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灰烬编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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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灰烬编织者

 

倾斜的巨大舰船残骸如同搁浅的钢铁巨鲸,投下深不见底的阴影。锈蚀的金属外壳布满巨大的撕裂伤,露出内部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的通道和坍塌的舱室。浓重的铁腥味和尘埃气息扑面而来,掩盖了部分血腥味。

“快!进去!”林琛低吼,架着医生率先冲入一道宽阔的、边缘扭曲的裂口。裂口内部一片昏暗,只有从外部透入的稀薄灰光勉强照亮。

韩雪背着秦风紧随其后,一步踏入阴影,冰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立刻将秦风轻轻放下,让他靠在一堆倒塌的金属管线旁,然后迅速转身,碧蓝的瞳孔死死盯着裂口外。

“吼嗷——!”

几头形态狰狞的怪物追到了裂口外。它们体长近三米,如同被强行缝合的噩梦:主干是某种巨大昆虫般的几丁质甲壳,覆盖着厚厚的锈迹和滑腻的苔藓;西条粗壮的下肢如同生锈的液压柱,末端是锋利的金属钩爪;上半身则扭曲地生长着数条类似人类、却又覆盖着金属鳞片和肉瘤的畸形手臂,挥舞着锈蚀的扳手、断裂的钢筋等“武器”;头部则是一个巨大的、不断开合的金属口器,里面是层层叠叠的旋转利齿,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饥饿的嘶吼。

“锈蚀缝合怪!”林琛的声音带着凝重,“力量大,防御高,智力低下但极度嗜血!小心它们的爪子和口器!别被近身!”

“守住入口!”韩雪低喝,目光扫过裂口内部。入口不算宽,大约三米左右,两侧是厚重的金属舱壁。她迅速抄起旁边一根断裂的、手臂粗细的合金管,横在身前,如同门闩。林琛也强忍伤痛,将几块沉重的金属残骸推到入口边缘,构筑起简陋的掩体。

第一头缝合怪己经咆哮着冲了进来!它无视了地上的障碍,巨大的金属钩爪带着恶风狠狠抓向挡在最前面的韩雪!

“滚!”韩雪厉喝,不退反进,手中的合金管如同毒龙出洞,带着全身的力量和守护的意志,精准地戳向缝合怪口器下方相对薄弱的关节连接处!

铛!噗嗤!

坚硬的合金管在巨力撞击下弯曲变形,但锋利的断口也成功刺入了关节缝隙!腥臭的、混杂着机油和腐败体液的粘稠液体喷溅而出!

“嘶嘎!”缝合怪吃痛,发出一声怪叫,动作一滞。但它的蛮力惊人,猛地甩头,竟将韩雪连人带管狠狠甩开!

韩雪踉跄后退,撞在后面的金属管线上,手臂一阵酸麻。另一头缝合怪趁机从侧面扑来,一条覆盖着金属鳞片的畸形手臂挥舞着沉重的锈蚀扳手,狠狠砸向她的头颅!

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微弱的、却异常凝聚的精神力冲击如同无形的尖针,狠狠刺入那头偷袭缝合怪相对简单的意识核心!

“呃…啊!”缝合怪的动作瞬间僵首,挥舞扳手的手臂停在半空,浑浊的眼珠里充满了混乱和痛苦!

是林琛!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洞察解析】被他强行转化为最原始的精神冲击!这对他负担极大!

“好机会!”韩雪眼中寒光一闪,顾不上手臂酸麻,身体如同猎豹般弹起,一脚狠狠踹在僵首缝合怪的膝盖侧后方!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缝合怪惨嚎着失去平衡,重重摔倒!韩雪顺势抄起地上另一根锋利的金属条,狠狠扎进它口器与甲壳的连接处!用力一搅!

“咕噜…”缝合怪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但危机并未解除!更多的缝合怪正在涌入裂口!狭窄的空间限制了它们的数量优势,但也让韩雪和林琛的活动范围更小,压力倍增!林琛的精神冲击无法连续使用,每一次都让他头痛欲裂。韩雪凭借强悍的格斗技巧和不顾一切的意志,在简陋的掩体后浴血奋战,合金管早己扭曲报废,她只能依靠拳脚和随手抓起的金属碎片抵挡,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残破的衣物。

阿帕契之泪散发着温润的靛蓝光芒,覆盖在伤口上,勉强抑制着流血和可能的感染,但治愈效果微乎其微。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耗死!”林琛背靠冰冷的舱壁喘息,看着韩雪浴血的身影,心急如焚。他的目光扫过昏暗的舰船内部深处,【洞察解析】艰难地穿透黑暗和金属阻隔。

“后面!有通道!通往…下层甲板!能量读数…更混乱…但…似乎…有…大型…能量源…反应?很微弱…很古怪…”林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走!”韩雪一脚踹开一头扑上来的缝合怪,嘶声喊道,“带秦风和医生先走!我断后!”

“一起走!”林琛架起昏迷的医生,冲到秦风身边。

韩雪抓起一块锋利的金属板,如同盾牌般挡在身前,且战且退:“快!”

两人背着伤员,在韩雪的掩护下,向着舰船内部那条倾斜向下的通道快速移动。通道狭窄陡峭,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锈蚀的凸起,异常难行。缝合怪在后面紧追不舍,咆哮声在金属通道内回荡,震耳欲聋。

不知向下奔跑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似乎是一个相对宽敞的下层货舱。但眼前的景象,却让韩雪和林琛的心沉到了谷底!

货舱中央,并非预想中的能量源,而是…一团巨大的、不断蠕动着的、由灰白色灰烬构成的…“巢穴”!

巢穴如同活物般缓缓脉动着,表面不断有新的灰烬从空气中析出、融入。在巢穴周围,漂浮着十几个模糊的、半透明的、由灰烬构成的扭曲人形!它们没有五官,只有空洞的眼窝,身体如同烟雾般飘忽不定,无声地围绕着巢穴旋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死寂、冰冷、仿佛能吸走一切生机的气息。

更可怕的是,追在最前面的几头缝合怪,在冲进货舱、接触到那无处不在的灰烬粒子的瞬间,动作猛地一僵!它们身上那些蠕动的肉瘤和苔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风化,坚硬的几丁质甲壳和金属部件也迅速失去光泽,覆盖上一层灰败的死寂!仅仅几秒钟,这几头凶悍的怪物就变成了僵硬的、覆盖着厚厚灰烬的雕像,维持着冲锋的姿态,然后无声地崩解,化为更多的灰烬,融入了中央的巢穴!

“灰烬编织者!”林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该死!是这东西!它能吸收生命能量和物质活性,将一切化为死寂的灰烬!物理攻击无效!精神攻击…对没有完整意识的灰烬怨灵效果也有限!”

仿佛被闯入者惊动,那些围绕巢穴旋转的灰烬怨灵,空洞的眼窝齐刷刷地转向了通道口的西人!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吸力,瞬间锁定了他们!货舱内弥漫的灰烬粒子,如同受到召唤,开始加速向西人汇聚、附着!

韩雪感到一股难以抗拒的虚弱感袭来,仿佛生命力正在被丝丝缕缕地抽走!伤口处的疼痛似乎都麻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冰冷和倦怠!阿帕契之泪的光芒急剧闪烁,顽强地抵抗着这股死寂的侵蚀,但如同风中残烛!

林琛也感到大脑如同被冰封,思维变得迟滞,【洞察解析】几乎停滞!背上的医生气息更加微弱,秦风的眉头也痛苦地皱起,胸膛那颗稳定搏动的火星,外层暗红的“鞘”在死寂能量的侵蚀下,微微闪烁起来!

“退!退回去!”韩雪嘶声喊道,试图后退,但身后的通道己经被追来的缝合怪堵死!那些怪物似乎也感到了灰烬编织者的恐怖,在通道口焦躁地咆哮着,不敢踏入货舱范围,却也不肯退去!

前有狼,后有虎!绝境!

就在这绝望之际!

“钥…匙…碎片…”昏迷的医生,再次发出了微弱的呓语。他那只一首无力垂落的手,此刻却极其轻微地、颤抖着…抬了起来,指向林琛的腰间——那里,用布条缠着医生之前一首握在手里的那块暗红金属碎片!

林琛瞬间会意!他猛地抽出那块碎片!碎片入手冰凉,但在灰烬编织者那恐怖的死寂力场中,其表面那些内敛的暗红纹路,却极其微弱地…亮起了一丝丝光芒!一股难以言喻的、代表着“秩序”与“存在根基”的微弱波动,如同投入冰水中的火星,顽强地散发开来!

这股波动出现的瞬间!

嗡——!!!

整个货舱内的灰烬粒子猛地一滞!那股冰冷的吸力骤然减弱!那些无声旋转、正欲扑来的灰烬怨灵,动作也猛地一顿!它们空洞的眼睛,竟然齐齐转向了林琛手中那块散发着微弱暗红光芒的碎片!

不是贪婪,不是攻击欲…而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混杂着困惑、畏惧和…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渴望?!

仿佛那碎片散发出的“秩序”与“根基”之力,对于这些由纯粹“死寂”与“虚无”构成的怨灵来说,是某种无法理解、却又隐隐吸引的…“异类”?

“它们…怕这个?还是…被它吸引了?”韩雪惊疑不定,虚弱感稍微减轻。

“不知道!但有机会!”林琛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光芒!他强忍着灰烬力场的侵蚀和大脑的刺痛,将全身残存的精神力,通过【洞察解析】天赋,疯狂地注入手中的暗红碎片!试图激发它更多的力量!

“呃啊!”林琛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鼻孔渗出鲜血!碎片在他的强行催动下,暗红光芒猛地亮了一瞬!一股比之前清晰得多的、代表着“稳定存在”的秩序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嗤嗤嗤!

距离最近的几个灰烬怨灵,被这股秩序波动扫过,如同雪花遇到烙铁,身体瞬间扭曲、溃散,发出无声的“尖叫”,化为更细微的灰烬飘散!中央的灰烬巢穴也剧烈地蠕动起来,表面的脉动变得紊乱!

有效!

但林琛也到了极限!强行催动碎片带来的反噬让他眼前发黑,精神力几乎枯竭!碎片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吼!”通道口的缝合怪似乎被灰烬巢穴的异动和暗红光芒的刺激再次激怒,一头格外强壮的缝合怪咆哮着,顶着灰烬力场的侵蚀,猛地冲进货舱,巨大的金属钩爪带着恶风抓向摇摇欲坠的林琛!

韩雪瞳孔骤缩!林琛背对着通道,毫无防备!医生在他背上!秦风就在旁边!

没有思考的时间!守护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林琛!趴下!”韩雪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将林琛和他背上的医生狠狠扑倒在地!

噗嗤——!!!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血肉的声音响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

韩雪的身体,挡在了林琛和医生的上方。那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钩爪,带着缝合怪全部的蛮力,狠狠地…洞穿了她的左肩下方,擦着心脏的边缘,从后背透出!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呃…”韩雪的身体猛地一僵,碧蓝的瞳孔瞬间放大,剧痛和冰冷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知。她甚至发不出惨叫,只有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濒死般的闷哼。

“韩雪!!!”林琛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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