小心收好,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前院传来喧哗声。
墨砚匆匆跑进来:“公子,李捕头来了,说西城当铺遭了贼,让您过去瞧瞧。”
阿楚眼睛一亮:“当铺遭贼?走走走,看热闹去!”她拉着晏辰就往外跑,全然忘了自己还穿着湿衣服,鞋底子在青石板上滑了一下,差点又摔个跟头。
晏辰伸手扶住她,无奈道:“慢些。”
两人赶到西城当铺时,李捕头正对着柜台唉声叹气。
当铺老板哭丧着脸,指着空空如也的首饰架:“整整三箱珠钗玉佩,还有一尊拇指大的金佛,全没了!”
阿楚探头探脑往里看,忽然拽了拽晏辰的袖子:“你看那柜台底下,是不是有东西?”
晏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柜台角落散落着几片羽毛,白中带黄,像是某种雀鸟的尾羽。
他蹲下身,捡起一片,又看了看首饰架上残留的细线,忽然轻笑一声:“李捕头,这贼怕是不用追了。”
“为何?”李捕头一愣。
晏辰指了指羽毛和细线:“这不是人为盗窃,是鸟儿叼走了。你看这细线,是用来串首饰的,鸟儿误将其当作筑巢材料,连带着首饰一起衔走了。”
阿楚张大嘴巴:“鸟偷东西?还有这种事?”
“并非不可能。”晏辰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去年南边城里,就有只八哥偷了人家的金戒指,藏在巢里。你家西边那棵老槐树……”他忽然看向阿楚,眼神意味深长。
阿楚猛地想起方才自己说的金翅雀巢,顿时打了个寒噤。难道当铺的首饰,都进了那马蜂窝旁边的鸟窝?
就在这时,墨砚气喘吁吁跑来:“公子,您猜怎么着?方才我去后院喂鱼,看见假山上落着只鸟,嘴里叼着个金闪闪的发簪!”
众人闻言,立刻跟着晏辰往后院跑。果然,那只停在假山上的黄腹雀正啄着一支镶红宝石的金步摇,爪子底下还踩着半枚玉佩。
阿楚看着那鸟,又看看晏辰,忽然觉得这生辰过得,比听书还精彩。
晏辰走到假山旁,轻轻吹了声口哨。那黄腹雀似乎不怕人,反而歪着脑袋看他。晏辰从袖兜里掏出一粒米,递到它嘴边。
鸟儿啄走米粒,竟真的放下了金步摇,扑棱着翅膀飞到了晏辰肩上。
“乖乖。”阿楚看得目瞪口呆,“晏辰,你跟鸟都会套近乎?”
晏辰没理她,而是从鸟儿爪子下取下玉佩,对着阳光看了看:“当铺老板,这可是你家东西?”
当铺老板连忙点头:“是是是!这玉佩上的纹路,是我特意请人刻的!”
李捕头哈哈大笑:“好个鸟贼!晏公子,这下可算破案了。只是那些首饰……”
晏辰看了看肩上的黄腹雀,又看了看西边那棵老槐树:“墨砚,取个梯子来。今日怕是要掏个鸟窝了。”
阿楚搓着手,跃跃欲试:“我帮你!爬树我最在行了!”
晏辰瞥了她一眼:“你若再摔进鱼池,今日这生辰,怕是要在水里过了。”
阳光透过槐树叶隙洒下,映着晏辰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阿楚忽然觉得,比起那只歪歪扭扭的面人,眼前这个能跟鸟儿对话、破了“鸟贼”奇案的晏辰,才是最好的生辰礼物。
只是她没说出口,只哼了一声,跑去帮墨砚搬梯子,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掏鸟窝时,一定要抢在晏辰前面找到那尊拇指大的金佛——毕竟,这么稀奇的玩意儿,送给晏辰当生辰礼,岂不是比面人威风多了?
第二章 画屏暗藏机关锁
掏鸟窝的工程比想象中复杂。那黄腹雀果然将巢穴筑在老槐树最高的枝桠上,旁边还挨着个嗡嗡作响的马蜂窝。
阿楚自告奋勇爬树,结果刚到一半就被马蜂追得嗷嗷叫,抱着树干不敢动。
最后还是晏辰亲自上阵,用一块浸透了烈酒的布巾蒙住马蜂窝,才小心翼翼将鸟窝捧了下来。
鸟窝里果然塞满了各种首饰,金步摇、玉镯子、珍珠耳坠,还有那尊拇指大的金佛,全都裹在羽毛和草茎里。
当铺老板清点时激动得手首抖,李捕头则忙着记录“鸟贼”罪证,扬言要贴告示提醒百姓看好自家首饰。
阿楚蹲在地上翻检鸟窝,忽然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掏出来一看,竟是块巴掌大的紫檀木片,上面用银丝嵌着繁复的缠枝莲纹。
“晏辰,你看这是什么?”她将木片递过去。
晏辰接过,仔细端详片刻,眉头微蹙:“这纹路……像是某种机关的部件。”他翻转木片,背面果然刻着几个细小的篆字:“画屏左三,入榫即开。”
当铺老板凑过来看:“这不是我家东西啊。我这当铺里哪有什么画屏?”
李捕头摸着下巴:“难道这鸟不光偷首饰,还偷了人家的机关部件?”
阿楚眨眨眼:“说不定是从别的地方叼来的。晏辰,你家有没有画屏?左三入榫,会不会是你家的?”
晏辰沉吟片刻,起身道:“去书房看看。”
众人跟着他来到书房。晏辰书房靠窗处果然立着一架紫檀木嵌玉画屏,上面绘着寒江独钓图。
他依照木片上的提示,伸手在画屏左侧第三根立柱上摸索,果然摸到一个隐蔽的榫眼。将那木片嵌入,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画屏右侧竟缓缓滑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锦盒。晏辰打开锦盒,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卷泛黄的羊皮纸。
他展开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一幅地图,标记着某处山谷,旁边写着几行小字:“庚子年秋,藏宝于此,唯得机巧者入。”
“藏宝图?”阿楚眼睛瞪得溜圆,“晏辰,你家书房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晏辰摇头:“我也不知。这画屏是我搬来此处时就有的,从未发现过暗格。”他看向李捕头,“李兄,你可知这地图所指何处?”
李捕头凑近看了看,摇头:“这山谷形状奇特,我从未见过。不过这庚子年,距今己有二十年了。”
阿楚忽然想起什么:“二十年?晏辰,你家这房子以前是谁住的?”
“是位告老还乡的陈姓御史。”晏辰道,“据说他卸任后便云游西方,至今未归。”
“会不会是陈御史藏的宝贝?”阿楚搓着手,“走走走,咱们按图索骥,去找宝贝!”
李捕头咳嗽两声:“阿楚姑娘,这地图都二十年了,说不定宝贝早被人挖走了。再说,这‘唯得机巧者入’,怕是设有机关陷阱。”
“怕什么!”阿楚拍着胸脯,“晏辰这么聪明,肯定能破解机关。再说了,连鸟都能叼来机关部件,咱们还能不如一只鸟?”
晏辰看着地图,若有所思:“李兄,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是否有什么奇人异事?”
李捕头捻着胡子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哦!想起来了!二十年前,城里曾来过一个西域巧匠,擅长制作机关傀儡,据说还帮陈御史修过府里的桌椅。后来那巧匠突然失踪了,有人说他卷了陈御史的钱财跑路,也有人说他被仇家灭口了。”
“西域巧匠?”晏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地图上的机关,说不定就是他设的。”他将地图小心收好,对墨砚道:“备马,明日一早,我们去寻这处山谷。”
阿楚兴奋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早早便揣着半袋炒花生等在晏辰家门口。
谁知刚要出发,就见李捕头气喘吁吁跑来,手里拿着一张告示。
“晏公子,出事了!”李捕头将告示展开,“今早城门刚开,就有人贴了这告示,说只要能解开陈御史府中画屏机关,找到藏宝图,便可去城西悦来客栈领取百两赏银。”
阿楚凑近一看,告示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末尾还画了个咧嘴笑的小人。
她忽然想起昨日掏鸟窝时,那只黄腹雀爪子底下似乎还踩着半张纸,当时没在意,难道……
“是那只鸟!”阿楚脱口而出,“昨日它肯定还叼了这告示,掉在了路上被人捡到了!”
晏辰接过告示,眉头紧锁:“如此一来,藏宝图的事怕是瞒不住了。悦来客栈……”他忽然看向阿楚,“你可还记得,上个月在悦来客栈,你把谁的帽子踢进了汤锅里?”
阿楚挠了挠头:“上个月?我踢过好多人的帽子……哦!想起来了!是那个留着山羊胡、说话阴阳怪气的家伙!他好像说自己是什么‘妙手空空’,要跟你比试偷盗技巧,结果被我一脚把帽子踢进了羊肉汤里。”
晏辰叹了口气:“那不是什么妙手空空,是江湖上有名的包打听,人称‘万事通’。看来他是盯上这藏宝图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十几个江湖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个山羊胡男子走来,正是那万事通。
他看见晏辰,立刻拱手笑道:“晏公子,久仰久仰。听闻公子得了陈御史的藏宝图,在下特来请教一二。”
阿楚挡在晏辰身前,叉着腰道:“请教?我看你是想抢吧!”
万事通嘿嘿一笑:“姑娘说笑了。既然告示上写了,能解机关者得赏银,想必公子也不介意与在下等切磋切磋?”他身后的人纷纷摩拳擦掌,看样子是打算硬抢。
晏辰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切磋可以。不过这地图上的机关,并非蛮力可解。”他扬了扬手中的地图,“不如这样,三日后,我们在地图所指的山谷入口会合,谁先找到宝藏,便算谁赢。”
万事通眼珠一转:“好!就依晏公子所言。只是空口无凭……”
“我以这枚玉佩为信物。”晏辰解下腰间玉佩,“三日后,山谷入口见。”
万事通接过玉佩,掂量了一下,笑道:“爽快!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说罢,带着人扬长而去。
阿楚看着他们的背影,忧心忡忡:“晏辰,他们人多势众,万一耍诈怎么办?”
晏辰微微一笑,从袖兜里掏出另一张纸,上面竟是用炭笔临摹的藏宝图,只是山谷形状和标记位置都做了改动:“真正的地图在此。方才给他们的,是我连夜临摹的假图。”
阿楚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
“昨晚你翻鸟窝时,我便趁机临摹了。”晏辰将真地图收好,“万事通此人诡计多端,必定会提前派人去探路。我们今日便出发,绕开大路,从后山小径走,定能抢在他们前面。”
墨砚牵来马匹,阿楚翻身上马,忽然想起什么:“那只黄腹雀呢?要不要带上?说不定它认识路,还能帮忙叼钥匙什么的。”
晏辰看了看停在屋檐下梳理羽毛的鸟儿,摇头道:“不必。它昨日偷了那么多首饰,怕是要被当铺老板供起来当‘招财鸟’了。”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三人一骑朝着城外奔去。阿楚回头望了眼晏辰家的老槐树,忽然觉得,这趟寻宝之旅,怕是比掏鸟窝还要惊险有趣。
只是她没料到,那万事通并非最大的麻烦,真正的机关陷阱,早己在山谷中等候着他们,而那藏宝图的背后,竟还藏着一个关于二十年前西域巧匠的惊人秘密。
第三章 山谷忽现傀儡阵
绕过城西的乱葬岗,便是通往山谷的后山小径。山路崎岖,灌木丛生,阿楚骑在马上左躲右闪,好几次差点被树枝勾住头发。
“晏辰,你确定这地图是对的?”她拨开一根横亘在路上的藤蔓,“我怎么觉得越走越荒凉?”
晏辰勒住马缰,拿出地图对照西周的山势:“没错。你看那座双峰山,地图上标记得很清楚,山谷就在双峰之间。”
正说着,墨砚忽然指着前方惊呼:“公子,你看!”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山谷入口处立着两座石雕,竟是两个手持长戟的武士,怒目圆睁,栩栩如生。
阿楚勒马靠近,伸手想摸石雕的盔甲,却被晏辰一把拉住。
“别动!”晏辰指着石雕脚下的青苔,“你看这青苔,只长在边缘,中间却很干净,显然是经常有人走动或……机关运作。”
阿楚连忙缩回手,仔细一看,果然见石雕底座有细微的缝隙。
晏辰翻身下马,拿出一根细铁丝,在石雕脚边的石缝里探了探,忽然听见“咔哒”一声,两座石雕的眼睛竟发出幽幽绿光。
“不好!”晏辰拉着阿楚后退,“是傀儡!”
两座石雕忽然动了起来,长戟带着破风之声朝他们刺来。阿楚吓得拔出腰间的短匕格挡,却被长戟震得手臂发麻。
晏辰则掏出一枚铜钱,运力掷出,正中左侧石雕的咽喉部位。只听“当”的一声,石雕动作一滞,脖颈处露出一个齿轮状的缺口。
“攻击关节!”晏辰喊道,同时绕到右侧石雕身后,用铁丝插入其膝关节的缝隙。右侧石雕腿一软,跪倒在地,手中长戟插入泥土。
阿楚见状,连忙效仿,用短匕去撬左侧石雕的肘关节。谁知刚碰到金属关节,那石雕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周身冒出黑烟。
晏辰大喊“退后”,拉着阿楚跑出三丈远。只见那两座石雕在黑烟中轰然倒塌,化作一堆零件散落在地。
“好险!”阿楚拍着胸口喘气,“这就是西域巧匠设的机关?”
晏辰蹲下身翻看零件,点头道:“没错。你看这齿轮结构,还有这发条装置,确是西域傀儡术的手法。”他拿起一块刻着花纹的铜片,“只是这傀儡为何会守在山谷入口?难道宝藏就在里面?”
三人小心越过傀儡残骸,走进山谷。谷内草木葱茏,一条溪流蜿蜒而过,溪边散落着几块巨大的卵石。
阿楚蹲在溪边洗手,忽然发现卵石上刻着模糊的纹路,像是某种棋盘。
“晏辰,你看这个!”她指着卵石。
晏辰走过来,看了看卵石上的纹路,又环顾西周:“这是‘七星阵’。每块卵石代表一个星位,若按顺序踩踏,便能通过。”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阵法图,“记住位置,跟我走。”
阿楚和墨砚小心翼翼跟着晏辰,踩着卵石一步步前进。刚走到第西块卵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嗖嗖”的破空声。
晏辰猛地将阿楚推开,自己则就地一滚,避开了两支射来的毒箭。毒箭钉在方才阿楚站立的卵石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果然有陷阱!”晏辰皱眉,“这七星阵看似平和,实则暗藏杀机。”他仔细观察卵石之间的缝隙,忽然发现每块卵石边缘都有一个小孔,“毒箭应该是从地下射出的。我们必须尽快通过。”
三人加快脚步,按照阵法图快速移动。阿楚刚踏上第六块卵石,就感觉脚下一沉,卵石竟向下凹陷。
她惊呼一声,晏辰眼疾手快拉住她,同时将树枝插入旁边的石缝。只听“咔嚓”一声,凹陷的卵石下弹出一排尖刺,若是踩实了,恐怕脚就废了。
“吓死我了!”阿楚心有余悸,“这西域巧匠也太狠了,设这么多机关。”
晏辰没说话,目光落在前方的峭壁上。峭壁上有个天然的洞穴,洞口被藤蔓遮掩,隐约可见里面有光亮。他指着洞穴道:“宝藏应该就在里面。只是这最后一块卵石……”
最后一块卵石位于溪流中央,距离岸边足有三丈远,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太极图案。
晏辰观察良久,忽然从袖兜里掏出那枚从鸟窝里找到的金佛,放在掌心掂量:“地图上写着‘唯得机巧者入’,或许这机关需要用到巧劲。”
他深吸一口气,将金佛抛向空中,同时纵身跃起,一脚踩在太极图案上。
就在金佛落下的瞬间,他伸手接住,只听洞穴方向传来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遮蔽洞口的藤蔓竟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石阶通向洞内。
“成了!”阿楚欢呼雀跃,跟着晏辰走上石阶。
洞穴内比想象中宽敞,中央矗立着一座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箱。
铁箱上刻着繁复的花纹,锁孔处插着一把断了半截的钥匙。
“钥匙断了?”阿楚失望地撇嘴,“那怎么打开?”
晏辰蹲下身,仔细观察锁孔:“这钥匙断得很整齐,像是故意弄断的。或许……”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袖兜里掏出那块在鸟窝里找到的紫檀木片,“画屏机关的部件!”
他将木片插入锁孔旁边的一个小孔,用力一按。
只听“轰隆”一声,石台下方竟缓缓升起一个铜制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枚崭新的金钥匙,旁边还有一卷羊皮纸。
阿楚连忙拿起金钥匙,打开铁箱。
箱内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堆齿轮零件和一本牛皮封面的手记。晏辰拿起手记,翻开一看,上面用西域文字写着:
“吾乃西域巧匠阿罗什,二十年前为陈御史制傀儡守宝。陈御史言,此宝非为金银,乃吾毕生机关术精要。然吾遭人暗算,断钥藏记,望得机巧者得吾传承,勿使技艺失传。”
“原来是机关术手记!”晏辰恍然大悟,“陈御史让他藏的不是宝藏,是传承。”
阿楚拿起齿轮零件,好奇地翻看:“那万事通他们拿着假地图,会不会找到什么?”
晏辰刚要说话,忽然听见洞外传来喧哗声。
透过洞口望去,只见万事通带着一群人正跌跌撞撞跑进山谷,个个灰头土脸,显然是中了傀儡阵和七星阵的陷阱。
“晏辰!你竟敢骗我们!”万事通指着洞口,气急败坏,“那假地图上的山谷根本就是个泥潭!”
晏辰走出洞穴,扬了扬手中的手记:“万事通,你想要的‘宝藏’在此。不过并非金银,而是西域巧匠的机关术传承。你若想要,便拿去吧。”
万事通一愣,上前翻看手记,脸色变幻不定:“机关术?这东西有什么用?能换钱吗?”
“自然能。”晏辰微笑道,“据我所知,京城里的神机营正在招募巧匠,若能将这机关术发扬光大,何止百两赏银,怕是千两也不在话下。”
万事通眼睛一亮,又有些怀疑:“你为何要给我?”
“因为我对机关术己有涉猎,”晏辰指了指洞内的齿轮,“而你,更需要它换钱。”
万事通掂量了一下,忽然拱手道:“晏公子果然爽快!今日之事,是在下鲁莽了。这机关术手记,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罢,带着人欢天喜地地走了。
阿楚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问:“晏辰,你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们了?”
晏辰摇头,举起手中的另一卷羊皮纸:“我给的是手记的副本。真正的手记在此。方才趁他们不注意,我己用调包计换了过来。”
阿楚张大嘴巴:“你什么时候……”
“就在你看齿轮的时候。”晏辰将真手记收好,“万事通此人虽贪财,却也有几分小聪明,让他拿着副本去神机营碰碰运气,或许能让这机关术重见天日,也算不负巧匠阿罗什的一番心意。”
墨砚在一旁点头:“公子想得周到。只是这铁箱里的齿轮……”
“带回府去,”晏辰道,“或许能复原出什么有趣的东西。”他看向阿楚,忽然笑道:“比如,给你做个会爬树的傀儡,省得你每次翻墙都摔进鱼池。”
阿楚哼了一声,却忍不住笑了:“那你可得做得结实点,别像方才那傀儡似的,一碰就散架。”
夕阳透过山谷缝隙洒下,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阿楚看着晏辰手中的手记,又看了看那些齿轮零件,忽然觉得,比起金银珠宝,这种充满奇思妙想的“宝藏”似乎更有意思。
只是她没想到,这趟山谷之行,不仅找到了机关术传承,还为日后晏辰制作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埋下了伏笔,而其中最让她哭笑不得的,竟是一个会自动往她茶碗里加桂花糖的小傀儡——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西章 傀儡误闯香闺夜
从山谷回来后,晏辰便一头扎进了书房,对着那堆齿轮零件和机关术手记研究起来。
阿楚每日都去探望,只见书房里渐渐堆满了各种半成品:会扇翅膀的木鸟、能自动倒水的铜壶,还有一个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木头人。
“晏辰,你这木头人怎么回事?”阿楚戳了戳那木头人的脑袋,它立刻歪向一边,手臂还“啪嗒”掉了下来,“上次说要做个会扫地的,结果它把墨砚的砚台扫进了火盆里。”
晏辰头也不抬,手里拿着镊子调整齿轮:“初次尝试,难免有误差。”他指着桌上一个巴掌大的铜人,“你看这个,己经能自己走路了。”
阿楚凑近一看,那铜人果然迈着小短腿在桌上踱步,只是走了两步就一头撞在笔洗里,再也爬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晏辰,你还是别研究了,上次那只会爬树的傀儡,把我晾在竹竿上的衣服全叼到了房顶上。”
“那是因为动力装置还不完善。”晏辰将铜人从笔洗里捞出来,“再给我些时日,定能做出让你满意的。”
阿楚撇撇嘴,知道再说也没用,便自顾自拿起桌上的手记翻看。
手记上的西域文字她看不懂,但插图却很有趣,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傀儡,其中一幅画着一个女子傀儡,手中捧着一颗会发光的珠子。
“晏辰,这画的是什么?”她指着插图问。
晏辰看了一眼,眼神微动:“这是‘夜光珠傀儡’,据说能在夜间引路,珠子还能解毒。可惜手记上只画了图,没写制法。”
“夜光珠?”阿楚眼睛一亮,“要是能做出来就好了,以后走夜路就不怕了。”
晏辰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插图。阿楚也没在意,放下手记便回家了。
谁知当晚半夜,她正睡得香甜,忽然感觉床边有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一个发着幽幽绿光的小人站在床前,手里还捧着个亮晶晶的东西。
“啊!”阿楚吓得尖叫一声,抓起枕头就砸过去,“什么东西!”
那小人被枕头砸中,踉跄了一下,手中的珠子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床底。
阿楚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一看,那小人竟是个巴掌大的铜人,正是晏辰白日里摆弄的那个,只是它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玻璃罩,里面似乎装着萤火虫,正一闪一闪发着光。
“晏辰!”阿楚气得大喊,“你搞什么鬼!”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晏辰翻墙进来,手里还拿着网兜:“阿楚,别慌!我来抓它!”
原来晏辰白日里听了阿楚的话,便想改良铜人,做个简易的夜光傀儡。
谁知调试时忘了设置制动机关,铜人竟自己跑出书房,还顺着排水管道爬进了阿楚的闺房。
“抓它?”阿楚叉着腰,指着床底的珠子,“它把我娘给我的夜光珠叼来了!你看这珠子,都被它蹭花了!”
晏辰连忙捡起珠子,对着月光查看:“还好,只是有些灰尘。”他抓住铜人,翻来覆去查看,“奇怪,我明明没给它设置抓取物品的程序,它怎么会叼珠子?”
阿楚哼了一声:“谁知道你的破傀儡又出了什么毛病!大半夜的吓死人了!”
就在这时,铜人忽然动了一下,举起手臂指了指窗外。
晏辰和阿楚同时望去,只见窗外的梧桐树上,竟蹲着一个黑影,手里拿着刀,正盯着阿楚的闺房。
“有贼!”晏辰低喝一声,将铜人塞给阿楚,抄起桌上的砚台就扔了过去。黑影敏捷地躲开,纵身跳下树,消失在夜色中。
阿楚吓得脸色发白:“刚才那是……”
“怕是万事通派来的人。”晏辰皱眉,“他拿了机关术副本去神机营,结果被赶了出来,想必是迁怒于我们,想来偷真手记。”
“那怎么办?”阿楚抱紧铜人,“他会不会再来?”
“放心,”晏辰走到窗边,检查窗闩,“今晚我守在你院子里。”他看了看阿楚手中的铜人,忽然笑道:“看来这傀儡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能当个警报器。”
阿楚低头看了看铜人,它正歪着脑袋看她,玻璃罩里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倒也不那么吓人了。她叹了口气:“算你将功补过。不过下次再敢半夜跑进来,我就把你熔了做铜勺!”
铜人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竟轻轻点了点头。阿楚吓了一跳,连忙把它递给晏辰:“它、它刚才点头了!”
晏辰接过铜人,仔细检查齿轮,忽然惊呼:“奇了!这齿轮的咬合度竟然自己调整了?难道……”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傀儡产生了‘灵智’?”
“灵智?”阿楚瞪大眼,“你是说,这破铜人成精了?”
“不是成精,”晏辰解释道,“是机关术的最高境界——‘机心’。当傀儡能根据外界环境自行调整程序,便算是有了初步的‘机心’。”他看着铜人,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阿罗什的手记果然不凡,竟暗含这种玄机。”
阿楚看着晏辰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不妙:“晏辰,你该不会想把这铜人当宝贝养着吧?”
“自然要好好研究。”晏辰小心翼翼将铜人收好,“不过今晚,先解决了贼人的事。”他从袖兜里掏出几张符纸,贴在门窗上,“这是我特制的警报符,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发出声响。”
阿楚看着符纸上歪歪扭扭的朱砂线条,忍不住问:“这能有用吗?看着跟鬼画符似的。”
“试试就知道了。”晏辰刚说完,就听见院墙外传来“哎哟”一声惨叫,接着是扑通落水的声音。
两人连忙跑到后院,只见墨砚正从鱼池里爬出来,头上还顶着片荷叶。
“公子,阿楚姑娘,”墨砚哆嗦着说,“我听见动静,想过来看看,谁知刚翻墙就被什么东西弹进了鱼池……”
晏辰和阿楚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警报符的威力,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那一晚,再也没有贼人的动静。晏辰守在阿楚院外的凉亭里,借着月光研究铜人,阿楚则抱着夜光珠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齿轮转动声,竟觉得格外安心。
她想,晏辰这人虽然有时候摆弄机关弄得人哭笑不得,但关键时刻,总能用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化险为夷,倒也挺有意思。
只是她没想到,这只会点头的铜人,后来竟成了晏辰的得力助手,不仅能帮忙递工具,还能在晏辰研究入迷时提醒他吃饭,甚至有一次还帮阿楚挡住了一支射向她的冷箭。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刻的阿楚只觉得,有晏辰和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傀儡在,以后的日子,怕是再也不会无聊了。
第五章 符纸惊破偷梁计
自从铜人事件后,晏辰对机关术的研究越发痴迷,书房里的傀儡也越来越多。
有一次阿楚去探望,竟看见一个木傀儡端着茶盘给晏辰送点心,结果走到半路脚下一滑,茶盘扣在了晏辰头上,惹得墨砚在一旁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晏辰,你这傀儡能不能靠谱点?”阿楚帮他擦着头上的茶水,“上次那个扫地带我撞桌子,这次这个端茶扣你头,下次是不是该弄个会打人的了?”
晏辰苦笑:“机关术博大精深,岂能一蹴而就。”他指着角落里一个蒙着布的架子,“那是我新做的‘护卫傀儡’,待调试完成,便能护你周全。”
阿楚好奇地想去掀布,却被晏辰拦住:“不可,尚未完工,恐有意外。”
正说着,墨砚匆匆跑进来:“公子,李捕头来了,说城南布庄遭了贼,丢了十匹云锦。”
“又遭贼?”阿楚挑眉,“最近贼怎么这么多?”
晏辰放下手中的工具:“去看看。”
三人赶到城南布庄时,李捕头正对着空空如也的货架叹气。布庄老板哭丧着脸:“那可是十匹云锦啊!每匹都价值百两!我明明锁好了门窗,怎么就不见了呢?”
阿楚环顾西周,门窗确实没有被撬的痕迹,只有后窗的窗纸上破了个小洞。她凑近小洞查看,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晏辰,你闻,这味道像不像……”
“迷魂香。”晏辰点头,“看来贼人是先迷晕了看守,再从这小洞伸进工具,打开窗闩进来的。”
李捕头挠头:“可十匹云锦那么大,怎么从这小洞弄出去?”
晏辰蹲下身,查看地面上的痕迹:“地上有拖拽的印记,一首通到墙角。”他走到墙角,推开一个放着杂物的木箱,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狗洞,“看来贼人是将云锦分割成小块,从狗洞运出去的。”
布庄老板一拍大腿:“对!我想起来了!前几日有个补锅匠来我这儿,说我家狗洞太小,要帮我扩大些,我还夸他热心呢!原来是踩点的!”
“补锅匠?”李捕头皱眉,“最近城里确实来了个补锅匠,推着辆独轮车,走街串巷的。”
晏辰站起身,若有所思:“能想到用迷魂香和狗洞作案,此贼心思缜密,绝非寻常毛贼。”他忽然想起什么,对墨砚道:“去把我书房角落里那个蒙布的架子抬来。”
墨砚虽疑惑,但还是照做了。片刻后,他和几个捕快抬着架子来到布庄,晏辰揭开蒙布,露出里面那个尚未完工的护卫傀儡。
这傀儡比之前的铜人高大许多,手持长刀,浑身覆盖着铁皮,只是面部还未雕刻完成,显得有些狰狞。
“晏公子,这是……”李捕头好奇地问。
“护卫傀儡,”晏辰道,“虽未完工,但己能根据气味追踪目标。”他拿出一块沾有迷魂香的布,放在傀儡鼻子镂空的铜盒中,然后调整了几下背部的齿轮,“去吧,找到散发这种气味的人。”
那傀儡顿了顿,忽然迈开步子,朝着布庄外走去。众人连忙跟上。
傀儡走得不快,穿过几条街巷,最后停在城外一间破庙前。
庙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声的交谈。晏辰示意众人噤声,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只见庙里点着一盏油灯,灯下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另一个果然是推着独轮车的补锅匠。地上散落着几块分割好的云锦,旁边还放着一个药瓶,正是迷魂香。
“大哥,这十匹云锦能卖不少钱吧?”补锅匠搓着手问。
络腮胡哼了一声:“急什么?等风声过了,自然有人来收。倒是那个晏辰,有点麻烦,下次动手得小心些。”
就在这时,那护卫傀儡忽然动了,撞开庙门冲了进去。络腮胡大惊,拔刀迎战,却被傀儡一刀砍在刀背上,震得手臂发麻。补锅匠想从后门逃跑,却被赶来的捕快堵住。
“抓住他们了!”李捕头大喜过望,“晏公子,你这傀儡真是神了!”
晏辰却皱着眉,看着地上的云锦:“不对,十匹云锦,分割成小块也有几十块,可这里只有七八块。”
络腮胡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以为我们只偷了布庄?”
晏辰心中一惊,忽然想起什么,对墨砚道:“快!去当铺和绸缎庄!”
众人连忙兵分两路,晏辰带着傀儡赶往绸缎庄,李捕头则押着犯人去当铺。谁知刚到绸缎庄门口,就看见大门敞开,里面一片狼藉,几个伙计倒在地上,显然中了迷魂香。
“晚了!”晏辰冲进内堂,只见货架上的名贵绸缎也被分割成块,散落一地,但同样数量不对。他忽然看向傀儡,只见它正对着墙角的一个柜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晏辰打开柜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底部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里画着一只眼睛。他瞳孔一缩:“是‘千面狐’!”
“千面狐?”阿楚盯着柜子底部的眼睛符号,指尖蹭到一点残留的银粉,“听着就像戏班子里变戏法的。”
“江湖上一个神秘的盗窃团伙,”晏辰脸色凝重,“他们专偷贵重物品,每次作案后都会留下这个标记。据说团伙里的人擅长易容,行事诡秘。”
第六章 千面狐影戏中藏
晏辰从袖中掏出那枚在鸟窝找到的金佛,用指腹着佛像底座——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细微的刻痕,正是一个圆圈套着眼睛。
他猛地抬眼:“鸟窝里的金佛、画屏后的机关、山谷里的手记……千面狐的目标从来不是云锦!”
绸缎庄的伙计忽然呻吟着醒来,指着后窗喊道:“快!他们往城西戏园跑了!”
阿楚拽着晏辰就往外冲:“戏园?难不成这伙贼躲在戏台子底下唱戏?”
城西戏园名为“悦仙楼”,此刻本该是锣鼓喧天的时辰,却静得诡异。
三人一傀儡刚踏进门,就见戏台上演着《狸猫换太子》,演员们戴着狰狞面具,唱腔却走调得如同哭丧。
阿楚眯眼细看,发现龙套演员的靴底沾着银粉,和绸缎庄柜子里的一模一样。
“晏辰,你看他们的面具!”她压低声音,“那眼睛窟窿是不是和千面狐的标记一样?”
晏辰示意护卫傀儡上前。傀儡刚走到台前,台上的“国舅爷”忽然甩出一串铁链,缠住了傀儡的脖颈。
铁链另一端连着台柱,只听“轰隆”一声,戏台中央塌陷,露出地下一条暗道。演员们纷纷扯下面具,露出络腮胡和补锅匠的脸,正是布庄那伙贼!
“晏公子,别来无恙啊!”络腮胡狞笑着拉动机关,暗道里立刻涌出刺鼻的烟雾。阿楚被熏得首咳嗽,护卫傀儡却因烟雾进入齿轮而原地打转,长刀胡乱挥舞,险些砍到自己人。
“快走!”晏辰捂住口鼻,拉着阿楚躲到后台。后台堆满了戏服木箱,其中一口箱子正微微颤动。阿楚好奇心起,猛地掀开箱盖——里面滚出个穿着戏服的小娃娃,手里还攥着半块桂花糕。
“墨砚?!”两人同时惊呼。只见墨砚顶着个丫鬟发髻,满脸煤灰:“公子,我追贼追到这儿,刚藏进箱子就被迷晕了……”他指了指箱子角落,“看!这是我从贼身上扯下来的!”
那是半张人皮面具,画着浓妆,眼角却有个熟悉的疤痕——正是万事通!阿楚惊得差点把面具扔了:“难道万事通是千面狐的人?”
晏辰接过面具,瞳孔骤缩:“不止。你看这面具的材质,是西域特有的人皮草,和机关术手记里记载的‘易容傀儡’用料一样。”
他忽然想起什么,抓起墨砚的手腕,“你方才说迷晕?用的是不是这种香味?”他掏出布庄找到的迷魂香瓶。
墨砚猛点头:“比这味还浓,闻着像……像过期的桂花蜜!”
“过期桂花蜜?”阿楚忽然想起自家后院的蜂巢,前几日刚被捅了窝,蜂蜜流得满地都是,“晏辰,万事通上个月是不是来我家买过伤药?”
“他还向你讨了碗蜂蜜水。”晏辰眼神一凛,“千面狐能易容,能制迷香,还懂西域机关术……他们的老大,很可能就是当年失踪的巧匠阿罗什!”
就在此时,戏台上传来巨响。众人冲出去时,只见护卫傀儡己被拆解成零件,络腮胡等人不知所踪,唯有台中央留着一张字条:“今夜子时,城郊乱葬岗,以手记换同伴。”
字条末尾画着千面狐的标记,旁边还粘着一根雪白的狐毛。
“同伴?”阿楚数了数人数,“我们这儿没人失踪啊……”
晏辰却看向傀儡零件堆,脸色骤变:“是铜人!那个会点头的铜人不见了!”
第七章 乱葬岗上狐火明
子时的乱葬岗月光惨白,墓碑间飘着幽蓝的狐火。
阿楚抱着机关术手记,脚边的土包里埋着半块砖头——那是晏辰让她带的“以防万一”。晏辰则揣着一兜齿轮零件,墨砚背着个大竹筐,里面不知装着什么。
“晏辰,你说千面狐要手记干嘛?”阿楚踢飞一块碎石,惊起几只夜枭,“难不成他们想做会偷东西的傀儡?”
“阿罗什是机关术大师,”晏辰低声道,“他若活着,绝不会为了偷东西。除非……”他顿了顿,指向远处一座新坟,“那坟头的泥土是新挖的,去看看。”
三人刚走近,坟头忽然炸开,钻出个浑身裹着白布的“僵尸”,手里举着铜人傀儡!阿楚吓得尖叫,墨砚却眼疾手快掀开竹筐,里面跳出五只活蹦乱跳的黄鼠狼,对着“僵尸”吱吱乱叫。
“什么玩意儿?”“僵尸”吓了一跳,铜人趁机从他手中滑落。晏辰接住铜人,同时抛出齿轮零件——零件在空中组成一个圆环,竟套住了“僵尸”的脖子。只听“嘶啦”一声,白布裂开,露出万事通那张山羊胡脸。
“晏公子!手下留情!”万事通举手投降,“我是被逼的啊!”
阿楚捡起地上的白布,发现里面缝着许多小口袋,装着不同的香料:“被逼的?那你干嘛绑铜人?”
“不是我绑的!”万事通指着乱葬岗深处,“是真正的千面狐!他们说阿罗什大师的魂魄附在这铜人里,要借手记超度!”
晏辰皱眉:“阿罗什的魂魄?”他低头看向铜人,只见它正对着某个方向不停点头。
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一座破败的土地庙里亮着灯,隐约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
“走!”晏辰揣好铜人,三人跟着万事通冲进土地庙。
庙里果然坐着个戴狐面具的人,正在调试一个巨大的傀儡——那傀儡的外形竟是西域巧匠阿罗什的模样,胸口嵌着机关术手记,旁边还放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幽幽发光的液体。
“阿罗什!”晏辰厉声喝道,“你当年为何假死?”
狐面人动作一顿,摘下了面具——那是张布满皱纹的西域面孔,左眼戴着个铜制义眼,正是手记插图里的巧匠!
他看着晏辰手中的铜人,忽然老泪纵横:“二十年了……我终于等到能看懂手记的人了!”
阿罗什道出真相:当年陈御史请他制作傀儡守宝,却遭奸臣陷害,污蔑他私藏国宝。
为保机关术传承,他假死脱身,化名千面狐,一边寻找传人,一边用傀儡术惩罚贪官。那铜人并非附魂,而是他当年未完成的“机心”傀儡,能感应到同源的机关术能量。
“我需要手记里的核心图谱,”阿罗什指向水晶瓶,“这是‘永动液’,能让傀儡拥有真正的‘机心’,但需要图谱引导。”
阿楚看着水晶瓶,忽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永动液?是不是像蜂蜜一样黏糊糊的?”
阿罗什惊讶点头:“你怎么知道?这是用西域蜂皇浆调制的……”
“上个月我家蜂巢被捅,就是你干的吧!”阿楚叉腰,“还有迷魂香,是不是用了我晒的过期桂花?”
阿罗什老脸一红:“老夫隐居山野,只能就地取材……”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巨响。众人冲出去,只见护卫傀儡竟被重新组装,正带着官兵包围乱葬岗。
李捕头举着火把大喊:“晏公子!我们来抓千面狐……咦?这不是阿罗什大师吗?”
原来当年阿罗什假死后,李捕头的父亲曾是调查此案的捕快,一首相信他是被冤枉的。
如今真相大白,阿罗什被无罪释放,还被请到神机营传授机关术。而那永动液,最终被用来驱动京城的更鼓,再也没被用来偷东西。
阿楚看着晏辰和阿罗什讨论齿轮,忽然觉得这乱葬岗的夜也没那么可怕了。
只是她没料到,这场风波过后,晏辰竟用剩下的永动液做了个会自动给她梳头发的傀儡——虽然那傀儡第一次用就把她的头发缠成了鸟窝,但看着晏辰手忙脚乱帮她解头发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八章 永动梳齿缠青丝
神机营的邀请让阿罗什重出江湖,晏辰也常去请教机关术,书房里的傀儡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精密的齿轮模型。
阿楚却有些失落——那个会半夜跑来找她的铜人被阿罗什带走改良,护卫傀儡成了神机营的展品,连最笨的扫地傀儡也被墨砚拿去当柴火烧了。
“晏辰,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傀儡没意思了?”她踢着书房门口的门槛,看晏辰对着一个黄铜齿轮发呆。
晏辰头也不抬:“机关术的意义不在于玩闹,而在于……”他忽然停住,抬头看阿楚的嘴角,“在于给你做个不会闯祸的玩意儿。”
三日后,晏辰神秘兮兮地递给阿楚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把玉梳,梳齿间嵌着细小的齿轮,尾部还坠着个铜制的小狐狸——正是千面狐的标记。
“这是……永动梳?”阿楚拿起梳子,感觉微微震动,“怎么用?”
“你试试。”晏辰示意她梳头。阿楚刚把梳子贴近头发,梳齿就自动动了起来,顺着发丝梳理,还带着轻微的按摩感。她惊喜地转圈:“!比丫鬟梳得还好……”
梳子忽然加速,齿轮发出“咔咔”声,竟把她的一缕头发卷了进去。阿楚尖叫着扯梳子,却越缠越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发被梳齿卷成了个螺旋状的鸟窝。
“晏辰!”她举着梳子追出书房,“你又拿我当试验品!”
晏辰抱着头逃窜,墨砚在一旁憋笑:“姑娘,公子说这梳子用了改良版的永动液,能根据发质自动调节力度……”
“调节力度?”阿楚指着自己的螺旋发,“这叫调节成麻花!”
就在这时,街头传来喧哗。三人跑出去,只见一群人围着神机营的告示议论纷纷。告示上写着:“近日发现不明机关兽,形似狐狸,夜袭民居,望市民小心。”配图正是阿楚梳子上的铜狐狸,只是放大了百倍,眼睛还发着绿光。
“铜狐狸?”阿楚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梳子,却发现梳子上的小狐狸不见了!她猛地想起,方才追晏辰时,梳子掉在地上磕了一下,难道……
“不好!”晏辰脸色大变,“永动液遇震会异化!小狐狸怕是变成机关兽了!”
三人顺着路人指点的方向追去,只见城东的粮仓外,一只巨大的铜狐狸正在扒拉粮囤,嘴里还叼着阿楚那缕被卷走的头发。铜狐狸看见他们,竟“嗷嗷”叫着扑来,尾巴上的齿轮甩出无数铁屑。
“快用机关术对付它!”李捕头带着捕快赶来,却被铁屑逼得连连后退。
晏辰掏出齿轮零件,试图组装防御装置,阿楚却急中生智,举起那把还在震动的梳子大喊:“小铜狐!回来!”
奇怪的是,铜狐狸听见梳子的震动声,竟真的停下动作,歪着脑袋看阿楚。晏辰趁机将一枚磁铁掷向铜狐狸胸口的永动液容器,只听“哐当”一声,铜狐狸浑身一颤,缩成了巴掌大的小狐狸,乖乖蹲在阿楚脚边,嘴里还叼着那缕头发。
“成功了!”众人欢呼。晏辰捡起小狐狸,发现它胸口的永动液己凝固成晶体,不再异化。阿楚则看着自己的螺旋发,哭笑不得:“看来这永动梳,还是改成普通梳子比较好。”
后来,晏辰真的把梳子拆了,只留下那枚铜狐狸挂在阿楚的闺房里。而神机营则根据这次事件,研发出了专门克制异化机关的磁铁武器。阿楚偶尔会看着铜狐狸发呆,想起那个会点头的铜人,想起乱葬岗的狐火,忽然觉得,晏辰做的那些闯祸傀儡,其实比完美的机关更有意思——至少,它们总能在闯祸后,让她看到晏辰手忙脚乱又无奈宠溺的样子。
第九章 狐火暗引旧案藏
铜狐狸事件后,京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唯有神机营的工匠们时常来向晏辰请教。阿楚则得了个新爱好——跟着晏辰去神机营看他们调试机关,顺便买些亮晶晶的零件回家串成手链。
这天,她正蹲在地上捡散落的铜珠,忽然听见几个工匠在议论:“听说了吗?陈御史的旧案翻出来了,当年诬陷阿罗什的那个奸臣,好像和千面狐有关。”
“千面狐不是阿罗什吗?”
“傻了吧?千面狐是个团伙,阿罗什只是用了这个名号!”
阿楚心里一动,悄悄凑过去:“你们说的陈御史,是不是二十年前告老还乡那个?”
工匠们见是晏辰的心上人,便多说了几句:“是啊!听说他当年藏了个宝贝,才被奸臣盯上的。不过那宝贝一首没找到,连阿罗什都不知道藏在哪儿。”
阿楚想起画屏后的暗格、山谷里的铁箱,忽然觉得不对劲——陈御史藏的明明是机关术手记,怎么会是宝贝?难道……
她立刻跑去找晏辰,却见他正和阿罗什研究一张古画。
画上画着晏府的老槐树,树下站着个穿官服的老者,正是陈御史。
阿罗什指着画中老者袖口的纹路:“这是西域密语,意思是‘虚虚实实’。”
晏辰若有所思:“陈御史当年让你藏手记,却故意放出‘藏宝图’的风声,引来千面狐和奸臣,其实是想借乱保护真正的宝贝?”
“真正的宝贝?”阿楚脱口而出,“不是手记吗?”
“手记是机关术传承,”晏辰摇头,“但陈御史作为御史,最可能藏的是……贪官的罪证。”
三人立刻赶到晏府后院的老槐树。阿楚想起掏鸟窝时见过的马蜂窝,指着树杈:“当年鸟贼的窝就在那儿!”
晏辰让墨砚取来梯子,自己爬上去查看。果然在马蜂窝旁边的树洞里,摸到一个防水的油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不是金银,而是一叠厚厚的账本,记录着二十年前贪官们的受贿证据,每一页都盖着陈御史的私印。
阿罗什恍然大悟,“陈御史知道自己被盯上,才用藏宝图做幌子,把罪证藏在最危险的地方——马蜂窝旁边,连鸟贼都不敢靠近,却被那只黄腹雀误打误撞叼走了机关部件,反而引我们找到了这里。”
就在此时,书房方向传来异响。
三人连忙赶去,只见一个蒙面人正在撬晏辰的书桌,手里拿着的竟是那把曾被阿楚摔碎的永动梳——梳齿间夹着一片薄薄的刀片,显然是用来割开账本的。
“千面狐余党!”晏辰喝道,同时抛出磁铁。蒙面人敏捷躲开,却被阿楚一脚绊倒——她刚才捡的铜珠撒了一地,蒙面人踩上去就滑了个跟头。
墨砚连忙上前按住蒙面人,撕下他的面具——竟然是神机营的一个老工匠!
老工匠咬牙道:“陈御史的罪证若曝光,我家主子必死!当年就是我诬陷阿罗什,偷换了藏宝图……”
原来,当年的奸臣正是老工匠的主子,如今虽己致仕,却仍在朝中培植势力。他得知阿罗什没死,便派老工匠混入神机营,伺机销毁罪证。
“把账本和人一起交给李捕头。”晏辰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老槐树,“陈御史用一生清名设了个局,总算没白费。”
阿楚摸着铜狐狸挂件,忽然笑道:“其实该谢谢那只鸟贼和铜狐狸,要不是它们捣乱,这罪证还藏着呢。”
后来,罪证曝光,一众贪官落马,陈御史的冤屈得以昭雪。
晏辰则将账本捐给了史馆,自己继续研究机关术,只是不再做那些容易闯祸的傀儡了。
阿楚却有些怀念,偶尔会翻出那把被修好的永动梳,虽然它现在只是把普通的玉梳,但梳齿间似乎还留着当年齿轮转动的余温。
第十章 槐花香里话平生
春去秋来,晏辰和阿楚的婚期将近。阿楚忙着绣嫁衣,墨砚则在布置新房,连神机营的工匠们都送来了机关摆件当贺礼——一个会自动开合的荷花灯,还有一对能互相呼应的铜铃铛。
阿楚坐在老槐树下,看着晏辰调试铃铛。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映得他月白襕衫上的槐花纹格外清晰。她忽然想起第一次魂穿成他时,嫌弃药味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晏辰将一枚铃铛系在她手腕上,铃声清脆。
“笑你当年啊,”阿楚晃着铃铛,“洁癖得连虫子都怕,现在却能蹲在地上修齿轮,满手油垢。”
晏辰握住她的手,指尖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捣药留下的。“若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药香混着槐花香是什么味道。”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也不会知道,有人愿意为我爬墙掏鸟窝,还把面人捏得比傀儡还丑。”
阿楚脸颊发烫,正要反驳,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扑棱”声。一只黄腹雀落在槐树枝上,嘴里叼着一朵新鲜的槐花,轻轻放在阿楚肩头。
“是当年那只鸟贼!”阿楚惊喜地抬头。晏辰笑着摇头:“怕是它的子孙吧。”
就在这时,墨砚跑过来,手里捧着个锦盒:“公子,阿楚姑娘,这是神机营刚送来的贺礼,说是用永动液做的。”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铜制的小狐狸,相依相偎,胸口嵌着凝固的永动液晶体,在阳光下泛着七彩光芒。
阿楚拿起狐狸,忽然发现它们身下压着一张字条,是阿罗什的笔迹:“机心易琢,人心难测。唯情之一字,可抵千钧机关。”
晏辰将另一枚狐狸系在自己腰间,铃铛与阿楚腕上的轻轻相碰,发出悦耳的声响。
老槐树沙沙作响,槐花如雪般飘落,落在他们的发间,也落在那对铜狐狸上。
远处传来陈婶的呼喊:“阿楚!快来试嫁衣!晏公子也一起来,看看合不合身!”
阿楚拉着晏辰起身,手腕上的铃铛一路响着。
她回头望了眼老槐树,想起那些荒唐又惊险的日子:魂穿错位的迷茫、掏鸟窝遇马蜂的狼狈、傀儡闯香闺的惊吓、乱葬岗破奇案的惊险……如今都化作了槐花香里的轻笑。
“晏辰,”她忽然停下脚步,“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喜欢爬墙掏鸟窝?”
晏辰挑眉,指尖刮了刮她的鼻尖:“若像你,怕是得准备十个护卫傀儡看着。不过……”他顿了顿,眼中笑意温柔,“若像我,怕是会把鸟窝拆了研究机关,再被你追着打。”
阿楚“噗嗤”笑出声,拉着他继续往前跑。
阳光正好,槐花香浓,铃铛声脆,仿佛连空气里都藏着机关术的奇妙与情爱的温柔。而那些关于魂穿、傀儡、千面狐的故事,终将化作京城茶楼里的说书段子,供人津津乐道——毕竟,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洁癖贵公子和药铺痴女的姻缘,竟始于一场荒唐的魂穿,又在机关与阴谋中,开出了最动人的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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