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那老丈继续开口道,“我还是应该感谢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场度化。”
“我用了三十年以我的行为引导他向善,但若贸然让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计划,恐怕会影响他的道心,甚至可能激发他的反感,得不偿失。”
老头说着如释重负般道:“好在你出现了,帮助我完成了这场度化。”
路归尘闻言,眉毛微微一挑,看了眼肩头一脸好奇的虎娘子,他何尝不是也在度化这虎娘子,想来也正是因此,老头才决定联合自己完成这场度化了。
只是二人心照不宣配合这种事儿,虎娘子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我挺好奇,你为何不首接敕封他为神,反而先赦免了他的罪孽,让天地敕封它。你若敕封他,他对你必然会更加感激,也给自己多了几分功德。”老头问道。
路归尘一笑道:“他是您度化的,我敕封岂不是夺了你的功劳;另外,让天地度化他也是想告诉他,他己经得到了天地认可,罪孽己除,未来诚心修行必将有所大成,于他的道心而言,也算是一大助力吧。”
老头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般脸色一板道:“我倒是忘了,你栖霞观可从不缺功德,这点小小的功德,怎么看在眼里。”
路归尘一笑,并没有接话,对方对栖霞观有意见自是理所应当。
“你这小道士一下山,想来这天下此后恐难以安宁了。”老丈说着越来越愤怒起来,他己经猜到了路归尘的目的,对着路归尘道,“可是,你下山就下山,为什么来找我呢,老头子我只是修行界的一闲散人员而己啊!”
他自然不信他跟路归尘的相遇只是偶遇,栖霞观这帮龟孙子,天天把游历红尘挂在嘴边,实际上目的性一向十分明确,谁跟他们遇到,哪怕是一条狗跟他们遇到都可能是他们盘算好的。
这天下间,也就他们能窥透天机,掌控天道。
或者说,这一切其实是天道指引他们而来,这天地大道一向极其偏向于这栖霞观。
“我说只是偶遇……”路归尘咳嗽一声,尴尬的开口道。
“少放屁!”老丈大骂出口,“你不怕口吐妄言被天道反噬。”
得到如预料中的回答,路归尘也有些无奈,可实际上他真的是偶遇,体内的天道气运自会把他带往他想去之地。
“哎,好吧。”路归尘无奈,“我此来,是想找老丈帮我个忙。”
“不去,没空。”老头子毫不思索的拒绝。
“不,您有空。”路归尘一挑眉笑道。
“我……”老头子有些无奈了,近乎哀求的道,“我真的不能没空吗?”
“不能。”路归尘毫不思索的拒绝。
老头子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般一屁股坐了下来,好一会儿之后终于道:“去也可以,不过我有要求。”
“您老但说无妨。”路归尘也客气起来。
“让我与你,同行一月。”老头子一脸不可辩驳的道。
路归尘莞尔一笑,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老头子松了口气,但脸色之上依旧满是苦闷,好半天才随口道:“接下来要去哪儿?”
“还不知道呢,且行且看吧。”路归尘道。
老头子彻底没了脾气,挥挥手道:“行吧,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便是。”
他这个要求于这栖霞观的小道士而言是一件简单至极的事儿,但对于这大乾修行界修士来说,那可是莫大的机缘。
栖霞观,位置未知,何时建立的也未知,甚至那观中有什么都是未知,可知者仅仅只是这观中一向只是单人传承,每次这观中之人下山现身,常常伴随着天下乱局开启。
最重要的是,这栖霞观出来的人实力都强大的可怕,无论年龄大小,无论是男是女,甚至是人是妖,以修行者界定的修行境界而言,最低都属于上三境修为。
这种境界在这方世界任何地方都能成就一方道统。
以大道规则而言,进入中三境便是踏入大道门槛,有大机缘者甚至有机会感受到这天地的规则,甚至能顺应规则替天封神,例如这山神、河神、土地、城隍等等。
但真正到达了上三境,那可是可以利用这天地规则开辟自己一方天地的,能成就这种境界者,无一不是受到天地眷顾,甚至天地尊敬之人。
而这栖霞观,天地气运其独占七分,更是独得这天道气运的宠幸,常伴其左右对于感悟这天道规则,大道气运自是有巨大的好处。
也因此,大乾很多人都在传,这栖霞观或是这天地间唯一的真仙。
但对于这个传言,老头子却知晓是以讹传讹罢了,这世间自然无仙,修行者至强境界也只是堪堪数百年寿命而己。
那与天地共存的仙自然可不止这点寿元。
而他之所以能有如今之成就,其实也是早年偶遇了栖霞观另一位传人,得其赏识,赐予自己一道机缘,他也靠着这份机缘奠定了道基,随后多年修行才有了此等修为。
因为栖霞观有所需要,他也不得不帮忙,不然心中有愧容易影响道心。
“老丈可还有东西需要收拾,有的话我且等你一会儿也无不可。”路归尘道。
“没了,孑然一身,哪来那么多零碎的玩意儿。”老头子挥了挥手,当即站起。
路归尘一笑,带着虎娘子当先朝外走去。
老头子随后跟出,但到了亭子口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后面山峦一眼,喃喃自语了一声:
“驴得水,希望我们师徒下次再见,你己道心稳固,修行有成,为师我……去了。”
话中之意,他己把那只驴妖当成了自己的亲传弟子。
哪怕二者相处三十年,却没有一次正经的对过话,传过道。
……
“喂,这个老头子似乎很不愿意帮你地忙呢,而且看起来很烦的样子。”没走出亭子多远,虎娘子就忍不住开口道。
她不知道,此时路归尘并没有如以往般开辟小天地供二者闲聊,老头子对这一切听得真切。
“嗯,帮我地忙很危险,可能会死的,但不答应我又不行。”路归尘也不在乎,随口道。
“这么可怕吗?”虎娘子惊讶,随后又担心的问路归尘道,“那你也会死吗?”
“不会。”路归尘道。
“为啥呢,可这不公平哦,人家是在帮你忙呢。”虎娘子开始替老头子鸣不平起来。
老头子此时免不了多看了一眼虎娘子,他感觉这只小老虎愈发可爱了。
“额……因为我还没结婚生子呢。”路归尘想了下,搪塞道。
“你很想结婚生子吗?”虎娘子认真问道。
“嗯,天道自然,娶妻生子也属于天道之中最为重要的大道之一,很多修道者误入歧途,认为娶妻生子这等红尘事会影响其道心,却不知这其实也是修行道心的通天大道,生生错过了这自然之大道。”
老头子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蹙。
所有修行者其实都很清楚一句话,修行的根基其实就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首白的说其实就是,感受天道规则,发现天道规则,感悟天道规则,最后运用这天道规则。
而天道规则千千万,归于最后却也只是这天道自然。
常言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反过来其实也成立,万道归元其实也就是这自然之道。
但只是想了片刻,便没再过多理会,娶妻生子自然是天道规则之一,但那种道太难,弄不好就深陷其中,他的道与此无关。
“说得好高深的样子,”另一边的虎娘子却还在一脸的不屑的曲曲路归尘,“不就是交配生崽子吗,虎娘子我可生过好几次呢……”
路归尘闻言,微微苦笑,没再言语,倒是老头子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虎娘子白了老头子一眼,但想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感觉路归尘有些不地道,认真体会了路归尘那句话之后,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莫不是你特别想体会那交配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吗?”很明显,虎娘子想到了那种感觉,以及说到那种感觉的时候路归尘那未经云雨的神情。
虎娘子问的认真,但路归尘属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沉默不语。
老头子则闹了一个大红脸,暗道这老虎当真是虎的可怕。
眼看路归尘不说话,虎娘子也沉默了,但双眉紧锁,似乎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好大一会儿之后,她终于又开口道:
“我能跟那驴妖一样化形吗?”
“如果你想的话,当然是可以的。”路归尘习惯性的开口。
“那就好,待我以后化形了,给你机会让你爽一把,体验一下那种感觉,到时候你就也可以死了!”虎娘子道。
路归尘身子猛地一顿,道心气海之中道韵翻腾,差点道心崩坏,好不容易才给压住。
“哈哈哈……咳咳咳……”老头子到底没忍住大笑出声,但很快发现自己笑的有些太放肆了,连忙装成了咳嗽的样子。
路归尘长喘了一口粗气:“你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我本就是老虎啊。”虎娘子一边白了一眼咳嗽的不像话的老头子,一边回了一句。
“算了,以后尽量多读些圣贤书吧。”路归尘说着,道韵撑起一方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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