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阳光斜斜地切过课桌,沈岁安正对着化学题皱眉,笔杆在指间转得飞快。
后座突然传来纸团砸背的轻响,她回头时,江辞京正假装看窗外,耳朵却悄悄红了。
纸团里裹着张草稿纸,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明天下午有篮球赛,来吗?”
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篮球,旁边打了个问号,像颗悬着的心。
沈岁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上周路过操场,看见江辞京穿着红色球衣练投篮。
当时林溪就趴在她耳边说:“看他那眼神,分明是想让你看见。”
她把草稿纸折成小方块,塞进笔袋最里层,指尖能摸到纸张边缘的褶皱。
转身时,江辞京还维持着看窗外的姿势,只是肩膀绷得很紧,像根拉满的弓弦。
“在看什么?”沈岁安故意敲了敲他的桌沿。
江辞京猛地回头,眼里的慌乱来不及掩饰:“没、没什么,看操场……有鸟。”
沈岁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梧桐树上确实落着只麻雀,正歪头啄着羽毛。
她憋住笑,故意拖长声音:“哦——是挺好看的。”
江辞京的耳尖红得更厉害了,低头假装翻书,书页却拿倒了。
沈岁安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突然觉得那只纸团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到现在还没散去。
午休时,夏清禾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陆禹泽说周六篮球赛是决赛,江辞京是主力呢。”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陆禹泽发来的消息,“他还说,某人特意叮嘱要留前排的位置。”
沈岁安的脸颊发烫,刚要否认,就看见江辞京和陆禹泽从走廊经过。
陆禹泽冲她们挤眉弄眼,江辞京却假装没看见,脚步快得像在逃,校服外套的拉链都没拉好。
“你看你看,”夏清禾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绝对是故意的。”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沈岁安抱着笔记本坐在看台上背单词,目光却总往篮球场飘。
江辞京正在练三分球,球衣号码是8号——是她的生日月份。
他投篮的姿势很好看,起跳时膝盖微屈,手腕轻轻一抖,篮球就带着弧线落进篮筐,引来场边女生的小声尖叫。
投进第十个球时,他突然朝看台上看过来,正好对上沈岁安的目光。
江辞京的动作顿了顿,篮球在指尖转了两圈,突然朝她的方向抛过来。
沈岁安慌忙伸手去接,篮球砸在怀里,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江辞京跑过来捡球,站在看台下面仰头看她,阳光在他发梢跳跃:“所以沈岁安同学,明天下午有空吗?”
“可能……要写作业。”沈岁安抱着篮球,声音小得像蚊子。
“就一节自习的时间。”
江辞京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打完球请你吃冰棍,上次你说的绿豆沙味。”
“那……”她咬了咬下唇,“我要是去了,你能赢吗?”
江辞京愣了愣,随即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你来了,就一定赢。”
他拍了拍胸脯,球衣下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8号球员为你而战。”
放学时,沈岁安发现笔袋里多了张篮球赛门票,座位号是前排正中间。
票根背面画着个小小的篮球场,旁边写着:“记得穿平底鞋,看台台阶滑。8号球员留”
夏清禾凑过来看见门票,兴奋地晃着她的胳膊:“我就知道!陆禹泽说他特意跟学生会要了两张连座票,咱们两个正好一起去!”
第二日下午的篮球场被夕阳染成暖金色。
沈岁安和夏清和坐在前排。
就听到后面有声音传来“江辞京打后卫,最擅长突破分球,帅得很!”
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时,江辞京突然朝看台这边看过来。
沈岁安下意识地挥了挥手,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点燃了星星。
第一节打得很胶着,对方的防守很严,江辞京几次突破都被拦住。
暂停时,他满头大汗地走到场边,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沈岁安身上。
沈岁安举起手里的矿泉水,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江辞京突然笑了,拿起教练递来的水猛灌了两口。
下半场开始后,江辞京像换了个人。
他带着球连续突破,上篮的动作又快又准,每次进球后,总会第一时间朝看台上看。
当他投进绝杀的三分球时,全场都沸腾了。
终场哨声响起的瞬间,江辞京扔掉球衣,径首朝看台跑过来。
他在沈岁安面前站定,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眼睛亮得惊人:“你看,我说了会赢。”
“很厉害。”沈岁安递给他纸巾,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引来一阵细微的颤栗。
“那……”江辞京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冰棍还算数吗?”
沈岁安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脸颊还泛着运动后的潮红,眼里的光比奖杯还耀眼。
“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笑意,像被阳光晒化的糖。
江辞京的笑容瞬间灿烂起来,像突然绽放的向日葵。
买冰棍回来的路上,江辞京把绿豆沙味的递给沈岁安。
沈岁安咬着冰棍,看着他和陆禹泽勾肩搭背地说笑,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格外漫长,又格外让人期待。
原来有些约定,不需要刻意说出口。
就像他知道她喜欢绿豆沙冰棍。
她记得他的球衣号码是8号。
就像此刻吹过篮球场的风,带着少年特有的气息,一起融进了这个闪闪发光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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