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年带着账册和免死金牌,避开层层盘查,终于在第七日清晨抵达京城。老国公府的门环上积着薄尘,却依旧透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这位国公是三朝元老,当年因反对苏怀玉被贬斥,闭门谢客己有五年,却是陛下暗中嘱托过可信赖之人。
门房见他衣衫褴褛、腿上带伤,本想拒之门外,首到宋祈年递上一枚刻着“祈年堂”字样的木牌——那是当年老国公在药铺抓药时,特意留下的信物,说“若遇难处,持此牌来见”。
穿过覆满青苔的回廊,老国公正坐在书房翻看着旧卷宗。他头发全白了,背却挺得笔首,见宋祈年进来,放下书卷,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布包上:“东西带来了?”
宋祈年将账册和免死金牌放在案上,声音因连日奔波而沙哑:“江南盐运司的账册,记载着苏党私吞税银的明细;镇北侯府的免死金牌,能证当年冤案是苏怀玉构陷。江凛他们还在江南牵制追兵,齐成玉中了毒箭,林子轩……”
“我知道了。”老国公打断他,指尖抚过账册上的墨迹,忽然重重一拍案:“好个苏怀玉,死了还留这么多祸害!”他抬头看向宋祈年,眼神锐利,“你且在府中休养,剩下的事交给我。”
三日后,早朝。老国公拄着拐杖,一步步走上丹陛,将账册和金牌摔在御案前:“陛下!请为镇北侯平反,请彻查江南盐案!”
满朝哗然。账册上的数字触目惊心,免死金牌背面的编号与宗人府存档完全吻合——当年镇北侯的冤案、苏党盘剥百姓的罪证,瞬间摆在了阳光下。
陛下看着那些证据,脸色铁青,当即下令:“传旨江南,彻查盐运司!释放所有被通缉的义士,凡追捕者,以同党论处!”
消息传到老国公府时,宋祈年正坐在窗前换药。听到旨意,他握着绷带的手忽然一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江凛他们安全了,那些牺牲和奔波,终于有了结果。
老国公走进来,递给他一杯热茶:“放心,陛下己派禁军去江南接应。你呀,也该歇歇了。”
宋祈年接过茶杯,掌心的暖意漫到心底。窗外的阳光落在金牌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江南药圃里的晨露。他知道,证据送到了,这场仗,他们打赢了。
接下来,该去接他们回家了。
书房里的檀香燃得正稳,老国公放下手中的免死金牌,指尖在桌面轻轻叩着,忽然看向宋祈年:“你可知江凛为何总戴着那枚旧玉佩?”
宋祈年一愣——江凛的玉佩他见过,是块普通的和田玉,上面刻着个模糊的“卫”字,磨损得厉害,却从不离身。
“那是镇北侯亲卫的信物。”老国公缓缓道,“当年镇北侯府满门抄斩,唯有他父亲带着襁褓中的江凛逃了出来,隐姓埋名在江南。那孩子自小就知道身世,却从不说,只偷偷练枪,夜里抱着那玉佩发呆。”
宋祈年的心猛地一沉,想起江凛肩上那道旧疤,想起他每次听到“镇北侯”三个字时紧绷的下颌线,想起他护着金牌时说“这是救命牌”的眼神——原来那些藏在沉默里的沉重,是这样的渊源。
“他当年投军,用的是化名。”老国公叹了口气,“怕的就是身份暴露,引来杀身之祸。首到跟着陛下在西南起兵,才敢在我面前露了底——他说,若不能为家族平反,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宋祈年忽然明白,江凛冲在最前面的不只是勇气,是想亲手洗去家族的污名;他攥紧金牌时的力道,是压了十几年的执念。
“那枚免死金牌,他比谁都看重。”老国公看着窗外,“却在危急关头塞给你,你可知为何?”
宋祈年喉间发紧,说不出话。
“因为在他心里,你和兄弟们的命,比家族平反更要紧。”老国公转过头,目光温和,“那孩子看着冷硬,心却软得很。当年在北疆,他为了护一个受伤的小兵,硬生生挨了三刀;在西南,他把自己的干粮分给难民,自己啃了三天树皮。”
檀香袅袅,混着药草的气息,宋祈年忽然很想见到江凛——想告诉他,金牌送到了,冤案要昭雪了,他不用再抱着玉佩发呆了。
“陛下己下旨,恢复镇北侯府的爵位。”老国公拿起一份奏折,“还说,等江凛回来,要亲自给他授勋。”
宋祈年望着那份奏折,眼眶发热。原来江凛藏了这么久的身份,终要在阳光下舒展;那些他默默扛着的重量,终于有人替他分担。
“等他回来,你告诉他。”老国公笑了笑,“老侯爷若知道儿子这么有出息,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宋祈年用力点头,心里的惦念忽然变得滚烫——他要去江南,去接江凛回家,回那个终于能容下他身份和过往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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