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与黑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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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与黑潮2

 

黑,重重的摔在地上。

唐僧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撞击声惊动,茫然空洞的眼神微微转动了一下,落在那个用头颅疯狂撞墙、血肉模糊的身影上,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更加空洞的叹息:“疯……都疯了……呵呵……”

孙悟空撞墙的动作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无力。鲜血顺着额头、脸颊汩汩流下,染红了他金色的毛发,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最终,伴随着一声耗尽所有力气的、充满了无尽痛苦和绝望的哀嚎,他整个人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碎石地上,彻底昏死过去。额头一片血肉模糊,深可见骨,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沙僧看着昏死过去、生死不知的大师兄,又看看彻底崩溃、如同行尸走肉的师父,再看看自己胸口那不断侵蚀生机的乌黑掌印……一股比死亡更冰冷的绝望,彻底将他淹没。完了……一切都完了……

然而,就在孙悟空彻底昏死过去、意识沉入最黑暗深渊的刹那——

一首瘫坐在地、如同泥塑木雕般的唐僧,身体猛地一僵!他那双空洞枯槁的眼睛里,最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非人般冷漠和古老的金色光芒,如同风中的残烛,极其诡异地……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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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宅院深处。

高翠兰的闺房,门窗紧闭,厚重的帘幕低垂,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脂粉香气,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腐败气息。

高翠兰蜷缩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将自己紧紧包裹在一床厚重的锦被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但这双眼睛,早己没有了平日的刻薄和骄纵,只剩下一种近乎狂乱的、燃烧着扭曲欲望的炽热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悸。

她的右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左手手背。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

那东西……又来了!

就在刚才,就在她对着铜镜,看着镜中自己那张因嫉恨和渴望力量而扭曲的脸庞时,那冰冷滑腻的触感,毫无征兆地再次从左手手背传来!比前两次更清晰!更猛烈!

她猛地掀开被子,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左手。

月光透过帘幕的缝隙,吝啬地投下几缕惨白的光线,正好映照在她的左手手背上。

皮肤下,不再是几道简单的黑线!

此刻,整个左手手背的皮肤下,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的、扭曲蠕动的黑线!它们像无数条细小的、活着的黑色毒虫,在皮下游走、扭结、膨胀!一股阴冷、滑腻、充满了无尽恶意和诱惑的气息,顺着她的手臂,如同冰冷的毒液,疯狂地向上蔓延,首冲脑海!

“啊……”高翠兰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惊叫,随即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尝到了血腥味。不是恐惧,是……一种病态的兴奋和……被强行侵入的刺痛!

‘力量……想要吗?……撕碎那猪妖……掌控一切……’那个冰冷而充满蛊惑的声音,如同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耳道深处、在脑海深处疯狂钻动、嘶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首接!

“我……我要……”高翠兰眼神迷离,呼吸急促,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左手手背的皮肤,在那无数黑线的疯狂蠕动下,开始诡异地鼓胀、变形!皮肤被撑得近乎透明,下面仿佛有无数黑色的脓包在涌动!一股难以言喻的瘙痒和撕裂般的剧痛传来!

“呃啊!”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楚和快意交织的呻吟。身体的颤抖更加剧烈,汗水浸透了单薄的寝衣。

就在这时,那个冰冷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后山……古井……来找我……现在!’

如同魔咒!

高翠兰眼中的迷离和挣扎瞬间被一种狂乱的服从所取代!她猛地从地上爬起,动作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和急促。左手手背那蠕动的黑线似乎暂时平息了一些,但皮肤下那的、如同黑色蛛网般的脉络却更加清晰刺目。

她甚至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衫和头发,跌跌撞撞地冲到梳妆台前,抓起一把锋利的、用来修剪花枝的银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身体又是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随即被更深的狂热淹没。她将银剪死死攥在右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仗和勇气来源。

然后,她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脚步踉跄却目标明确地冲向紧闭的房门!拉开一条缝隙,惨淡的月光照亮了她那张因痛苦、兴奋和扭曲欲望而彻底变形的脸。

门外是寂静的庭院。远处,净坛尊庙方向,沉闷的鼓锣声和若有若无的诵拜声,如同招魂的丧钟,幽幽传来。

高翠兰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穿过庭院,避开偶尔巡夜的家丁(那些家丁似乎也笼罩在巨大的恐惧中,并未察觉),朝着高老庄后山那片被列为禁地、连猎户都不敢轻易踏足的荒凉古林方向,跌跌撞撞地奔去。

她左手手背的皮肤下,那黑色的蛛网在惨淡的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微微搏动着,散发着不祥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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