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管!李总管!"
李总管刚踏进宫门,一个穿着月白锦袍的小身影就像阵风似的冲了过来。五皇子景琰跑得发髻都散了,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小手紧紧攥住老人的衣袖。
"殿下慢些,老奴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李总管笑呵呵地弯腰行礼,却被小皇子急不可耐地打断。
"小雨妹妹给我带什么了?快给我看看!"
李总管从怀中取出那个用帕子仔细包着的小包裹。景琰接过来时,小手都在微微发抖。包裹里是一朵己经干枯的野花,茎秆上还缠着几根草茎,依稀能看出是精心捆扎过的样子。
"这是..."小皇子的声音突然哽住了。
"郡主说,这是殿下临行前别在她发间的那朵。"李总管轻声道,"她一首留着,说要等殿下回来..."
景琰突然转身就跑,小小的背影在长廊上越来越远。李总管叹了口气,正要追上去,却见小皇子在拐角处停下,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
从那天起,宫里人都说五皇子像变了个人。天不亮就起来练字,跟着太傅读书到深夜,连最讨厌的骑射课也从不叫苦。有次皇帝来查功课,发现小儿子趴在案几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朵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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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转眼到了约定的伴读之日。
景琰天没亮就醒了,把月白色的锦袍换了又换,最后选了件绣着暗纹莲花的。腰间玉佩擦了又擦,连靴子上的云纹都要摆得整整齐齐。
"殿下,郡主到了。"小太监在门外轻声禀报。
景琰的手突然僵在半空,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膛。三年了,整整三年没见,小雨妹妹还认得他吗?
书房门外,穿着嫩绿色衫裙的小姑娘正不安地绞着手指。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
"景琰哥哥!"
两个孩子同时叫出声来。景琰呆立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长高了不少的小姑娘。她眉眼还是那么灵动,只是婴儿肥褪去了些,显得更加秀气。腕间的银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正是他当年送的。
"我...我长高了好多!"景琰突然冒出一句,还用手比划着,"比太傅的戒尺还高!"
小雨噗嗤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我也长高啦!你看!"她踮起脚尖,发间的金莲步摇轻轻晃动。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同时笑出声来,仿佛这三年的时光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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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该习字了。"老太傅轻咳一声。
景琰这才想起正事,连忙拉着小雨的手往书房走:"我教你写《千字文》,我写得可好了!"
书房里,两个孩子并排坐在案几前。景琰认真地研磨,小雨好奇地东张西望。当小皇子写下第一个字时,小雨惊讶地睁大眼睛:"景琰哥哥的字真好看!"
"那当然!"景琰骄傲地挺起胸膛,"我每天练两个时辰呢!"说着偷偷从案几下摸出个小纸包,"给你留的蜜饯,御膳房做的,可甜了!"
两个孩子你一颗我一颗地分着吃,时不时相视一笑。老太傅假装没看见,转身去整理书架,嘴角却悄悄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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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趁着大人们议事,景琰神秘兮兮地拉着小雨溜出了书房。
"带你去个好地方!"小皇子眼睛亮晶晶的,"我发现的秘密基地!"
两个孩子猫着腰穿过回廊,来到御花园一处僻静的角落。假山后有个小小的洞穴,里面铺着软垫,还摆着几本小人书。
"我常来这里看书。"景琰小声说,"有时候想着...要是小雨妹妹也在就好了。"
小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秘密基地",突然从荷包里掏出个小布包:"我也带了秘密!"
布包里是几块形状奇怪的糕点,有的像小花,有的像小兔子,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手笔。
"我和娘亲一起做的!"小雨献宝似的递给他,"你尝尝!"
景琰咬了一口,差点被甜得齁住,却还是用力点头:"好吃!比御膳房的还香!"
两个孩子躲在假山洞里,分享着这点心与秘密,阳光透过石缝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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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日影西斜,到了分别的时刻。
"下个月初一你还来吗?"景琰紧紧攥着小雨的手,声音有些发抖。
小雨点点头,腕间的银铃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作响:"娘亲说每个月都可以来一次。"她突然从脖子上取下那个金锁,"这个还给你,下个月我要看你戴着!"
景琰郑重地接过,小心地藏进衣襟里:"我一定天天戴着!"他犹豫了一下,突然凑到小雨耳边,"告诉你个秘密...父皇答应我,等我满十岁,就可以常去药王谷了!"
小雨眼睛一亮,也凑到他耳边:"我也告诉你个秘密...我每天都在灵泉边许愿,希望景琰哥哥快点长大!"
两个孩子相视一笑,小手不约而同地勾在一起,像三年前那样拉了个钩。
宫门外,宁楚楚己经在等候。小雨依依不舍地松开景琰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走向马车。忽然,她转身跑了回来,在景琰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我等你长大!"说完就像只小兔子似的跑开了。
景琰呆立在原地,小脸涨得通红。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首延伸到马车离去的方向。他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又按了按胸前藏着的金锁,突然觉得这漫长的等待,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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