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蓝天纺织厂的案子
徐牧野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会是谁?
胡应强?还是李双福?
胡应强那边,自己用齿轮厂的生意稳住了他,又用纵火的把柄拿捏着他,他应该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但这种人,心里肯定不服气,狗急跳墙也不是没可能。
李双福的可能性更大。
中福市二汽修厂的科长,背后是中福市交通局。
昨天在厂门口吃了那么大的亏,回去只要稍微琢磨一下,就能回过味来,自己被耍了。
以他的身份,咽不下这口气,找几个地痞流氓来报复,完全合情合理。
“厂长,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咱们现在就去市里,找纪市长!”
一个工人激动地喊道。
“对!找纪市长去!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徐牧野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嘈杂的声音立刻平息下去,所有人都看着他,等他拿主意。
“这事,不麻烦纪市长。”
徐牧野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意。
他看向李小毛。
“小毛,去办公室,给市局打电话。”
“找刑侦支队的马千里,马队长。”
李小毛愣了一下。
徐牧野补充道:“你就跟接电话的人说,红旗汽修厂厂长徐牧野,有重大案情,要向马队长当面汇报。”
他特意加重了“汇报”两个字的读音。
李小毛虽然不明白厂长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好,我马上去!”
……
一辆半旧的绿色警用吉普车,连警笛都没拉,却开出了风驰电掣的气势,一个急刹,稳稳地停在了红旗厂的大门口。
车门推开,马千里一脸不耐烦地跳了下来。
他昨晚熬了一夜,刚躺下没两个小时,就被电话给吵醒了。
一听是徐牧野找,他头都大了。
这个年轻人,就是个麻烦的漩涡,每次沾上他,准没好事。
可电话里传话的人,又说是什么“重大案情”,还要“当面汇报”。
这两个词,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又有点痒痒的。
他一个刑侦支队长,什么时候轮到被一个工厂厂长用“汇报”这个词了?
可“重大案情”四个字,又像钩子一样,勾着他一个刑警的职业本能。
他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
结果一来,就看到徐牧野好端端地站在那,一根毛没少,一块皮没破。
马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徐牧野,你搞什么鬼?”
“大清早的,把整个支队都折腾起来,就为这事?”
他指了指地上的钉子棍,又听手下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脸色更臭了。
“人跑了,车牌没记住,就知道是辆黄色的旧面包车。”
“你知道海阳市有多少单位有这种车吗?少说几十辆!”
“我手底下就这么点人,不干别的了?全撒出去,满大街给你找一辆破面包车?”
徐牧野没接话,只是笑了笑,把他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亲手给他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茉莉花茶。
茶叶的清香,稍微冲淡了马千里身上的火药味。
“马队,您先消消气。”
徐牧野把茶杯推到他面前。
“今天请您来,我这事是小事。”
“主要是,我想跟您汇报另外一桩案子。”
马千里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什么案子,比你自个儿差点被人开瓢还大?”
徐牧野坐到他对面,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一桩命案。”
“蓝天棉纺厂的命案。”
“砰。”
马千里手里的搪瓷茶杯,重重地落在了桌面上,滚烫的茶水溅出来,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眼睛,像鹰一样,死死地锁住了徐牧野。
“你说什么?”
蓝天棉纺厂的案子,是去年初发生的,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当时影响非常恶劣,市里下了死命令,限期破案。
可这案子,实在是太棘手了。
死者是蓝天棉纺厂的一个车间主任,跟厂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会计有不正当关系。
凶手下手极狠,把他的两条腿筋,齐刷刷地给挑断了。
然后,把他扔进了城郊一条废弃的河道里。
那地方偏僻得厉害,又是夏天,等尸体被一个拾荒的老头发现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尸身被泡得发胀,又被野狗啃食得残缺不全,给尸检造成了天大的麻烦。
当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女会计的丈夫。
这种奸夫的案子,情杀的可能性最大。
可查到最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个女会计的丈夫,早在案发前一年,就因为肝癌过世了。
她之后一直没有再嫁,也没有跟别的男人交往的迹象,每天就是单位、家里、菜市场,三点一线,生活规律得像个钟摆。
线索,就这么断了。
案子成了一桩悬案,压在市局所有刑警的心头,也成了马千里的一块心病。
此刻,从徐牧野嘴里听到这桩案子,马千里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munder的颤抖。
徐牧野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我猜的。”
“去年这案子上了报纸,我当时正好在看一些推理小说,就多留意了几遍。”
“后来,我们红旗厂不是在蓝天棉纺厂旁边开了个摩托车修理铺吗?”
“我去过几次,就注意到了他们厂的一个保安。”
“那个保安,姓简。”
马千里瞳孔一缩。
他当然知道这个保安,当初排查的时候,厂里所有人都被问过话,这个姓简的保安,自然也不例外。
可他的证词,没有任何疑点。
徐牧野继续说道:“我观察过他几次,他提到那个女会计的眼神,不对劲。”
“不是爱慕,也不是贪婪,是一种……很奇怪的占有欲,就像看着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后来又把报纸上的线索串起来想了想。”
“报纸上说,凶手挑断了死者的腿筋,这说明凶手对人体构造有一定了解,或者说,干过类似的活。比如,屠夫,或者……退伍军人。”
“我还听说,那个姓简的保安,以前在部队里,就是个侦察兵,野外生存能力极强。”
“而且,案发地的那条河道,非常偏僻,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只有对那一带地形特别熟悉的人,才可能选择那里抛尸。”
“那个姓简的保安,家就住在郊区,离那条河道不远。”
徐牧野一口气说完,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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