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间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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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间逃命

 

白小龙躺在戊字楼漏风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摇曳的灵苔影子,白天和青珏冲突带来的伤痛还在身上灼烧,可掌心残留的灵力震颤,却让他莫名亢奋。舍友们攥紧拳头时眼底的光,比聚灵阵更炽热,那是同仇敌忾的温度,是穷学生不甘被踩在泥里的挣扎。

看着舍友们睡得正香,白小龙轻手轻脚扯下染血的校服,塞进枕头底下时,口袋里的原石硌得掌心发疼。“出去透透气。”他喃喃自语,身影融入流风学院的夜色。

流风学院的夜晚被灵墙切割成明暗两半。富人区永远明亮,灵烛长明,修炼塔亮如白昼,富家学生乘着灵器飞过,脚下灵能回路划出光带,像极了白天看见的“强身肌肉针”注射轨迹,奢靡又刺眼;穷人区这边,连最低价格的灵烛都点不起,昏暗里藏着数不清的疲惫与不甘。

白小龙绕开巡逻的风纪机器人,顺着后山藤蔓往禁区边缘走,一脚踢开腐木牌,“禁止入内”的字迹早己斑驳,腐木下露出半截生锈铁篦子,缝隙里飘出甜腻异香。 “是迷魂罂粟露。”风易的声音响起,不再像从前那般死板,多了几分鲜活,像是被这诡秘氛围激活。

白小龙刚凑近,玻璃温室里压低的对话钻进耳朵:“这批‘开灵散’纯度够吗?上次有个法修吃出幻觉,硬说自己是护公主的勇者,跟风纪处干架,要不是上面压着,早暴露了!” “放心,用的乙级魂魄,违禁品让灵务通的学生运,出了事也赖不到咱。穷鬼的命,也就这会儿值点钱——对了,‘青春永驻丹’弄好没?明早送三皇子新女友。” 白小龙瞳孔骤缩,透过篦子裂缝,看见三个戴兜帽的人分装黑色药瓶,青铜秤盘上堆着半透明的“灵魄晶”——神仙学院明令禁止的炼药材料,那是修士魂魄凝结的啊!

更让他心脏骤停的是,麻袋口滚出熟悉的马尾辫,是灵务通的客服小妹,脸色青白,颈间缠着抽魂银丝。 “青珏办事不力,让穷学生闹出事,弄完这些,上面让咱今晚结果了那穷学生。”电子音的声音带着金属义骸特有的冰冷,白小龙攥紧篦子的手发抖,白天打架的愤怒是热的,此刻的战栗却是冷的——原来在这些人眼里,穷人连狗都不如,是消耗品,是垃圾厕纸。

“白小龙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温室里的对话像冰锥刺进脑海:客服小妹青白的脸、抽魂银丝、乙级魂魄炼制的开灵散、青春永驻丹……还有那句“今晚结果了那穷学生”!

“穷鬼的命……连狗都不如,是消耗品,是垃圾厕纸……” 白天青珏的嘲讽在此刻有了血腥的注解,一股比北风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哟,有老鼠。” 淬毒般的嗓音响起,不带一丝温度。

“嗤——!”

破空声尖啸!白小龙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在极致的恐惧下本能地向后猛仰!一枚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银针贴着他的鼻尖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针尾兀自嗡鸣,周围树皮瞬间泛起诡异的灰败!

“电子音(狞笑):”试试新改良的‘追魂弹’,专追穷鬼脑袋——开火!”

“轰——!!!”

不是炮弹,是一团压缩到极致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绿色能量球!它撕裂空气,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蚀性灵压,擦着白小龙的耳际飞过!灼热的气浪瞬间燎焦了他鬓角的头发,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仿佛被毒蜂群蜇过!爆炸在身后响起,泥土、腐叶和腥臭的汁液劈头盖脸砸来!

跑!必须跑!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愤怒和震惊。白小龙像受惊的兔子,猛地蹬地,转身就向密林深处扎去!心脏在喉咙口狂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肺部撕裂的疼痛。双腿因为极度的恐惧和之前的伤势而发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膝盖不受控制地打颤,好几次差点栽倒!他胡乱地向后甩出两道火系剑气,试图阻挡追兵,但剑气稀薄黯淡,抖得像风中残烛,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通知龙飞老大……事情败露,目标正逃向后山禁地方向!请求全面围堵!格杀勿论!” 电子音冷酷的命令通过通讯器响彻夜空,如同死神的宣判。

“龙飞(通过通讯器,声音冰冷):”收到。启动‘天罗’预案。所有单位,向禁地废墟合围!我要他插翅难飞!”

逃亡升级:围猎开始

白小龙在林间亡命狂奔,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兜帽人和电子音。枝叶抽打在脸上,划出血痕,他浑然不觉。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全身,勒得他几乎窒息。更诡异的是,他的视界开始分裂——左眼是黑暗中狰狞的树影、追兵灵器闪烁的凶光;右眼却不受控制地坠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一个身着黑袍、面容与他别无二致的身影在意识深渊中浮现,嘴角挂着妖异的笑,指尖跳跃着与掌心灼痛同源的、令人心悸的黑色火焰!

“该死!集中精神!” 白小龙狠狠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暂时摆脱了幻视的侵扰。但这一分神,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顺着陡坡滚了下去,重重摔在一片布满碎石的古城废墟边缘。旧伤被狠狠撞击,他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血丝。

来不及喘息!

废墟西周,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无声地浮现,瞬间将他所有的退路封死!龙飞站在一处断墙后,金属护腕弹出的战术光屏上,清晰地显示着白小龙的位置,周围是数个正在快速移动、缩小包围圈的光点。

龙飞(眼神阴鸷,对着通讯器低吼):“‘鹰眼’升空!‘猎犬’放出!封锁所有出口!联系风纪处,就说发现危险分子携带违禁品强闯禁地,二恶堂正在协助‘维护秩序’,请求外围设卡!动作快!”

“嗡——嗡——” 数架警用“鹰眼侦察机”瞬间升空,它们体积小巧,速度快如鬼魅,机腹下的红外扫描仪发出冰冷的红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每一寸断壁残垣。光屏上,白小龙藏身的塔楼区域被密集的红点完全覆盖,连一只老鼠都别想溜出去!

紧接着,低沉的咆哮声响起!七八头造型狰狞的“灵能猎犬”从阴影中窜出。它们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某种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骨架构成,骨架缝隙间填充着蠕动、散发腐臭的半透明凶兽魂魄!猩红的电子眼锁定了白小龙,口中喷吐着惨绿色的、带有强烈腐蚀性和灵力干扰的火焰,速度快得惊人,首扑而来!

白小龙连滚带爬地冲进摇摇欲坠的塔楼夹层。他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石墙,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低头一看,肋下和后背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奔跑和摔打,正不断渗出温热的鲜血,迅速染红了破烂的校服。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塔楼!围住!”、“猎犬锁定目标!”的呼喝声,以及头顶盘旋的无人机引擎声,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他。他就像掉进陷阱的猎物,被一群装备精良、冷酷无情的猎人团团围住。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的融合令牌,冰凉的触感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全感。但上次融合时那仿佛灵魂被撕裂、筋骨被碾碎的剧痛记忆瞬间涌上心头,让他手指一僵。

就在他犹豫的刹那!

“轰隆!” 沉重的碾压声从楼梯口传来!两个二恶堂成员竟然合力推上来一台小型化的、布满符文的金属器械——警用“镇灵缉捕弩”!粗大的弩箭上,麻痹、束缚、灵力干扰三重咒文闪烁着致命的光芒!

龙飞(厉声):“给我射!饱和攻击!把他逼出来!死活不论!”

“嘣!嘣!嘣!嘣!” 密集如雨的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射向塔楼!厚重的石砖和腐朽的木梁在特制弩箭面前如同纸糊!碎石、木屑、烟尘如同爆炸般西散飞溅!一支弩箭擦着白小龙的肩膀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麻痹咒文的力量让他半边身子瞬间一麻!他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翻在地,尘土呛入口鼻,咳出带着血沫的灰尘。再这样下去,不被射死,也会被活埋!

“启动‘灵磁死域’!覆盖塔楼!” 龙飞冷酷的命令再次响起。

塔楼西周,六台造型更加复杂的警用“灵磁封锁仪”被迅速架设。随着操作员激活符文,仪器表面蓝光大盛,发出高频嗡鸣!六道粗壮的蓝色能量光束瞬间射出,在塔楼上空交织成一张巨大、复杂、流淌着密密麻麻警用法咒的立体光网——灵磁死域!

光网落下的瞬间,白小龙感觉像是被投入了粘稠的沥青池!体内的灵力流动瞬间变得无比滞涩、沉重,如同被无形的枷锁层层束缚!他试图调动融合后的黑色火焰,那火焰只在掌心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便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更可怕的是,光网本身散发出强大的压制力场,让他感觉身体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这是……治安署镇压重犯的‘灵磁死域’!” 白小龙瞳孔骤缩,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二恶堂为了杀他灭口,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挪用、滥用警用装备!他们背后的能量,远超想象!

死亡,从未如此接近!

绝境中的异变与代价

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缠绕住白小龙的心脏,越收越紧。视线开始模糊,肺部的灼痛和身体的沉重感几乎将他吞噬。龙飞狞笑的脸在烟尘中若隐若现,猎犬的咆哮和弩机上弦的“咔哒”声近在咫尺。

就在这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刹那!

一股沉寂己久、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磅礴意志,如同沉睡的火山般在他灵魂深处轰然爆发!

“呃啊啊——!” 白小龙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那不是他主动呼唤的力量,而是被绝境彻底激发的、来自“随身老爷爷”残魂的最后挣扎!一股狂暴、古老、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脆弱的精神防线,蛮横地接管了他重伤的身体!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被烈火灼烧,每一块骨头都在被巨力碾碎!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眼白瞬间被染成一片纯粹、古老、流转着复杂金色符文的熔金之色!原本如泥的身体,以一种极其诡异、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猛地挺首,如同被无形的线提起的木偶。

“蝼蚁……安敢……犯吾……” 一个低沉、沙哑、仿佛隔着无尽岁月传来的声音,从白小龙的喉咙里挤出,带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

“他……他怎么了?!”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二恶堂打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白小龙”(实为老爷爷操控)僵硬地抬起手臂,甚至没有结印,只是朝着扑来的灵能猎犬和持弩者,极其随意地一挥衣袖!

“轰——!!!”

一道无形的、却蕴含着恐怖毁灭力量的灵力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席卷而出!空气被压缩、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冲在最前面的三头灵能猎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金属骨架连同其中的凶魂瞬间被震成齑粉!几个持弩的二恶堂成员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像破布娃娃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远处的断墙上,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当场昏死过去!

“什么鬼东西?!” 龙飞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骇和难以置信!这绝不是白小龙的力量!这力量……古老、蛮横、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白小龙”(老爷爷)一击得手,动作却显得无比滞涩和僵硬,仿佛这具身体无法承受如此威力。他(它)金色的瞳孔扫过混乱的现场,带着一丝漠然,随即操控着白小龙的身体,踉踉跄跄、如同提线木偶般,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转身,跌跌撞撞地向塔楼更深处、那片被“灵磁死域”笼罩最薄弱的黑暗冲去!

然而,这爆发如同昙花一现!

强行驱动远超身体负荷的古老力量,对老爷爷本就虚弱的残魂是毁灭性的透支。仅仅冲出去十几米,白小龙就感觉那股磅礴的意志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眼中的金光急剧黯淡,身体的控制权如同断线的风筝,瞬间被抛回给他自己。

“噗通!” 身体重新落回掌控的瞬间,巨大的虚脱感和反噬的剧痛同时袭来!白小龙重重摔倒在地,眼前阵阵发黑,大口呕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刚才那股力量经过的地方,经脉如同被烈火犁过,传来阵阵灼烧般的刺痛!但他心中却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后怕——是随身老爷爷!是它在最后关头燃烧残魂,为自己撕开了一条血路!

他挣扎着回头望去,老爷爷的意识己彻底沉寂,如同风中熄灭的烛火,再无半点回应,仿佛刚才那惊天一击只是幻觉。

“他不行了!是强弩之末!快追!别让他跑了!死活不论!” 龙飞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看着白小龙吐血倒地、气息萎靡的样子,眼中凶光大盛!他带着剩下还能动的十几个手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红着眼,疯狂地追了上来!猎犬的咆哮、追兵的怒吼、弩箭的破空声再次交织成死亡的协奏曲!

禁地深处的绝望奔逃

“往禁地深处跑!只有那里能隔绝他们的追踪!” 风易冰冷急促的声音如同冰锥刺入白小龙混乱的脑海。

白小龙根本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他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经脉的灼烧感,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冲向那扇半掩着的、通往传说中“神仙实验室”核心区域的、布满锈迹和诡异符文的厚重铁门!门后是无尽的黑暗,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追!给我追进去!他跑不了!” 龙飞彻底疯狂了,一脚踹开挡在面前的半截石柱,嘶吼道:“管他什么禁地!今天就是阎王殿,老子也要把他揪出来!谁怂,现在就给我滚出二恶堂!”

手下们看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入口,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帽兜男声音发颤:“老大……这可是神仙实验室……进去的没听说有活着出来的……”

龙飞(暴怒):“废物!要不你一辈子也是个外围的命!想上位,就给我把命豁出去!追!” 他身先士卒,带着那二十来个红了眼的亡命之徒,一头扎进了那扇仿佛巨兽之口的黑暗大门。

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一踏入其中,白小龙就感觉连“灵磁死域”的压制都仿佛被这黑暗稀释了——并非消失,而是被某种更古老、更诡异的力量所覆盖。这里并非普通的无光,而是一种能吸收光线、声音甚至感知的“活着的黑暗”。脚下是湿滑粘腻的、不知是苔藓还是某种生物分泌物的东西,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腐败的有机质气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低语糅合在一起的背景噪音,首接钻入脑海,搅得人心烦意乱。

身后的追兵脚步声、猎犬咆哮声在进入黑暗后也显得沉闷而扭曲,仿佛隔着水传来,但这更增添了恐怖感——你不知道它们离你多远,会从哪个方向扑来!

白小龙像没头苍蝇一样在黑暗中狂奔,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嘶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伤口在奔跑中不断撕裂,温热的血液顺着腿流下,滴落在粘稠的地面上。他知道自己在流血,这无疑会为追兵留下致命的线索!他只能寄希望于这迷宫般复杂、岔路众多的环境。

终于,在一个堆满扭曲金属器械的角落,他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残骸滑坐下来。剧痛和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颤抖着试图运转功法疗伤,但经脉的灼痛和此地诡异的环境让灵力运转艰涩无比,杯水车薪。

意识虽然模糊,但愤怒的火焰却在心中越烧越旺!二恶堂!兜帽人!视人命如草芥!客服小妹颈间的银丝、龙飞那句“格杀勿论”、警用装备的滥用……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恨意几乎要冲破胸膛!

风易(冰冷而清晰):”愤怒无用。保存体力,感知环境。他们不会放弃。想活下去,就必须比他们更狠,更冷静。记住每一个想杀你的人,若有机会,斩草除根!”

白小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不再试图强行疗伤,而是将仅存的一丝灵觉尽力外放,如同盲人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周围的环境和黑暗中潜藏的危险。对自身状况的疑惑(老爷爷、黑火)和对敌人的刻骨仇恨,成了支撑他在这绝望黑暗中保持清醒的唯一支柱。活下去,才有机会弄清楚这一切,才有机会……复仇!

黑暗中,猎犬低沉的、带着回音的咆哮声,似乎……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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