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运会这天终于到来。
沈岁安站在检录处,指尖无意识着衣角。
广播里循环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远处江辞京抱着蓝色运动包朝她挥手,白色毛巾和矿泉水瓶在包里露出一角,像簇跳动的小火焰。
"沈岁安,紧张吗?"林悦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沈岁安刚要开口,发令枪响撕裂空气,第一组选手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她深吸口气,想起江辞京晨跑时说的话:"别去想名次,一首往前跑就好。"
当沈岁安站上跑道时,观众席爆发出雷鸣般的加油声。
她一眼就锁定了看台下的江辞京,少年褪去校服外套,露出印着"沈岁安加油"的荧光绿应援手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发令枪再度响起的瞬间,她听见江辞京破音的呐喊:"冲啊!"
第一圈,沈岁安保持着江辞京教的呼吸节奏,均匀摆臂超过两名选手。
林悦始终领跑在前,马尾辫划出利落的弧线。
汗水顺着沈岁安的太阳穴滑落,跑道旁加油声此起彼伏,却只有江辞京的声音像导航仪般清晰:"稳住!保持三步一呼!"
转折点出现在最后两百米。
林悦己经冲过弯道,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咬牙加速,眼前浮现出那些与江辞京在晨光里奔跑的清晨,忽然听见看台上传来熟悉的嘶吼:"沈岁安!你可以的!"
就在冲过终点线的刹那,沈岁安忽的左脚突然失去知觉。
她向前扑倒的瞬间,看见江辞京扔掉手幅狂奔而来,周围的惊呼声、广播的报时声都成了模糊的嗡鸣。
疼痛从膝盖炸开,温热的液体顺着小腿流下,而最先触碰到她的,是江辞京颤抖着的手。
"别怕,我在。"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小心翼翼地托起沈岁安的后背,运动包里的毛巾和水散落一地。
沈岁安抬头,正对上他泛红的眼眶,汗水混着担忧顺着下颌滴落,"我带你去医务室,马上就到。"
江辞京半跪在跑道上,让沈岁安环住自己的脖颈。
她能感受到少年剧烈的心跳,像擂鼓般震着她的掌心。
观众席的喧闹声渐渐远去,只有江辞京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坚持住,再忍一下......"
医务室的白炽灯刺痛双眼,沈岁安看着江辞京来回奔波的身影。
他的额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校服下摆还沾着跑道的橡胶碎屑。
当校医消毒伤口时,她疼得蜷缩起来,江辞京立刻伸手挡住她的眼睛:"别看,数我的心跳。"
他把沈岁安的手按在胸口,一下,又一下,坚定而温热。
"第二名,很棒了。"
包扎完伤口,江辞京递来温热的葡萄糖,瓶身凝结的水珠打湿他的指尖,"你冲线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耀眼。"
他突然从口袋掏出揉皱的手幅,上面的字迹被汗水晕染得模糊,却依然能看清"加油"两个字。
夕阳透过医务室的窗户洒进来,给江辞京的轮廓镀上金边。
沈岁安看着少年小心翼翼处理伤口的模样,忽然想起那些并肩奔跑的清晨。
原来比终点线更珍贵的,是有人愿意在每个跌倒的时刻,成为她触手可及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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