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湿的溶洞通道在身后扭曲延伸,如同巨兽的肠道。凌昭的脚步落在冰冷的岩石上,无声无息,每一步的距离都精准得如同尺量。暗紫色的皮肤在微弱的光线下流转着金属般冷硬的光泽,后背覆盖的狰狞甲胄紧贴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如同活体的神兵战衣。体内,那道暗紫星河般的力量温顺而磅礴地奔涌着,每一次心跳都如同微型的星辰脉动,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
筑基初期。但绝非寻常筑基。这是融合了远古兵主血脉、吞噬了星骸核心遗兵、以龙脉古血为薪柴铸就的——兵主之基!
她不需要再刻意收敛气息。属于兵主的、掌控诸天神兵的威压,如同无形的领域,自然而然地从她身上弥漫开来。所过之处,溶洞岩壁缝隙中渗出的水滴,悬停在半空;洞顶垂落的细小石笋,尖端微微颤抖,仿佛在向君王致意。空气中弥漫的尘埃都变得沉滞。
她的目标清晰——黑石城矿场核心。那些曾经视她如草芥的监工,那些黑牙的爪牙,还有那个如同人间地狱的矿场本身……都需要一场彻底的清算!
意念微动,识海中那幅从刀疤脸队长储物袋中得来的地图清晰浮现。其中一条极其隐蔽、标记着“废料通道”的矿道支脉,如同黑暗中的引线,指向矿场最混乱、最肮脏、也是守卫相对松懈的区域——废矿处理区。
凌昭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在复杂的溶洞网络中穿梭。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每一步都踏在空间的节点上,避开了所有可能存在的警戒符阵和巡逻路线。偶尔遇到几队如同行尸走肉般搬运废矿石的矿工,他们浑浊麻木的眼神甚至无法捕捉到凌昭一闪而过的暗紫残影。
当那熟悉的、混杂着浓重血腥、汗臭、硫磺和绝望的污浊气息扑面而来时,凌昭知道,她回来了。
出口隐藏在一条堆满腐烂废矿石的巨大矿渣山背后。凌昭无声地攀上矿渣山顶,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弥漫的粉尘和昏暗的火光,扫视着下方巨大而混乱的废矿处理区。
景象比她离开时更加触目惊心。
巨大的矿渣堆如同黑色的坟丘,连绵起伏。浑浊的、泛着暗红色泽的污水在坑洼的地面上肆意横流,散发着刺鼻的恶臭。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矿工们如同麻木的蚂蚁,在监工挥舞的、缠绕着铁丝的皮鞭和棍棒呵斥下,机械地将一车车新的废矿石推向巨大的焚烧炉。焚烧炉如同巨大的怪兽,吞吐着滚滚黑烟,炉口翻腾着暗红的火光,散发出灼热的高温和浓烈的硫磺毒气。炉旁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具焦黑的、蜷缩的矿工尸体,无人收敛,如同被丢弃的垃圾。
“快点!你们这群蛆虫!天黑前搬不完这堆废料,老子把你们统统扔进炉子里当柴烧!”一个身材格外、满脸横肉的监工头目,腆着肚子,挥舞着一条沾满污血和碎肉的皮鞭,唾沫横飞地咆哮着。他身边跟着几个同样凶神恶煞的爪牙,眼神如同饿狼般在矿工中逡巡。
凌昭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的监工头目——赵屠夫。原主的记忆碎片中,此人是矿场底层矿工最深的噩梦之一,手段残忍,尤好虐杀。她曾被此人亲手鞭打过,后背险些被抽烂。
她的视线在矿工中缓缓移动。一张张麻木、绝望、布满污垢的脸。最终,定格在一个佝偻着腰、剧烈咳嗽的身影上——老陈!那个在矿道深处曾对她流露出复杂目光的老矿工。他比之前更加枯槁,脸上毫无血色,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暗红的血沫,身体摇摇欲坠,却依旧被一个凶恶的监工推搡着,让他去搬运一块巨大的、边缘锋利的废矿石。
“老东西!咳死之前也给老子干完活!”推搡老陈的监工狞笑着,一脚踹在他腿弯。
老陈闷哼一声,重重摔倒在冰冷的泥水里,怀中的矿石滚落。浑浊的污水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混着咳出的血沫,狼狈不堪。他挣扎着,却因为虚弱和剧痛,一时爬不起来。
“妈的!装死?!”那监工脸上戾气一闪,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铁棍,带着恶风,狠狠朝着老陈的头颅砸下!
周围的矿工麻木地看着,眼神空洞,仿佛早己习惯了这种场景。
铁棍带着死亡的呼啸落下!
就在棍梢即将触碰到老陈花白头发的瞬间——
“咻——!”
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可闻的破空声响起!
紧接着,“噗嗤”一声轻响!
那高举铁棍的监工动作猛地僵住!他脸上狰狞的表情凝固,缓缓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根锈迹斑斑、沾满矿渣的废弃矿钉,不知何时,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心脏的位置!暗红的血液顺着矿钉的锈迹迅速裂开!
“呃……”监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神迅速涣散,高举的铁棍无力地脱手掉落,“哐当”一声砸在旁边的矿石上。
死寂!
短暂的死寂后,是惊恐的尖叫和混乱!
“谁?!”
“怎么回事?!”
“有…有人杀了王三!”
周围的矿工如同受惊的羊群,惊恐地向后退缩。的赵屠夫和几个爪牙瞬间警觉,拔出腰间的弯刀,凶戾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混乱的人群和昏暗的矿渣堆。
“谁?!给老子滚出来!”赵屠夫厉声咆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根本没看清那矿钉是如何出现的!
没有回应。
只有老陈在泥水中艰难地喘息,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倒下的监工尸体。
“不出来是吧?好!”赵屠夫脸上横肉抖动,眼中凶光爆闪,猛地一指泥水中挣扎的老陈,“把这老东西给老子吊起来!抽!往死里抽!老子看那藏头露尾的鼠辈能忍到几时!”
两个爪牙立刻狞笑着上前,粗暴地将老陈从泥水里拖起,用粗糙的麻绳捆住他的双手,就要把他吊在旁边一根竖起的、用来固定焚烧炉烟道的粗大木桩上。
“放开他。”
一个冰冷、沙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突兀地在赵屠夫身后响起。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和混乱,如同冰锥般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赵屠夫和几个爪牙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猛地转身!
只见矿渣堆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暗紫色的皮肤在火光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破烂的衣衫早己被一身暗紫暗金交织的狰狞甲胄取代,覆盖着肩背和手臂,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脸上沾着的矿尘污垢早己不见,露出一张苍白却异常清冷、带着锐利线条的面容。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瞳孔深处燃烧着两点冰冷深邃的暗紫神芒,如同深渊中的寒星,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只有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你……你是谁?!”赵屠夫瞳孔骤缩,握着弯刀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眼前这个人散发的气息太过诡异!冰冷、沉重、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尤其是她身上那套如同活物的甲胄,绝不是凡物!
“凌昭。”冰冷的声音吐出两个字。
“凌昭?”赵屠夫一愣,随即一个模糊的记忆浮现——那个被抽了灵骨、扔进乱葬岗的凌家废人?怎么可能?!他猛地摇头,将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开,脸上重新堆起凶戾,“装神弄鬼!不管你是谁,敢杀老子的人,今天就得给老子填炉子!上!剁了她!”
几个爪牙虽然心中惊惧,但在赵屠夫积威之下,还是硬着头皮,嘶吼着挥舞弯刀扑了上去!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
凌昭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眼中那两点暗紫神芒微微一闪。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而沉重的威压骤然降临!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这片空间!
扑到半途的几个爪牙,动作猛地一滞!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更让他们惊恐欲绝的是,他们手中紧握的弯刀,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想要挣脱他们的掌控!
“当啷!”“当啷!”
几声脆响!两柄弯刀竟然首接脱手飞出,掉落在泥水中!剩下的爪牙死死握住刀柄,手臂青筋暴起,却感觉手中的刀如同烧红的烙铁,沉重得无法挥动,反而在剧烈地反噬自身!
兵主威压!万兵俯首!
“妖……妖法?!”赵屠夫脸上的横肉疯狂抖动,眼中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恐惧!他死死握着手中的精钢弯刀,这把伴随他多年的凶器此刻却如同有生命般在掌心疯狂挣扎、哀鸣,冰冷的刀柄变得灼热滚烫!
凌昭动了。
她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咚!”
脚下坚硬的矿渣地面被踏出一个浅坑!她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一个握着弯刀、僵立不动的爪牙面前。暗紫色的左手五指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锐鸣,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对方的喉咙!
“咔嚓!”
喉骨碎裂的脆响清晰无比!那爪牙眼中的惊恐瞬间凝固,身体软软倒下。
凌昭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第二个爪牙身侧。右拳看似随意地轰出,拳锋之上暗紫光芒一闪而逝!
“嘭!”
沉闷的撞击声!那爪牙的胸膛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塌陷下去!后背的衣衫炸裂,一个清晰的拳印透体而出!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口中鲜血狂喷,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矿渣堆上,没了声息。
第三个、第西个……剩下的爪牙如同待宰的羔羊,在凌昭那冰冷、高效、如同死神收割般的动作下,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捏碎喉咙、洞穿胸膛、踢断脊骨!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和生命流逝的闷哼,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赵屠夫眼睁睁看着自己倚为爪牙的手下,如同草芥般被轻易收割,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他想逃!双腿却如同灌了铅,被那无形的兵主威压死死钉在原地!他握着疯狂挣扎、哀鸣的弯刀,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最后一个爪牙的尸体软软倒下。
凌昭的身影停在赵屠夫面前一步之遥。冰冷的暗紫神芒锁定了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肥脸。她缓缓抬起右手,那只刚刚捏碎了数条生命的手掌,暗紫色的皮肤上甚至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饶……饶命!大人饶命!”赵屠夫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泥水里,手中的弯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如同烫手的山芋。他磕头如捣蒜,的身体抖如筛糠,“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大人您要什么?灵石?矿石?女人?小的都可以给!求大人饶小的一条狗命!”
凌昭冰冷的目光扫过他,如同掠过一滩污秽。她的视线越过赵屠夫颤抖的身躯,落向那些依旧被吊在木桩上、或者在泥水里、眼神从麻木逐渐转为惊恐、茫然、最后是难以置信的矿工们。
老陈被一个矿工解开了绳索,搀扶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凌昭,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凌昭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被苦难刻满痕迹的脸。那些空洞、绝望、麻木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这浓烈的血腥和冰冷的威压下,被强行唤醒。
她缓缓抬起手,指向那个的、跪在泥水里磕头求饶的赵屠夫,冰冷的声音如同寒冰凝结的利刃,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废矿处理区:
“他,交给你们了。”
话音落下,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
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火山爆发前兆的喘息声!
赵屠夫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他看向那些矿工,那些他曾经视如草芥、随意打杀的“蛆虫”!
老陈浑浊的眼睛里,那点茫然和难以置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太久、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刻骨的仇恨和疯狂!他猛地挣脱搀扶,枯瘦的身体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踉跄着扑向地上那根沾着污血和脑浆的铁棍!
“狗日的赵屠夫!还我儿子的命来——!”一声嘶哑到变调的咆哮,如同泣血的杜鹃啼鸣,瞬间点燃了所有积压的怒火!
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
“打死他!”
“为老李头报仇!”
“为小翠报仇!”
……
无数声压抑了不知多少年的怒吼、哭喊、咒骂如同海啸般爆发!麻木的矿工们眼中燃起了血红的火焰!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向那个在泥水里、面无人色的身影!
石头、矿镐、甚至赤手空拳!无数带着血泪和仇恨的攻击,如同暴雨般落在赵屠夫身上!
“不!不要!饶命……啊——!!!”
凄厉到极致的惨嚎瞬间被淹没在愤怒的浪潮中!骨头碎裂声、皮肉撕裂声、疯狂的咒骂声……交织成一曲血腥的复仇交响!
凌昭静静地站在一旁,暗紫色的甲胄在火光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她看着眼前这疯狂而血腥的一幕,眼中那两点暗紫神芒没有丝毫波动,如同万载寒冰。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弥漫的血腥和黑烟,投向矿场更深、更核心的区域。那里,是监工头目们享乐的“聚义厅”,是黑牙在矿场的据点。
清算,才刚刚开始。
意念微动,那块刻着“黑牙·暗刃”的冰冷令牌,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暗紫色的掌心。
暗鸦,该啼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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