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盯着。”楚南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她房间的灯什么时候灭,什么时候再来报。”
“是。”
……
兰溪月的房间里,烛火摇曳。她坐在桌前,假装在看书,心里却在盘算着。
现在府里有眼线,放火的时机必须选在深夜,所有人都睡熟的时候,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麻烦,也能让她顺利脱身。
她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己经过了亥时。
差不多了。她起身,走到外间,看着那堆堆得像小山似的旧书旧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些东西,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她回到内间,从床底摸出一个小小的火折子,藏在袖中。
然后,她走到床边,掀开床板,露出下面的暗格,里面放着她那套现代作战服。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作战服的布料,眼眶微微发热。
爸爸,等我。
她深吸一口气,将作战服收进空间,然后躺到床上,吹灭了烛火。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
兰溪月闭上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她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她不知道的是,府外的两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房间的方向,等待着她房间的灯熄灭。
——
夜,静得能听到虫鸣。东墙角的老槐树上,孙麻子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南溪月的房间熄灯己有一个时辰,想来是睡得沉了。
他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心里暗骂这鬼天气,夜里竟这般凉。
西厢房的屋顶上,景桓如雕塑般静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片黑暗。王爷的命令,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
兰溪月躺在床上,耳尖捕捉着院外的动静。
东墙角的老槐树上传来一声极轻的鸦鸣,西厢房的屋顶掠过一道黑影——应该是狗男人的人回去禀报了。
她缓缓睁开眼,眸中清明如昼。
起身时,衣料摩擦发出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摸黑换上那身灰布男装,用指尖沾了点锅底灰,在脸颊、额角抹出几道粗糙的纹路,喉结处也轻轻点了点。
包袱早系在背上,沉甸甸的,装着她仅有的“现世”物件。
走到床边,她深吸一口气,意念一动。
那具女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榻上,被她细心地盖上锦被,只露出一截脖颈和乌发,从外看,与安睡的自己别无二致。
【宿主,火势需控制在东厢房范围内,西侧库房有火药,需避开。】小港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冷静。
“知道了。”兰溪月摸出火折子,吹亮。
火苗在她指尖跳跃,映着她眼底的决然。
她走到外间,将火折子凑向堆得半人高的旧书堆。
干燥的纸张遇火即燃,“噼啪”声中,橘红色的火焰迅速舔舐着周围的字画,浓烟开始弥漫。
她退到门边,最后看了一眼这住了没几日的房间,转身融入走廊的暗影里。
……
“走水了!东厢房走水了!”
凄厉的叫喊声划破夜空,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南府瞬间炸开了锅。丫鬟婆子们拎着水桶惊叫着奔向东厢房,小厮们搬着梯子撞开院门,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
周氏披着头巾冲出来,一眼看到火光最盛的正是兰溪月的房间,当即腿一软,哭喊着:“我的月儿!我的月儿还在里面啊!”
南华生一把扶住她,脸色铁青如铁,声音却稳得可怕:“快!都给我救火!救不出人,我拆了你们的骨头!”
南擎苍扛着水桶冲在最前面,额头青筋暴起,嗓子喊得嘶哑:“都他妈快点!水呢?!”
南二哥指挥着人拆房梁断火路,南三哥抱着吓哭的南小妹,眼圈通红。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一个灰衣少年混在提水的小厮里,低着头快步走出了南府的侧门。
兰溪月回头望了一眼火光冲天的府邸,攥紧了背上的包袱。
再见了,南家。再见了,南溪月。
她转身,毫不留恋地汇入京城的夜色。
……
天光大亮时,火势终于被扑灭。
东厢房己成一片焦黑,梁木坍塌,砖瓦碎裂。
几个胆大的仆役在废墟里翻找,最终抬出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用白布裹着,放在门板上。
周氏扑上去哭得肝肠寸断,几次晕厥过去。
南华生背对着尸体,肩膀微微颤抖,鬓角的白发似乎一夜之间又多了几缕。
南家门前挂上了白幡,素色的纸钱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
灵堂设在正厅,那具焦尸放在棺木里就停在中央,供人吊唁。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京城。
“听说了吗?兵部侍郎家的嫡女昨晚走水,没了!”
“就是那个要嫁给二皇子的南小姐?哎哟,真是可惜了,听说长得跟天仙似的。”
“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茶馆酒肆里,百姓们议论纷纷,语气里满是惋惜,偶尔夹杂着几句猜测。
……
二皇子府。楚明澜捏碎了手中的玉杯,碎片划破掌心,渗出血珠,他却浑然不觉。
“你说什么?”他盯着前来报信的管家,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月儿……没了?”
管家吓得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是……南府己经挂了白幡,设了灵堂,说是……说是小姐没能救出来……”
“不可能!”楚明澜猛地踹翻了桌案,上好的紫檀木桌腿应声而断,“本王的王妃,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他冲出房门,翻身上马,缰绳一扬,疯了似的朝南府奔去。
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眼底的偏执和疯狂几乎要溢出来。
他的月儿,他的王妃,怎么能死?
……
璃王府。景桓站在书房中央,垂首禀报:“王爷,南府走水,南小姐……殁了。”
楚南浔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望着窗外的海棠树。晨光透过枝叶洒在他身上,却没染上半分暖意。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景桓以为他没听见,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确定是她?”
“南府上下都认了,尸体……烧得面目全非,但根据衣物残片和身形,应该是南小姐没错。”景桓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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