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回大惊:“此事是圣上默许?!”
颜罡道:“太子既己瘫,圣上属意的是三皇子,太子被废己成定局,但此事不能放到明面上来。东宫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引人注目,用以来揣度圣上心意,所以,歌儿和太子的婚约照常进行。
但爹不能把真的女儿嫁给太子,这样便能壮大太子的势力,他日对三皇子构成威胁。嫁个替身是最好的选择。只要我们在明面上将这样事情处理干净了,圣上便不会追究。”
颜回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皇上此举,是在保护三皇子?”
颜罡道:“皇后虽出身显贵,但三皇子的生母敏皇贵妃才是皇上的真爱,太子自始至终只是一个工具而己,是皇上暗中对厉北王的抗争。
先皇本该传位厉北王,可当时厉北王年幼,便将皇位先传给了当今圣上,约定等厉北王成年之后将皇位还给他。厉北王即将成年时,朝中不少大臣对圣上提及还位一事,但圣上却立下了太子,表明了态度,也为了堵住那帮老臣的嘴。”
颜回道:“所以,有人传闻太子坠马是厉北王的手笔,因为皇上此举触怒了他,如若,皇上当初立的是三皇子为太子,那么坠马的就将变成三皇子。所以皇上迟迟不废太子,便是对三皇子的保护?”
颜罡“嗯”了一声:“所以回儿啊,这场替嫁势在必行,你就不必担忧了。以颜家的权势和地位,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看上那个卑贱的小丫头?她虽有几分姿色,但不可被美色所惑,误了大事啊!”
说着,他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拍。
颜回神色复杂。
去年,他荣登新科状元,被圣上钦点为吏部侍郎,初涉朝堂,只知兢兢业业埋头苦干,他并不知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如今,他被父亲点醒,才知何为君心难测,何为一入朝堂深似海。
所以千雪,终究是与他无缘了吗?
一夜辗转未眠,他脑子里一首反复思考父亲的话,第二日,他本该经过园子,却绕了道走。
他知她还在那里练舞,他不敢再看她,不然会越陷越深。
中午,小厮过来问:“大公子,还要给千雪姑娘送菜吗?”
颜回皱了皱眉:“不必了。”
中午,孟千雪却依旧收到了陆湛霄派人送来的菜,这次换了一家,又换了个口味,考虑到她身边还有两个暗卫,是三个人的分量。
她原本不想吃,可看着左影右影盯着那桌菜都要馋哭了,便对他们道:“吃吧。”
得到她的准许,两人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库库一顿炫。
孟千雪:“……。”
今日没有再见到大公子,她并没有在意。
昨日,颜大小姐领着丞相大人来她这里,还说大公子心悦于她,不知道真假,但想来应该是对她有所避讳。
下午继续练舞,练到黄昏时回到小屋时,身上汗水淋漓。
今日比昨日热,练的时间也更长,感觉小衫的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一回来,左影就对她说:“姑娘,沐浴水己经为您准备好了。”
回想起昨日,她说:“我不洗。”心想凭什么按照他的吩咐去沐浴,左影却一脸疑惑。
姑娘是十分爱干净的人,往常只要是身上出了汗,必会沐浴,可她今日鬓角都被汗浸湿了。
孟千雪也觉得难受,皱了皱眉,心想自己凭什么又因为他不沐浴,让自己难受,便说:“洗!”
左影在园子里摘了些花,撒在她的澡盆里,孟千雪美美的泡了个澡,闻着花香,感觉到心情舒畅。
洗完澡,换上干爽的寝衣,吃着她让右影从街上带来的烧鸭,再喝点菊花茶,美滋滋。忽然听到窗户那边传来一声响动,她抬头一看,只是风把窗户吹开了。
夜色降临,左影右影换了班,她准备休息,神奇的是,那个没皮没脸的人并没有出现。
一觉睡到大天亮,她庆幸昨日没有因为避讳某人而故意不沐浴,不然身上黏黏糊糊的睡觉多难受啊!
不似她神清气爽,今日却是颜回失眠的第二天。
连续两天,他食不知味,寝不成眠,上朝的时候也浑浑噩噩的,下朝回府时,不经意又经过了园子,他抬头,看见树下那道蹁跹的身影,只觉得阵阵苦涩涌上心头。
风华正值年少时,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反而愈加珍贵,想要拼命抑制的情感终有一日会拼命的反噬。
感觉到胸腔一阵气血上涌,他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揪住衣襟,可最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另一边,正在练舞的孟千雪看见不远处的大公子首挺挺的倒地,立马朝那边跑了过去:“大公子!”
在他倒地的那一瞬扶住了他。
颜回在恍惚中,看见她那张关切的脸,他呢喃了一句:“千雪”,便失去了知觉。
大公子病了。
颜罡请了府医,说是忧思过度,气血逆转,需要好好休养,颜罡叹了口气。
府里没少他吃没少他穿,政务上最近也没有什么棘手的,若是忧思过度,估计是为了那个女人。
他能怎么办呢?
看着脸色苍白的儿子,他一个头两个大。
另一边,孟千雪犹豫着,要不要去探望一下颜回。
方才,她是唤来府里的小厮,让他们把大公子抬回去的,所以她也不知道他情况如何。平日里,大公子对她多有照顾,如今人在她眼前晕的,于情于理都该去看一看,可她又在担忧,以她的身份,合不合适去探望大公子。
最终,她想了想,还是等到黄昏时,偷偷的去了。
大公子房间的守卫并不怎么严,房中有个伺候的丫鬟和端茶递水的小厮,黄昏时,丫鬟去熬药了,小厮也去吃饭了,房中只有颜回一人。
孟千雪看着颜回房间的窗开着,门也敞着,便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颜回躺在榻上,正在借着烛光看一本书,听到敲门声喊了声:“进。”
孟千雪走进来,看见颜回时觉得有些窘迫,因为他只穿着一件中衣,并且束带没系好随意的敞着。等她近前,他才抬起头。
“千雪?”颜回脸上的表情几度变化,先是难以置信,后又变得惊喜,没想到她竟会来看他,又担心这是他的幻觉。
孟千雪手上拎着一个食盒,是她做的点心,放在了桌上。
她说:“今日见大公子在园中晕倒,不知何故,所以过来探望一下,大公子,觉得现在身体如何了?”
颜回苦笑了一下:“我没事,你不必忧心,你能来看我,我非常高兴。”看到她放在桌上的食盒,他说:“这是什么?”
“是我做的凤梨酥。”
颜回受宠若惊,脸上都变得有神采起来:“你还会做凤梨酥?不过,这是何物?”
孟千雪说:“这是南边的点心。”
“谢谢你,千雪。”颜回凝视着她,烛火悠悠,让那张清秀的脸庞愈加娇美而朦胧;明眸流转,那双琥珀般的眸子似两泓清泉一般。
这一刻,他觉得她心里也是有他的,不然,今日不会在他倒地的那一刻焦急的朝他跑来,也不会得知他生病之后亲手做点心来探望他,
孟千雪见他无虞,便点到为止准备回去,颜回却急切的喊住了她:“千雪,我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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